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二章 锈血反击
“滋啦——”
熔融金属滴落在冰冷水泥地上的声响，在死寂的仓库里如同死神的低语，每一次落下都敲在艾莉克希娅绷紧到极致的神经上。
鸭舌帽杀手的右臂如同一条蓄势待发的毒蛇，缓慢而稳定地从工装裤口袋抽出。露出的不是枪械冰冷的金属光泽，而是一截更原始、更血腥的凶器——一根约莫半臂长的生铁撬棍。粗糙的铸铁表面沾满暗红色的、早已干涸发黑的血锈，棍头被暴力打磨过，形成不规则的、带着锯齿般毛刺的尖锥。那锈色，与仓库里无处不在的铁锈、与门轴上残留的焦痕、甚至与陆辰断腕处涌出的暗红血液，都透着一种令人作呕的同源气息。这不是一件精密的杀人工具，而是纯粹的、野蛮的毁灭器物，带着屠宰场般的血腥味。
他的目光，毒蛇般锁定在胖子怀里毫无知觉的陆辰身上。嘴角那抹冰冷的弧度加深了，带着猫捉老鼠般的残忍快意。他的脚无声地抬起，向前踏出一步，踩在散落着金属碎屑和暗金血滴的水泥地上。
“目标…锁定…生命体征…微弱…威胁…逼近…”林薇的警告在艾莉克希娅的意识里响起，带着巨大的干扰杂音和一种前所未有的急迫感。
艾莉克希娅的心脏如同被一只冰冷的铁手攥紧。太远了！她和陆辰之间隔着散落的机床零件、扭曲的废铁和一片狼藉的地面。胖子瘫在陆辰身边，腰部血肉模糊，脸色惨白，眼神涣散，显然还没从精神和肉体的双重打击中完全恢复过来。老吴倒在远处的废铁堆里，生死不知，身体被扭曲的金属构件半掩着，只有那只布满焦黑裂纹的暗金右手，无力地垂落在冰冷的地面上，指尖还在微微抽搐。
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艾莉克希娅。她试图撑起身体，撞在机床上的后背传来撕裂般的剧痛，让她眼前发黑，刚刚涌入口腔的鲜血又呛了出来。她离陆辰至少有七八米！而杀手，距离陆辰和胖子，只有三步！
鸭舌帽杀手显然也看到了艾莉克希娅徒劳的挣扎，那双阴鸷的眼睛里掠过一丝嘲弄。他再次向前一步，手中的生铁撬棍微微抬起，锈迹斑斑的尖锥对准了陆辰毫无防备的太阳穴！只需要最后一步，手臂挥下，一切就将结束！
“辰哥！”胖子似乎被那冰冷的杀意刺激得回光返照，肥胖的身体爆发出惊人的力量，猛地向上拱起，试图用自己庞大的身躯去护住陆辰的头颅！但他腰部的伤口因为这剧烈的动作瞬间崩裂，鲜血涌出，剧痛让他发出一声短促的惨哼，拱起的身体又重重砸落下去，只来得及将陆辰的头颅微微推开一点。
这微不足道的偏移，在杀手眼中如同螳臂当车。他眼中寒光一闪，最后一步踏出，右臂肌肉瞬间贲起，生铁撬棍带着一股腥风，悍然挥下！目标，依旧是陆辰的头颅！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呃——嗬！！！”
一声如同野兽濒死般的嘶吼，猛地从仓库深处爆开！是废铁堆里的老吴！
他那原本已经黯淡无光、布满焦黑裂纹的暗金右手，不知哪里来的力量，猛地攥紧！皮肤下那些破碎的荆棘纹路，如同回光返照的残烛，骤然亮起一瞬刺目的暗金光芒！紧接着，一股微弱却异常粘稠的、带着金属腐朽气息的暗金色泽血液，猛地从他紧握的拳头指缝间飙射而出！
这血液并非射向杀手，而是如同拥有生命一般，化作一道粘稠的金色细线，精准地、无声地射向仓库角落——射向那根被烧得焦黑扭曲、顽强矗立在巨大门洞边缘的门轴！
嗤——！
粘稠的暗金血液精准地命中了门轴焦黑的金属核心！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只有一种极其沉闷、仿佛两块生锈的沉重铁块被强行摩擦挤压的“嘎吱”声响起。
嗡！
一股无形的、沉重粘滞的波动，以那根焦黑的门轴为中心，猛地扩散开来！这波动扫过之处，空气仿佛瞬间变成了粘稠的胶水！仓库里散落在地的细小金属碎屑、铁锈粉末、甚至空中飘荡的尘埃，都在这一刻瞬间停滞，悬浮在半空！
鸭舌帽杀手挥下的撬棍，距离陆辰的太阳穴不足半尺！那带着血锈的尖锥甚至已经触碰到了陆辰散乱的发丝！但就在这最后一线，他整个人如同被投入了无形的琥珀，动作骤然凝固！挥棍的手臂僵在半空，肌肉贲张的线条清晰可见，脸上那残忍冰冷的弧度也凝固在脸上，只有那双阴鸷的眼睛里，瞬间爆发出难以置信的惊愕和一丝深藏的恐惧！
时间？不，不是时间！是空间！是这片区域的空间结构，被那根吸收了老吴暗金之血的门轴，强行“凝固”了一瞬！
“警告！检测到…高维…熵减力场…源自…门轴…锈蚀…核心…与目标个体（老吴）…血液…共鸣…道标结构…彻底…崩溃…”林薇的警报带着巨大的干扰和一种近乎悲鸣的波动。
“噗——！！！”废铁堆里，老吴的身体如同被抽干了所有生命力，猛地向上弓起，一大口混合着暗金色晶体碎片的粘稠血液狂喷而出！他那只爆发出最后力量的右手，皮肤下的暗金荆棘纹路彻底碎裂、剥落，露出下面焦黑碳化、如同枯枝般的骨骼和肌肉！那只布满血丝的独眼，瞳孔瞬间涣散放大，眼白被疯狂蔓延的血红彻底淹没，如同两颗碎裂的血色玻璃珠！他喉咙里发出“嗬…嗬…”的破气声，身体剧烈地抽搐了一下，彻底瘫软下去，再无动静。身体表面，那暗金荆棘的纹路正在飞速褪色、剥落，露出下面迅速变得灰败的皮肤。
“老吴哥——！！！”胖子发出撕心裂肺的哭嚎，泪水混着脸上的血污滚落。
凝固只有一瞬！极其短暂的一瞬！
但对于艾莉克希娅来说，足够了！
在杀手动作凝固的刹那，艾莉克希娅的冰蓝色瞳孔骤然收缩到针尖大小！求生的本能和守护的意志压倒了所有的伤痛！她没有试图扑向陆辰，那太远了！她的身体如同离弦之箭，猛地扑向距离她最近的地面——那里，散落着几截被时空乱流或能量冲击撕裂扭曲的镀锌水管！其中一截断口异常尖锐！
她的动作快如鬼魅，在身体扑出的瞬间，左手已经抄起那截尖锐的镀锌水管！冰冷粗糙的触感入手，带着铁锈的腥气。她的身体借着扑势在地面翻滚半圈，卸掉冲击力的同时，右臂猛地向后甩出！目标不是杀手本身，而是杀手脚下不远处，一滩从废弃机床冷却油箱里泄漏出来、在地面汇聚的粘稠乌黑机油！
噗嗤！
尖锐的镀锌水管如同标枪，精准地扎入那滩粘稠的机油中心！水管尾部剧烈地摇晃着。
这看似无关紧要的一击，在凝固力场消失的瞬间，成了关键！
嗡！
门轴发出的粘滞波动瞬间消失！
鸭舌帽杀手的身体猛地恢复了行动能力，挥下的撬棍带着积攒的惯性，更加凶猛地砸落！但他脚下，那滩被水管扎入的粘稠机油，在凝固力场消失的瞬间，因为水管插入的扰动和水管本身的摇晃，猛地向四周溅射开来！一大片滑腻的乌黑油污，瞬间覆盖了他脚下那片水泥地！
杀手挥棍的动作太过猛烈，身体重心本就前倾，双脚落地的刹那，猛地踩在了那片被机油覆盖的、滑腻无比的地面上！
“呃？！”杀手眼中闪过一丝惊愕，脚下瞬间失控！他试图强行稳住身形，但腰部发力时，脚下如同踩在冰面上，完全无法借力！挥棍的动作反而加剧了身体的失衡！
嗤啦——！
他整个人如同笨拙的溜冰者，脚下一滑，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后仰倒！手中的生铁撬棍也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失衡而失去了准头，带着一股腥风，擦着陆辰的额角和胖子的肩膀，狠狠砸在了旁边冰冷的水泥地上！
铛——！！！
刺耳的金铁交鸣声炸响！火星四溅！坚硬的水泥地被砸出一个浅坑，碎裂的水泥块飞溅！
胖子被这近在咫尺的巨响和飞溅的水泥碎块吓得浑身一哆嗦，下意识地抱紧陆辰，肥胖的身体再次死死压了上去，用后背对着倒地的杀手。
杀手仰面摔倒在地，后脑勺重重磕在冰冷坚硬的水泥地上，发出一声闷响。剧烈的撞击让他眼前金星乱冒，握着撬棍的手也震得发麻。他心中又惊又怒，完全没料到这必杀一击竟会毁在一滩该死的机油上！
他反应极快，强忍着眩晕和后背的疼痛，左手在地面一撑，身体就要翻滚着站起！一个倒地的杀手，依旧是致命的毒蛇！
然而，艾莉克希娅的动作更快！她在甩出水管制造油污陷阱后，身体根本没有丝毫停顿！翻滚卸力的同时，右手已经闪电般探向腰间——那里，藏着一把她随身携带、用于切割金属线缆的、带有锯齿的多功能工具刀！冰冷的刀柄瞬间入手！
就在杀手后脑勺着地、试图翻滚起身的瞬间，艾莉克希娅的身体如同捕猎的雌豹，从地面猛地弹射而起！她无视了后背撕裂般的剧痛，无视了翻腾的气血，整个人带着一股惨烈的决绝，凌空扑向倒地的杀手！
她的目标，是杀手握着撬棍的右手手腕！
杀手刚刚撑起身体，眼角瞥见一道冰蓝色的身影带着劲风凌空扑下！他心中警兆狂鸣，想也不想，握着撬棍的右手本能地向上格挡，同时身体向侧面翻滚！
但艾莉克希娅的速度太快了！她的扑击角度刁钻无比，几乎是贴着地面！杀手向上格挡的撬棍挥了个空！
噗嗤！
冰冷的锯齿刀刃，带着艾莉克希娅全身的重量和冲势，狠狠地扎进了杀手右手手腕内侧的肌腱连接处！锋利的锯齿瞬间撕裂了皮夹克的阻隔，割开了皮肉，深深地嵌了进去！
“啊——！！！”一声短促而凄厉的惨嚎从杀手喉咙里爆发出来！剧痛如同电流般瞬间传遍他的右臂！手腕的力量瞬间消失！那根沾满血锈的生铁撬棍再也握不住，“哐当”一声脱手掉落在地！
艾莉克希娅一击得手，毫不恋战！她甚至没有尝试拔出插在杀手手腕里的工具刀！她的身体借着扑击的惯性，猛地向旁边翻滚，拉开距离！动作干脆利落，没有丝毫拖泥带水！
杀手左手死死捂住鲜血狂涌的右手手腕，剧痛让他的脸瞬间扭曲，眼中充满了暴戾和难以置信的愤怒！他完全没想到，这个看起来已经重伤垂死的女人，竟然还能爆发出如此精准、如此狠辣的反击！手腕的剧痛和肌腱被切断的无力感，让他暂时失去了大半战斗力。
“警告！目标个体（陆辰）…深红沙漏…流沙…剩余…1.9%…生命体征…濒临…湮灭…”林薇的警报如同最后的丧钟，在艾莉克希娅脑中疯狂敲响！
1.9%！陆辰的时间，只剩下最后的呼吸！
艾莉克希娅的心脏如同被冰锥刺穿！她猛地扭头看向陆辰那边。
胖子依旧死死抱着陆辰，用身体挡着，但此刻，胖子的状态也极其不对！他抱着陆辰的身体在剧烈地颤抖，肥胖的脸上肌肉扭曲，豆大的汗珠混杂着血污滚滚而下，牙齿死死咬着下唇，已经咬出了血。他的双眼翻白，瞳孔剧烈地收缩放大，仿佛看到了什么极端恐怖的东西！
“呃…呃啊…不…不要过来…别…别碰我…”胖子喉咙里发出含混不清、充满了极致恐惧的呓语，身体抖得像筛糠。他的精神海，刚刚被深红污染侵蚀过，又经历了时空涡痕的撕扯，此刻在巨大的压力和恐惧下，那残留的污染如同被点燃的毒火，再次猛烈地灼烧、冲击着他的意识！他陷入了严重的精神幻觉和崩溃边缘！
“胖子！胖子！清醒点！”艾莉克希娅急声呼喊，试图唤醒他。
但胖子仿佛完全听不见，只是抱着陆辰，身体抖得更厉害，眼神涣散而疯狂。
鸭舌帽杀手捂着手腕，剧痛和愤怒让他暂时无法起身攻击，但他那双阴鸷的眼睛，却死死盯着陷入混乱的胖子和他怀里的陆辰。他知道，机会还在！只要那个胖子彻底崩溃，或者那个濒死的男人咽下最后一口气…
就在这时！
胖子因为剧烈的颤抖和恐惧，抱着陆辰的手臂猛地一松！陆辰那毫无知觉的身体，软软地向旁边滑落！而胖子的一只手，因为无意识的痉挛，猛地按在了旁边冰冷的水泥地上——那里，恰好有一小滩从鸭舌帽杀手手腕伤口处滴落的新鲜血液！
胖子的手掌，不偏不倚，正按在那片温热的、带着杀手体温的血液上！
嗡——！！！
就在胖子手掌接触到杀手血液的瞬间，异变陡生！
胖子如同被高压电流击中，身体猛地一僵！翻白的双眼瞬间失去了焦距，瞳孔深处，仿佛有无数破碎的光影和扭曲的画面在疯狂闪烁、重组！他喉咙里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如同野兽般的痛苦嘶吼！
与此同时，一股微弱却极其诡异的波动，以胖子为中心猛地扩散开来！这股波动带着强烈的精神污染气息，如同无形的触手，瞬间扫过仓库内残留的、尚未完全平息的时空涟漪！
“警告！检测到…时空道标特质…与外部…生命印记…血液…发生…强制…精神共振…信息…碎片…读取…干扰…强烈…”林薇的警报瞬间被巨大的杂音淹没！
胖子按在血泊中的手掌猛地攥紧！沾满了粘稠血液的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发白。他那双翻白的、闪烁着混乱光影的眼睛，猛地抬了起来，不再是涣散和疯狂，而是被一种冰冷的、非人的、如同玻璃碎片般锐利而割裂的视线所取代！这视线，穿透了仓库昏暗的光线，穿透了空间的阻隔，死死地钉在了捂着手腕、试图爬起的鸭舌帽杀手身上！
“坐标…锁定…鹰隼…九处…外勤…编号…7…执行…清理…指令…清除…深红…污染…源…陆辰…”胖子张开了嘴，发出的声音却完全不是他自己的！那声音嘶哑、冰冷、毫无情感波动，如同生锈的齿轮在强行转动，又像是某种电子合成音在断断续续地复述着破碎的信息！每一个字，都像是冰锥，狠狠扎进艾莉克希娅的心底！
他在读取！读取杀手血液中残留的精神印记和信息碎片！他那诡异的时空道标特质，在接触到杀手血液的瞬间，如同一个失控的接收器，强行捕捉并复述了杀手大脑中最为深刻的指令信息！
鸭舌帽杀手的动作瞬间僵住！他捂着手腕，难以置信地抬起头，看向那个肥胖的、被他视为蝼蚁的胖子。当他对上胖子那双冰冷、非人、如同破碎镜面般倒映着扭曲光影的眼睛时，一股从未有过的、深入骨髓的寒意瞬间攫住了他！那眼神…仿佛将他整个人从里到外都看透了！他感觉自己所有的秘密，包括那个烙印在灵魂深处的冰冷指令，都在那双眼睛里无所遁形！这种感觉，比手腕被刺穿还要让他感到恐惧！
“不…不可能！”杀手喉咙里发出一声惊怒交加的嘶吼，下意识地想要后退。
就在这时，胖子那冰冷、割裂的视线猛地从杀手身上移开，转向了怀里的陆辰，然后又缓缓抬起，越过仓库巨大的门洞缺口，投向外面1998年沉沉的、被刚才能量束轰击后留下巨大焦坑的夜空。他那沾满鲜血的嘴唇再次开合，发出的依旧是那非人的、破碎的声音：
“归源…意志…锚点…降临…坐标…1998-06-29…09:15…南滨…机械厂…旧…仓库…门轴…锈蚀…已…标记…通道…建立…”他的声音越来越微弱，最后几个字几乎变成了气音，眼神中的冰冷和割裂感也如同潮水般退去，翻白和涣散再次占据了主导。
“噗通！”胖子那僵硬的身体如同被抽掉了所有骨头，彻底瘫软下去，压在陆辰身上，陷入了深度昏迷。那只沾满杀手血液的手，也无力的垂落在冰冷的水泥地上。
仓库里再次陷入一片死寂。
艾莉克希娅剧烈地喘息着，冰蓝色的瞳孔剧烈收缩，胖子刚才那非人的话语如同惊雷在她脑中炸响！鹰隼九处外勤编号7！清除深红污染源陆辰！归源意志！降临坐标！门轴锈蚀已标记！通道建立！
每一个词，都指向一个冰冷而恐怖的真相！
杀手捂着手腕，惊魂未定地看着昏迷的胖子和陆辰，又忌惮地瞥了一眼远处废铁堆里毫无声息的老吴，最后，他那阴鸷的目光落在了艾莉克希娅身上。手腕的剧痛和胖子刚才带来的诡异恐惧，让他暂时失去了继续进攻的勇气。他眼中闪过一丝狠戾和退意，左手猛地撑地，身体踉跄着向仓库深处那扇他之前出来的小隔间铁门退去。
艾莉克希娅没有追击。她的身体已经到了极限，后背的剧痛和翻腾的气血让她几乎站立不稳。更重要的是，陆辰的沙漏，只剩下1.9%！
“林薇！急救！最高优先级！”艾莉克希娅在意识中嘶吼，声音带着绝望的颤抖。
“急救…协议…启动…能量…不足…深红标记…濒临…消散…需…外部…能量…维持…”林薇的声音断断续续，充满了巨大的干扰和过载的杂音。
外部能量？哪里还有能量？！
艾莉克希娅的目光绝望地扫过仓库。老吴濒死，胖子昏迷，杀手退走…她的目光，最终定格在仓库那个巨大的门洞缺口上，定格在那根焦黑扭曲、顽强矗立的门轴上！
那根门轴…是老吴用命保下来的…是刚才时空风暴的锚点…上面残留着陆辰深红标记的印记…甚至…还吸收了老吴最后的暗金之血！
一个疯狂的念头，如同最后的救命稻草，狠狠抓住了艾莉克希娅！
她踉跄着，不顾一切地冲向那根焦黑的门轴！每一步都牵动着后背的伤口，剧痛让她眼前发黑，但她死死咬着牙关，冰蓝色的瞳孔里只剩下那根门轴！
冲到近前，她甚至没有犹豫，伸出沾满灰尘和血污的手，不顾门轴表面残留的高温灼烫，一把死死抓住了那焦黑扭曲的金属！
入手一片滚烫粗糙！但就在她手掌接触门轴的瞬间！
嗡——！
一股微弱却异常熟悉的波动，带着铁锈的腥甜、金属的冰冷、以及一丝老吴血液中特有的腐朽与坚韧气息，顺着她的手臂猛地传递过来！这股波动极其微弱，却顽强地存在着，如同风中残烛！
“林薇！引导！吸收！全部！”艾莉克希娅在意识中狂吼，将自己的身体当成了桥梁，将这股源自门轴锈蚀核心的、驳杂却顽强的能量，毫无保留地导向陆辰的方向！
“指令…确认…高风险…能量…驳杂…尝试…过滤…引导…”林薇的光尘核心爆发出最后的光芒！
一缕极其微弱、混杂着暗红与暗金双色、如同风中残烛般的能量细流，顺着艾莉克希娅的身体，艰难地延伸出去，无视了空间的阻隔，再次连接向陆辰那只断腕处几乎熄灭的深红印记！
嗤——！
能量细流没入的瞬间，陆辰的身体猛地一颤！断腕处那点微弱的深红光芒如同被注入了一滴强心剂，极其艰难地、顽强地闪烁了一下！
深红沙漏的流沙速度，似乎…减缓了那么一丝丝！剩余的光芒，稳定在了——1.8%！
虽然微弱，但不再下降！
艾莉克希娅死死抓着滚烫的门轴，身体因为剧痛和能量的传导而不停颤抖，嘴角再次溢出鲜血。但她冰蓝色的瞳孔里，却燃起了一丝微弱的希望之火。
就在这时——
“滋…滋…”
一阵极其微弱、如同信号不良的电流杂音，夹杂着一种非人的、冰冷而宏大的低语，毫无征兆地在艾莉克希娅的脑海中响起：
“…坐标…锚定…容器…适配…准备…接收…归源…”
这低语并非来自林薇！它仿佛直接穿透了时空的阻隔，带着一种无法抗拒的意志，源自那根被她紧紧抓住的、焦黑的门轴深处！
仓库深处，那扇通往隔间的小铁门，在杀手退入后，无声地合拢，只留下门缝里最后一丝阴冷的视线，如同毒蛇的信子，扫过仓库里死里逃生却又陷入更深危机的众人。
巨大的门洞缺口外，1998年南滨市沉沉的夜色里，远处传来了隐隐约约的警笛声——那来自纯白光束轰击大地引发的巨大动静。
仓库内，只有门轴在艾莉克希娅滚烫的手掌下，发出低沉的、仿佛来自远古的嗡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