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蓬莱”岛医疗密室内,姚怀山老中医的第三次针灸刚刚结束。空气中弥漫着草药的苦涩甘醇与银针取下后的淡淡金属气息。生命维持系统的低鸣不再显得刺耳,反而如同平稳的伴奏。
田中健静静地躺在病床上,不再是那种力竭昏迷的苍白,而是一种沉睡后的安宁。监测屏幕上,那些曾如险峰裂谷般尖锐诡异的脑波,已化为舒缓的丘陵与平缓的河流,虽仍有细微波动,但整体趋于稳定。
中岛惠子坐在床边,连日来的焦虑让她精致的面容染上了一抹憔悴,但眼神依旧沉静如深潭。黑崎立在阴影角落,脖颈上的金属项圈在微弱光线下泛着冷光,他的目光如同最精密的扫描仪,一刻不离地审视着田中健脸上最细微的变化。
突然,田中健覆盖在薄毯下的手指几不可察地动了一下。
中岛惠子立刻坐直了身体。黑崎的眼神瞬间聚焦。
紧接着,田中健的眼皮开始微微颤动,好似在奋力挣脱那沉重的梦魇。他的呼吸逐渐变得急促了些,眉头也微微皱起,此时的他,不再是臆想中那般威严,而是透露出真实的困惑与挣扎,仿佛在一夜之间,苍老了一个世纪。
终于,他缓缓地、艰难地睁开了眼睛。
这一次,那双眼睛里没有了混沌的疯狂,没有了睥睨天下的帝王威仪,也没有了深不见底的疲惫。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初醒般的迷茫,以及……在迷茫深处迅速苏醒的、冰冷刺骨的清明。
他的目光缓缓移动,有些僵硬地扫过密室顶部的光源,掠过那些精密的仪器,最后,定格在了床边中岛惠子的脸上。
时间仿佛凝固了数秒。
他的嘴唇翕动着,喉咙里发出干涩沙哑的、几乎无法辨认的音节。中岛惠子俯下身,将耳朵贴近。
“……惠……子……?”
这两个字,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却像一道惊雷,劈开了密室中凝固的空气。他认出了她!不是作为臣属,不是作为工具,而是作为“中岛惠子”这个人!
中岛惠子的肩膀几不可察地微微一颤,但她迅速控制住了情绪,轻轻握住他枯瘦的手,低声道:“社长,是我。我们在‘蓬莱’,您安全了。”
“蓬莱……安全……”田中健重复着这两个词,眼神中的迷茫逐渐被更复杂的情绪取代——是回忆的碎片在冲撞,是过往的片段在闪回。他想起了“欢乐岛”的爆炸,想起了控制室内的对决,想起了自己那些疯狂的行径和言语……
一股巨大的、难以言喻的羞愧感,如同潮水般淹没了他。他猛地闭上了眼睛,身体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起来,被中岛惠子握住的手,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良久,两行浑浊的泪水从他紧闭的眼角滑落,渗入斑白的鬓角。他再次睁开眼,望着中岛惠子,老泪纵横,声音破碎不堪:
“惠子……我……我都做了些什么……我……我差点毁了……一切……”
这一刻,那个妄图成神的狂人似乎死去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从漫长噩梦惊醒后,面对满地狼藉、追悔莫及的垂暮老者。黑崎在角落冷冷地看着这一幕,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眼底深处,掠过一丝极其复杂的微光。
随后的几天,田中健的身体和神智以惊人的速度恢复。姚怀山的汤药和针灸持续调理着他的根本,而更重要的,是心结的松动。他不再沉溺于“帝王”幻象,但记忆仍有些混乱,需要时间整理。
他变得沉默寡言,时常望着窗外模拟的海景出神,身上那股偏执霸戾之气消散了许多,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沉的沧桑,以及一丝不易察觉的……后怕。他曾站在力量的巅峰,也坠入了疯狂的深渊,如今劫后余生,看待世界的目光已然不同。
一次与中岛惠子的单独交谈中,他透露了“须弥会”终极计划的冰山一角,称之为一个“被力量蒙蔽双眼后产生的、错误的执念”。他望着“蓬莱”岛坚固的穹顶,轻声感叹:“或许,这里……才是真正的避风港。追求统御万物,不如守护一隅安宁。”
在确认自己思维基本清晰后,田中健做出了一个重大决定。他召集了神谷直人、上原健太、佐川刚、渡边修、埃琳娜和中岛惠子——他仅存的、最核心的“六大金刚”。
密室内,气氛庄重。田中健坐在主位,虽然脸色依旧苍白,但眼神恢复了往日的锐利,只是这份锐利中多了几分沉淀后的通透。他没有隐瞒,将自己最初的梦想——“扶桑木”计划的雏形,以及更为宏大的“八纮一宇”路线图的构想,和盘托出。他没有渲染其伟大,而是冷静地剖析了其中蕴含的致命危险和道德深渊。
“力量,用之正则造福一方,用之邪则遗祸万年。我险些……万劫不复。”他目光扫过每一位部下,“过去的错误,无法抹去。但未来,‘须弥会’的路该如何走,需要诸位与我共同抉择。是继续那条不归路,还是……另辟蹊径?”
六人单膝跪地,声音整齐划一,带着不容置疑的忠诚:“愿追随社长,重定方向!”经历生死考验,他们的忠诚并未动摇,而是变得更加理性与坚定。
会后,田中健做了一件更大胆的事。他在神谷直人的陪同下,来到了关押黑崎的房间。
黑崎看到田中健,眼中瞬间爆发出刻骨的仇恨,身体肌肉绷紧,如同蓄势待发的猎豹,脖颈上的项圈感应到他的情绪波动,发出轻微的嗡鸣警示。
“黑崎君,”田中健抬手制止了神谷直人,平静地开口,“过去的仇怨,血债血偿,我无话可说。但如今,你我都已是丧家之犬。中村修平不会放过我,同样,他更不会放过你这个知晓他太多秘密的‘叛徒’。他若知你在此,定会不惜一切代价将你我一同抹杀。”
黑崎冷笑,牙关紧咬,恨不得生啖其肉。
田中健继续道:“仇恨是烈火,能焚毁敌人,也能烧尽自己。倭国的未来,不应葬送在你我的私怨和内斗中。我需要你的力量,不是作为奴仆,而是作为……合作伙伴。我们可以联手,先清除中村这个更大的毒瘤,再谈其他。”
黑崎死死盯着田中健,胸膛剧烈起伏。田中健的话,不言自明,像冰水浇在他复仇的火焰上,刺骨,却真实。中村修平的狠辣与野心,他比谁都清楚。良久,他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合作?可以。我的条件只有一个:中村修平的人头。”
“我答应你。”田中健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不知是欣慰还是悲哀,暗叹人心之毒,甚于蛇蝎。
一缕短暂而脆弱的同盟,在蓬莱岛的密室中,基于更大的外部威胁,悄然结成。
天工总部大楼,核心实验室。
秦品双眼布满血丝,指着全息屏幕上复杂的数据结构图向陈平汇报:“陈董,芯片物理修复已达极限。但核心数据被三重动态加密锁死。第一重,需要陆云山教授的虹膜生物特征;第二重,是一个基于时间戳和特定算法的动态密码,只有他本人知道生成规则;最后一重,是量子级随机数密匙,暴力破解会触发物理自毁。”
陈平凝视着那枚小小的芯片,它像一座微型堡垒,守护着可能颠覆世界的秘密。“等他醒来。”
医疗中心,特护病房。
陆云山在生死线上挣扎了数日后,终于缓缓睁开了眼睛。模糊的视线逐渐清晰,首先映入眼帘的,是母亲易茹娟布满血丝却充满惊喜与担忧的眼睛。她正用温热的毛巾,轻柔地擦拭他的额头。
“云山……你醒了?感觉怎么样?”易茹娟的声音带着哽咽。
“妈……让你担惊受怕了。孩儿不孝……”陆云山张了张嘴,声音嘶哑微弱,一股巨大的愧疚感瞬间淹没了他。他想起自己的执迷不悟,想起可能给家人带来的危险,泪水无声滑落。
陆云山的心防彻底崩溃了。他不再是那个傲慢的天才,只是一个侥幸活下来的、充满悔恨的凡人。
他的目光越过母亲,看到了静静站在床尾的陈平。那个他看向陈平,这个曾经被他无端视为对手的大哥,如今却掌握着他的生死。
此刻陈平正平静地注视着他,眼神深邃如古井,看不出丝毫胜利者的得意,也没有半分虚伪的同情。
“陈……陈董……”陆云山艰难地开口,泪水混合着羞愧决堤而出,“对不起……我……我被自己的力量和野心蒙蔽了……我差点……酿成大祸……陈董……我辜负的不仅是组织的培养,母亲的期望,我背叛了自己探索真理、造福社会的科学誓言……我被虚妄的‘神位’蒙蔽,竟亲手铸就这灭绝人性的计划……我罪无可赦……”
陈平走到床边,没有回应他的忏悔,只是将那只修复好的加密芯片平静地递到他眼前。
“陆教授,现在不是忏悔的时候。”陈平的声音冷静而清晰,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你的赎罪,从这里开始。”
陆云山看着那枚熟悉的芯片,身体一颤。他明白了陈平的意思。他用颤抖的、插着输液管的手,勉强接过陈平递过来的一个特制的、连接着加密线路的平板电脑。
他将自己的右眼对准平板的扫描镜头。
“虹膜验证通过。”冰冷的电子音从平板中响起。
接着,他深吸一口气,用微弱但清晰的声音,直视着陈平,报出了一串复杂的、由字母、数字和符号组成的核心密码,并简要解释了其随时间变化的算法规则。
陈平向秦品递去一个确认的眼神,随即对着接入加密线路的桌面麦克风清晰转述密码。秦品则在主控台前亲自操作并确认。
片刻后,秦品的声音从通讯器中传来:“第二重锁解开。”
最后,芯片内部的一个微型量子发生器开始工作,生成最终的随机密钥。整个过程无法干预,只能等待。
几秒钟后,屏幕上的最后一道屏障消失。
核心数据,如同潘多拉的魔盒,被彻底打开。
实验室里,死一般的寂静。
秦品和所有技术人员,看着如瀑布般刷新的数据、蓝图、实验记录和冷冰冰的文字描述,脸色从最初的震惊,迅速转为难以置信,最后化为一片煞白,那是直面超越人类理解极限的邪恶时,源自本能的恐惧。
陈平的目光扫过屏幕,起初是技术专家特有的冷静分析,但随即,他的瞳孔不受控制地骤然收缩,仿佛被屏幕深处涌出的寒意刺穿。即使以他历经风浪的定力,一股寒意瞬间刺穿脊椎,直冲天灵盖。
屏幕上揭示的内容,已远远超出了政治阴谋或技术野心的范畴。
首先闯入视野的,是名为 “扶桑木”计划终极版的冰冷文字。
其目标并非简单的政权控制,而是直指种族根基的生物改造。计划的核心,是一种代号 “樱絮”的基因靶向病毒,它将伪装成“全民体质增强疫苗”推广。
描述文字冷酷地指出,该病毒会精准地整合进和族特有的基因标记片段,导致感染族群在短短一代人(20-30年)的时间内,生育率发生断崖式下跌,暴跌超过80%。
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幸存的后代将出现高度一致的生理心理特征:情感淡漠、服从性极强、创造性受抑。这并非自然演化,而是人为制造一种易于控制的新人类。
辅助手段则包括释放特定信息素和部署城市级次声波发射装置,用于对改造后的人口进行群体意识引导和情绪调控。
最终目的,是将倭国改造为一个人口结构单一、社会绝对稳定、完全听命于“须弥会”的“高效样板国”,为其更庞大的全球计划提供“纯净”的试验场和人力资源。
视线下移,陈平看到了更宏大的 “八纮一宇”路线图终极版。
它分为清晰的阶段:
第一阶段是巩固,以改造后的倭国为绝对核心基地;第二阶段是扩散,将“扶桑木”模式与更先进的纳米级神经接入技术结合,针对其他主要民族的基因特征开发变种病毒,进行所谓的 “选择性优化”——一个用于掩盖清除或同化本质的冰冷术语。
而它的终极目标,是打破一切民族与国家界限,通过生物与信息技术,强制实现一个 “人类意识共同体”。
在这个共同体中,“须弥会”的核心成员将成为凌驾于一切的 “主宰意识”。
计划书的末尾,一行冷冰冰的、如同机械打印的文字,为这骇人听闻的蓝图加上了注脚:
“个体意识之纷杂乃人类进化之癌。优生净化,意识统合,乃文明跃升之必然阶段。牺牲一代人或一族人,为万世开太平,其代价可接受。”
两份计划书以一行触目惊心的大字作为结尾:
【惟欲统合人类,必先重塑其魂;如欲重塑其魂,必先净化其种】
实验室里死一般的寂静。
空气仿佛凝固了。
反人类!
这三个字如同重锤,砸在陈平的心上,也砸在每一个看到屏幕内容的人的灵魂上。这已不是野心,而是彻头彻尾的、披着尖端科学外衣的种族灭绝和文明毁灭计划。
其冷酷精密、其规模野心,远超历史上任何暴行的总和,是将整个物种的命运置于实验台上的疯狂。
实验室里鸦雀无声,只有设备运行的微弱嗡鸣。每个人都感到呼吸困难,仿佛空气都带着毒。
实验室里死一般的寂静,空气仿佛凝固了,只有设备运行的微弱嗡鸣。屏幕上那冷冰冰的文字和蓝图,像一把淬毒的冰锥,像一把淬毒的冰锥,刺穿了每个人关于人性与文明所能想象的最后边界。
陈平是第一个从这巨大的震惊和寒意中挣脱出来的。但他没有立刻开口,而是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翻腾的心绪,目光转向身旁脸色煞白的秦品。他的声音低沉而急促,带着不容置疑的紧迫感,但内容已从“命令”转变为“紧急建议与协同”:
“秦局!情况远超预期!这已不是商业或技术纠纷,这是明确的、极端严重的国家安全威胁,是反人类罪行!”
陈平转向秦品,声音低沉而紧迫:“秦局,情况已超出红色警戒阈值!这已不是商业纠纷,是明确的、最高级别的国家安全事件!我强烈建议,必须立即按最高预案处置!”
秦品被陈平的话惊醒,职业本能瞬间压过了个人的恐惧。他立刻明白了陈平的意图和当前事态的极端严重性。他重重点头,眼神恢复了锐利与决断,迅速接过指挥权:
“明白!陈董,你的判断完全正确!”
他立刻转身,对身边待命的技术和安全主管下达了一连串清晰、专业的指令,声音恢复了国安局长应有的权威与冷峻:
“执行‘深红’协议!立刻封存所有数据,加密等级‘零’!切断该终端所有非必要外部连接!在场所有人签署最高级保密承诺,行动开始!”
指令被迅速执行。蓝色灯光信号在实验室内亮起,象征着事态已升至最高级别。
随后,秦品看向陈平,语气凝重:“陈董,我需要你提供最关键的摘要,协助我准备汇报内容。同时,你认为当前最紧急的外部行动是什么?”
陈平立即回应,思路清晰:
“摘要要点:发现‘须弥会’核心反人类计划——‘扶桑木’(种族生物改造)与‘八纮一宇’(全球意识控制)。其核心人物田中健目前位于大洋深处的‘蓬莱岛’,处于我方间接监控下。当前最紧急事项:必须立即通过最高级别加密渠道,联系我方在倭国的最高级别情报负责人,通报情况,请求其协调倭国高层紧急应对,并为我方后续可能的必要行动获取默许或授权。时间刻不容缓!”
秦品毫不犹豫:“同意!我立即起草密报并申请线路。你准备通话要点。我们双线并行!”
“是!”秦品的声音带着颤抖,但执行命令毫不含糊。
田中宏是陈平首选的倭国联络人。
几分钟后,通讯建立。屏幕上出现了田中宏沉稳而略带疑惑的面容。
“陈平君,何事需要动用这个级别的通道?”
陈平没有寒暄,言简意赅地将“八纮一宇”计划的核心内容及田中健目前在“蓬莱岛”的情况告知对方。
电话那头,陷入了长久的、令人窒息的沉默。即使隔着屏幕,也能感受到田中宏那泰山崩于前而不改色的镇定出现了裂痕,那是信念被根本动摇的震惊与寒意。
良久,田中宏沉重的声音传来:“……明白了。此事……关乎国本,乃至人类存续。我会即刻向最高层秘密通报。你需要什么授权?”
“我需要倭国政府层面的默许授权,允许天工集团在必要情况下,在倭国领海及部分公海区域,针对‘须弥会’残党及中村修平势力,采取‘非常规’情报与防御行动。”陈平语气坚决。
“可以。但陈平君,务必谨慎。倭国内部……水深莫测。中村修平经营多年,其势力盘根错节,远超想象。一动不如一静,谋定而后动。”田中宏郑重提醒。
“明白。谢谢宏公。”
结束与田中宏的通话,陈平略一沉吟,又拨通了另一个加密视频线路。
屏幕亮起,出现了真由美温柔中带着担忧的脸庞。她身后,是正在玩玩具车的、他们六岁的儿子安安。
“平,你还好吗?事情是不是很棘手?”真由美敏锐地察觉到陈平眉宇间的凝重。
陈平没有透露具体细节,只是温和地笑了笑,安抚道:“遇到一些复杂的局面,但还在掌控中。不用担心。”他将镜头转向安安,“安安,有没有听妈妈的话?”
“爸爸!”安安开心地凑到屏幕前,“我很听话!你什么时候回来呀?”
看着儿子天真无邪的脸庞,再想到刚刚看到的、那个旨在毁灭无数个这样家庭的恐怖计划,陈平心中涌起一股前所未有的决心与冰冷杀意。他必须阻止这一切。
陈平凝视着儿子,目光深沉如海,声音却温柔得不可思议:“安安,爸爸很快回来。在那之前,你就是家里的小小守护神,替爸爸保护好妈妈,这是我们的约定,好吗?”
短暂温馨的通话,成了风暴眼中片刻的宁静。
就在陈平布局的同时,太平洋另一端,百慕大三角区边缘。
中村修平站在“天洋丸”的指挥室内,看着综合情报屏幕上最终汇聚的线索——经过对“星槎丸”异常飞行轨迹的逆向工程、对该区域历史异常能量信号的比对,以及多个匿名情报源的交叉验证,一个坐标被高亮标注出来。
那片海域,在公开海图上被标记为“强磁场异常区”,常年伴有无法解释的电子设备失灵现象,是航海者的禁区。
中村修平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终于……找到你了。”他低声自语,仿佛毒蛇锁定了猎物的巢穴。
他转身,对肃立一旁的副手下达了命令,声音不带一丝感情:
“命令‘潜龙’特遣队,立即完成最终战备检查,补给完毕后按‘幽灵’预案,隐蔽接敌!我们去把……我们的‘客人’,接回家。”
深海的暗流,开始向着“蓬莱”岛的方向,悄然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