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昕昕终于从文件里抬起眼，似笑非笑地睨着他：“纪顾问，你的本职工作似乎不包括司机和背夫？”
“男朋友的职责包括啊！”纪煜理直气壮，“二十四孝男友准则第一条：随叫随到，任劳任怨。我这可是在严格执行准则。”
钱昕昕被他这套歪理邪说说得没了脾气，无奈地摇了摇头，算是默认了他的跟随。她发现，给了这家伙名分之后，他不仅黏人功力大涨，脸皮的厚度也与日俱增。
下午的视频会议很顺利。
纪煜在技术层面的把控精准而犀利，几个关键问题都切中要害，德语英语切换流利，显得专业又可靠，连屏幕那头一向以严谨苛刻着称的德国工程师团队都频频点头表示认可。
钱昕昕在一旁听着，偶尔补充几句商业条款上的要点，两人配合默契。
会议结束，德方明确表达了强烈的合作意向。
关掉视频，钱昕昕心情不错，合上笔记本，看向旁边正伸懒腰的纪煜：“表现不错。”
纪煜立刻像是被顺了毛的大型犬，眼睛亮晶晶地凑过来：“那奖励呢？口头表扬可不行。”他指了指自己的脸颊，意图明显。
钱昕昕拿起旁边另一份文件拍在他脸上：“奖励你晚上多看几块地。”
纪煜：“……” 他哀怨地拿下文件，“资本家，冷血，无情。”
嘴上这么说着，身体却很诚实地开始收拾东西，准备陪老板去视察地皮。
傍晚时分，纪煜开着那辆底盘极高的越野车，载着钱昕昕驶向市郊。
几块备选的地皮都在相对偏远的区域，路况确实不太好，坑坑洼洼。
纪煜车技好，开得稳，但颠簸还是在所难免。
他一边开车一边吐槽：“这路况，比我跑过的拉力赛道还刺激。钱总，咱这物流园区以后得先修条像样的路，不然货车进来都得散架。”
钱昕昕看着窗外荒凉的景象，拿着平板电脑对比着规划图和数据，眉头微蹙：“成本又要增加了。”
“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嘛。”纪煜单手扶着方向盘，另一只手很自然地伸过来，握住她放在腿上的手，“眼光放长远点，这块地虽然前期投入大，但地理位置和扩展空间是最好的。相信我，没错。”
他的手掌温暖干燥，带着令人安心的力量。
钱昕昕的手指微微动了一下，没有抽回，任由他握着，目光却依旧落在平板上，淡淡应了一声：“嗯。”
看了两三块地，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荒郊野岭，风也大了些，带着凉意。
钱昕昕只穿了件单薄的西装外套，一下车就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纪煜立刻注意到了，二话不说脱下自己的机车夹克，不由分说地披在她身上。衣服上还残留着他的体温和淡淡的薄荷烟草味，瞬间驱散了周围的寒意。
“穿着，别着凉。”他的语气带着点责备，“出来看地也不多穿点，真当自己是铁打的？”
钱昕昕拢了拢衣服。她抬眼看他，他只穿了件短袖t恤，手臂裸露在晚风中。
“你不冷？”
“我火气旺，不怕冷。”纪煜做了个展示肱二头肌的动作，“再说了，男朋友的另一个重要职责，就是给女朋友当移动暖炉。专业吧？”
钱昕昕看着他嘚瑟的样子，嘴角忍不住弯了一下，很快又压下，转身走向最后一块待看的地皮：“走了，看完回去。”
最后这块地位置最偏，但面积最大，紧邻规划中的一条未来主干道，潜力巨大。只是现场情况也更复杂，杂草丛生，还有不少废弃的建筑垃圾。
钱昕昕穿着高跟鞋，走得很小心。纪煜跟在她身边，时不时伸手扶她一下，嘴里还在不停分析：“这块地平整起来工程量大，但好处是够大，未来升级扩容空间足。你看那边，如果那条主干道真的按规划修过来，这里就是黄金路口……小心！”
钱昕昕脚下踩到一块松动的石头，身体一歪。纪煜眼疾手快地一把揽住她的腰，将她稳稳扶住。
“看地就只看地，不看路？”他心有余悸，手臂却没松开，反而收得更紧了些，低头看着她，语气半真半假地抱怨，“摔着了怎么办？我这男朋友还得负责当人肉垫子。”
两人距离极近，几乎贴在一起。
旷野的风吹动着她的发丝，拂过他的脸颊。夕阳的最后一点余晖给一切都镀上了温暖的金色。
钱昕昕能清晰地看到他眼底自己的倒影，以及那毫不掩饰的担忧和深情。
她的心跳漏了一拍，忘了推开他。
纪煜看着她微微怔忡的模样，眼底闪过一丝笑意，缓缓低下头，试探地靠近她的唇。
就在他的唇即将落下时，钱昕昕却猛地回过神，抬手抵住了他的胸膛，微微偏开了头。
“纪煜，”她的声音带着喘息，脸颊在夕阳余晖下染着动人的红晕，“……这里是野外。”
纪煜的动作顿住，看着她眼底那抹罕见的慌乱和强装的镇定。他非但没有退开，反而就着她偏头的姿势，温热的唇瓣轻轻落在了她敏感的耳廓上，含混低语：“野外怎么了？又没人……而且，更刺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