顾希岭觑了父亲一眼,算了,人年纪大了都这样,脑子糊涂说不通。
反正有宁二娘这样厉害的弟妹,他骄傲就完了。
“七皇子和那几个都如何?”顾戬这才想起问问落水几人的情况,“还有那个,他脖子,看不出来吧?”
救人把绳索套到七皇子脖子,顾戬不知道该夸她还是该怪她。
真想当面问问她,手头这么准是瞎猫碰死耗子,还是练了无数遍练出来的。
顾希岭一想宁小啾扔绳索套住七皇子脖子,把人硬生生从水里拔出来,还甩上半空的场面,就忍不住想笑。
他和顾重久赶到岸边的时候,正是宁小啾把两人抖出水的时候。
普通人站在岸边可能看得不是很清楚,但他是习武之人,夜能视物是习武之人基本功好吧?
而且距离岸边也不算远,不足三十丈,大日头晃晃的,他看得明白的。
“咳,”顾希岭假咳了一声,压住了笑意,道:“还是能看出来的,五人都无恙,此时应该已经换了衣衫去堂屋了,愚年在那边亲自与七皇子解释了,当时情况紧急,他除了后脑勺露在水面,整个人都沉下去了,宁姑娘也是非常时用非常手段,七皇子很理解,并没有怪宁姑娘,反而说日后要好好感谢她。”
“不是反话?”顾戬皱眉,怎么他听着是日后要好好报复的意思。
顾希岭赶紧摇头,“并不是,七皇子很真诚,反倒是对那个吴世子拉了脸。”
“吴世子?威远侯吴家,”顾戬曲指在案几上轻轻敲击,深思片刻,又问,“你母亲那边问出了原委没有?”
顾希岭点点头,他是了解完所有经过才来前院找父亲的。
“最先掉下水的是吴家姑娘,吴家姑娘与三皇子陈绍一直站在甲板聊天,刚才醒过来说是没站稳自己掉下去的,随后吴世子就下水救人,他刚下水,不知怎么地,站在一边的七皇子也没站稳,跟着落了水。”
“当时人太多,听见动静的人都围拢过来,也没人看见怎么回事,七皇子自己都不知道是被谁绊了一脚,随后是徐国公家的姑娘——”
“她身边的丫鬟说她晕水,趴在栏杆上朝下看就大头朝下栽下去了,另一位中书令家李公子纯粹是无妄之灾,徐国公的姑娘掉下去的时候扯着人家袖子,他们自己的说法就是这样。”
“中书令李公子是那位嫡孙吧?”
顾戬听得都笑了,又问了一个问题,“大皇子当时在何处?”
顾希岭心领神会,“的确是上月刚回京的那位三爷家嫡子,大皇子一直与徐国公府姑娘站在一处。”
顾戬嘴角露出个讽刺的笑。
摆摆手,“既然他们自己不想闹大,那咱们就啥都不知道,你下去招呼宾客吧。”
“是。”顾希岭脚步轻快地退下。
顾戬长叹口气,独自摇头感叹:“唉,孩子大了不由爹啊,儿子多了真不是什么好事,皇位可就那一个,连跛脚的弟弟都不放过,啧。”
前几日就听闻,圣人有意让几位皇子进六部历练,这圣旨还没下,争斗已经放到明面了。
看看掉水的这几人,看似前后并无多大关联。
但细看就知道其中猫腻。
三皇子陈绍母家威远侯吴家、七皇子陈恪、徐国公府、中书令李家得意嫡孙。
曾有传闻七皇子母妃庄昭妃,有意与徐家结亲,徐国公府当家夫人是庄昭妃的远房表姑。
而据他所知,徐家姑娘与大皇子走得很近。
中书令李老,是个极有读书人风骨的老大人,陈正曾在下朝路上偶遇过李大人,说得什么内容外人不得知。
但顾戬能猜个大概,不外乎与历练有关呗。
看似不相关的几个人,却个个都能牵扯上。
至于这里面有几分是朝堂争斗,又有几分是爱恨情仇,那就见仁见智。
“诶?你是说,吴世子一个劲要救的那个姑娘,不是他妹妹,而是徐大娘子?”
这边,杨飞飞与宁小啾正和罗明钰说自己听来的八卦,宁小啾听到这话,惊得眼珠子都快脱框了。
还有这样当哥的,要是宁淮景敢抛下自己,去救别人的妹妹,看她不削得他皮薄肉厚。
“第一个就是他妹妹,他是抛开七皇子,先救的徐大娘子。”杨飞飞重申一遍因果关系。
“那还是一样,第一个明显是那姑娘自救,自己先把身子钻过去的,她都进去了,他还能把她掏出来?”
宁小啾看得可清楚了,若不是那姑娘自己主动自救,那当哥的肯定不管她。
这点罗明钰、陈执都可以作证,两人同时点头。
罗明钰道:“确实如此,看来,传闻两家有议亲的举动不假。”
“谁和谁?吴齐明和徐问嫣?”杨飞飞恍然,“怪不得。”
人家救未过门的媳妇,没毛病,说出去也是重情重义,最多也就是说他重色轻七皇子呗。
罗明钰警告地瞪了杨飞飞一眼,“还没准的事,可别乱传。”
杨飞飞翻个白眼,“我传个**,依我看成不了,徐问嫣向来以第一美人自居,觉得全天下的人都不如她,眼光高得很,能看上吴齐明?”
“啊?可明明庄昭妃在给七哥相看徐家姑娘……”陈恂突地傻愣愣来了这么一句。
“哈?”杨飞飞震惊地看着陈恂。
罗明钰愣了愣,赶紧道:“一家有女百家求,没有下定任何可能都有,阿执,宁二,时辰不早了,咱们去前堂吧。”
“要开席了?走吧阿执,咱吃席去。”
宁小啾对这几人没啥印象,一直左边看看右边看看,听见可以吃席,高兴地拉着陈执就走。
顾重久这边安顿好几位落水的宾客,就被袁氏打发去慈心堂,让他把事情和祖母简单说一说。
太夫人听完,拍拍手笑道:“我就说宁家这小娘子不错,看看,果然是个好的,没想到竟还是个有功夫底子的。”
顾重久不言语,他特意没多说宁二的作用,祖母是怎么从三言两语里捕捉到她是个好的?
看孙儿耷拉着脸,太夫人更笑得大了些。
愚年大概不知道,他来之前,已经有人过来大肆宣扬了宁二娘的野蛮行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