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丹痴长老的推演暂告一段落,江澈回到小院,心绪却难以平静。丹方中那关于“动态平衡”的玄妙理念,与他修炼的尺水剑意、《云水诀》乃至对 玄元重水焰 的感悟,隐隐有着殊途同归之妙。他感觉自己的修为瓶颈似乎有所松动,对力量的掌控也更为精微。
但最让他牵挂的,依旧是怀中的黑色碎片。
夜色深沉,他摒除杂念,再次布下隔音阵法,将状态调整至最佳。这一次,他没有急于将灵力或神识探入碎片,而是先于识海中,反复观想《源火图鉴·真》中关于 玄元重水焰 的一切信息——其形态、其特性、其蕴含的至柔至重、包容万水的道韵。
他将自身对“水”的全部理解,将尺水剑意的细致入微,将云水真意的缥缈灵动,乃至今日推演丹方所悟的“平衡”之道,尽数融于一心。他的气息变得愈发幽深绵长,仿佛自身化作了一汪深潭,映照着天地。
然后,他才如同上次一般,运转《云水诀》,将这股融合了自身全部感悟的、更为精纯浑厚的灵力,如春潮般温柔而坚定地包裹住黑色碎片。
时间一点点流逝,寂静的房间里只有他平稳的呼吸声。
就在他心神几乎要与那丝微弱的源火感应完全同步之时——
“嗡!”
黑色碎片再次发出了比上次更为清晰的乌光,表面的纹路如同复苏的神经脉络般亮起!一股远比上次更强烈的吸力传来,不仅吸收着他的灵力,更似乎在牵引着他的神识与道境!
江澈不惊反喜,紧守心神,全力配合。
刹那间,他眼前的景象变了。
不再是丹房的墙壁,而是一片无垠的、幽暗深邃的水域。没有波澜,没有声音,只有一种仿佛能吞噬一切的沉重与寂静。他感觉自己仿佛在无尽深海中下坠,四面八方传来恐怖的水压,却又带着一种奇异的亲和感。
在这片意识幻化的水域极深处,一点微弱的幽蓝光芒亮起,如同黑夜中的唯一星辰。
那光芒初时极小,随即缓缓放大,逐渐显露出其形态——正是一簇幽蓝深邃、沉重如渊的火焰虚影!火焰静静燃烧,周围的水流非但没有被蒸发,反而如同朝拜君王般环绕着它,被它同化、承载。
玄元重水焰!虽只是极其微弱的一丝投影,但那独特的道韵与威压,与图鉴中的描述一般无二!
与此同时,一段更加清晰、更加古老的信息流,伴随着几个断断续续、扭曲模糊的画面,强行烙印进他的识海:
· 画面一:一片支离破碎的宫殿群,沉没在无尽幽暗的海底,断壁残垣上覆盖着厚厚的珊瑚与岁月的痕迹,散发出无比古老沧桑的气息。其中最大的一座残破殿门之上,隐约可见一个古老的篆文——“墟”。
· 画面二:一条冰冷、黑暗、仿佛通往九幽深处的巨大海沟,其入口处盘旋着无数巨大的、散发着凶戾气息的阴影。
· 信息流:归墟……之眼……三千年潮汐……逆流……水府钥……
信息到此戛然而止,强烈的排斥力将江澈的心神猛地弹回现实!
“噗——”
江澈脸色一白,喷出一小口鲜血,神魂传来阵阵刺痛般的虚弱感,体内的灵力更是几乎被抽取一空。但他眼中却爆发出前所未有的明亮光芒!
“归墟之眼!三千年潮汐逆流!水府钥!”他喃喃自语,牢牢记住这几个关键信息。
虽然依旧模糊,但比起之前毫无头绪,此刻他已然抓住了明确的线索!这黑色碎片,不仅承载着图鉴,更是一枚指向 玄元重水焰 所在之地的“指南针”与部分“地图”!
“归墟……果然是那里。”苏芸的声音在一旁响起,带着凝重,“传说中万水汇聚与终结之地,无尽神秘,亦无尽危险。那‘墟’字宫殿,很可能就是上古水府‘极渊水府’的入口!而‘三千年潮汐逆流’,则是进入的关键时机!”
她看向虚弱的江澈,眼中带着关切与震惊:“你竟能引动碎片显化如此具体的景象……看来你与它的契合度,比我想象的更高。但这反噬……下次绝不可再如此勉强。”
江澈擦去嘴角血迹,虚弱却坚定地笑道:“值得!至少,我们知道了方向,知道了入口,甚至知道了进入的条件!”
他紧紧握住光芒内敛的碎片,仿佛握住了通往力量的钥匙。
“三千年潮汐逆流……需要推算具体时间。而归墟之眼,位于东荒云海极东之外的无尽海深处,路途遥远,危机四伏。”苏芸冷静分析,“在此之前,你必须拥有至少御法期的修为,否则根本无法抵达,更别提应对归墟本身的凶险以及可能存在的守护兽。”
御法期!
江澈目光灼灼。目标前所未有的清晰:尽快提升至神行中期,完成与丹痴长老的炼丹,积累资源与经验。同时,全力冲击御法期!并在潮汐逆流之期到来前,找到那所谓的“水府钥”!
前路依旧漫长,但灯塔已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