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金色的流光如同流星一般划过天际，在厚重的云层中撕开了一道长长的裂痕，仿佛是天空被锋利的剑刃切割开来。
陈默紧紧抱着绿漪，他那六对骨翼完全展开，每一次振翅都如同在虚空中划出一道道波纹，跨越数百里的距离。下方的山川河流在他的视野中急速后退，如同被时间的洪流所抛弃，很快便消失在了视线的尽头。
“主人...”绿漪虚弱地靠在他怀中，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北冥之渊...那究竟是什么地方？”
陈默的目光投向遥远的天际，声音中带着一丝沉重：“那是天妖一族的禁地，封印着初代天妖之主的遗骸。”
他感受到怀中少女的颤抖，不由得收紧了手臂。尽管绿漪的灵魂已经被救回，但幽冥殿主留下的创伤仍然没有完全愈合，她的身体依旧显得虚弱。
“休息一会吧。”陈默轻声说道，声音中充满了温柔，“到了我会叫你。”
绿漪微微点头，闭上了眼睛。她眉心的黑色符文虽然已经淡化，但仍然隐约可见。陈默的眼中闪过一丝阴霾——这噬魂印比想象中更加顽固，即使以他现在的力量也无法彻底清除。
“看来...只能靠初代天妖之主的遗骸了...”
他加快了速度，六翼上的妖纹逐一亮起。随着距离北冥之渊越来越近，空气中的温度开始急剧下降，原本晴朗的天空渐渐被铅灰色的云层覆盖，偶尔有苍蓝色的闪电划过，仿佛是天空的裂痕。
突然，陈默的身形一顿，停在了一座断裂的山峰之上。前方百里处，一道漆黑的空间裂缝横贯天际，仿佛是天空被硬生生撕开了一道口子。裂缝下方，是无边无际的黑色海洋——这就是传说中的北冥之渊。
“到了。”
绿漪睁开眼睛，随即倒吸一口冷气：“那是...什么？”
只见黑色海面上，无数巨大的阴影正在游动。有些形似鲸鱼却生着利爪，有些如同巨蟒却长满骨刺，更有一些形态怪异，根本无法用语言来形容的可怖形态。
“北冥海兽。”陈默眯起眼睛，“守护禁地的生物。”
他正要继续前进，突然感应到什么，猛地转头看向右侧。远处的天空中，一道白色剑光正急速接近。
“白璃仙子？”陈默的六翼微微张开，“她跟踪我们？”
剑光转瞬即至，白衣女子踏剑而立，衣袂飘飘。不同于上次的淡然，此刻她眉宇间带着一丝凝重。
“天妖之主。”她开门见山，“你不能进入北冥之渊。”
陈默冷笑一声：“凭什么？”
“十二天妖长老已经苏醒。”白璃仙子沉声道，“他们正在集结力量，准备打开魔渊通道。你若此时取走初代遗骸，封印将会减弱。”
陈默的瞳孔微微收缩：“你怎么知道这些？”
白璃仙子没有直接回答，而是从袖中取出一块残破的石板：“这是上古时期玄天剑宗祖师留下的预言。”
石板上刻着模糊的图案：十二个背生骨翼的身影围着一道空间裂缝，裂缝中伸出无数触手般的黑影。而在图案下方，还有一行小字——“唯天妖之主可阻此劫”。
“所以...”陈默若有所思，“你是来帮我的？”
“不，我是来阻止你犯错的。”白璃仙子收起石板，“初代遗骸是维持封印的关键。你若取走它，魔渊通道会提前开启。”
陈默沉默片刻，突然问道：“魔渊里...到底有什么？”
白璃仙子的眼神变得深邃：“毁灭...纯粹的毁灭。上古时期，正是初代天妖之主牺牲自己，才将魔渊入口封印。”
她指向北冥之渊中央：“那里有一座祭坛，遗骸就在祭坛下方。但祭坛同时也是封印的核心，一旦移动遗骸...”
话音未落，黑色海面突然剧烈翻腾！一个直径超过千丈的巨大漩涡凭空出现，漩涡中心隐约可见一座古老的石台。
“不好！”白璃仙子脸色大变，“他们已经开始行动了！”
陈默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只见十二道黑色流光正从不同方向朝漩涡飞去。每一道流光中都包裹着一个背生骨翼的身影——正是苏醒的十二天妖长老！
“来不及解释了！”白璃仙子一把握住陈默的手腕，“我们必须阻止他们！”
陈默挣开她的手，冷冷道：“我自己会判断。”
他转头对绿漪说：“在这里等我。”然后六翼一振，化作青金色流光冲向漩涡。
白璃仙子轻叹一声，御剑跟上。两人一前一后，很快来到漩涡边缘。近距离观察，那漩涡的规模更加骇人，旋转的海水形成一堵高达数百丈的水墙，轰鸣声震耳欲聋。
“他们进去了。”白璃仙子指向漩涡中心，“我们也必须...”
她的话突然中断，因为一道黑影从水中激射而出！那是一条直径超过十丈的触手，表面布满吸盘和尖刺，速度快得惊人！
“小心！”
陈默一把推开白璃，六翼合拢形成护盾。“砰”的一声闷响，触手重重抽在骨翼上，竟然将他击退数十丈！
“北冥霸主...”白璃仙子脸色发白，“传说中守护禁地的远古凶兽！”
仿佛回应她的话，海面突然隆起一个巨大的鼓包。随着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一个堪比山岳的恐怖头颅破水而出！那怪物形似章鱼却长着龙首，数十条触手在空中狂舞，每一根都足以轻易拍碎一座山峰！
“我来拖住它！”白璃仙子长剑出鞘，“你快去阻止十二长老！”
陈默看了她一眼，没有多言，六翼一振就要冲向漩涡中心。然而就在这时，更多触手从水中射出，形成一张密不透风的大网，将去路完全封死！
“该死！”白璃仙子挥剑斩断两根触手，但很快就有更多补充上来，“它不让我们过去！”
陈默眼中闪过一丝厉色：“那就先解决它！”
他双手结印，体内万妖鼎剧烈震动：“天妖...焚世！”
六翼完全展开，每一片骨翼上都亮起刺目的青金色符文。随着一声长啸，无数道雷霆从翼尖迸发，瞬间将方圆千丈的海域化作雷池！
“吼——！”
北冥霸主发出痛苦的嘶吼，数十条触手同时痉挛。但它并未退缩，反而更加狂暴，巨大的头颅张开血盆大口，一道漆黑如墨的水柱喷涌而出！
“小心！”白璃仙子惊呼，“那是蚀魂重水！”
陈默不闪不避，千对足肢同时插入虚空：“天妖...吞天！”
一个直径超过百丈的漩涡在他面前形成，漆黑水柱被尽数吞噬。更惊人的是，吞噬了蚀魂重水的漩涡不仅没有减弱，反而变得更加庞大！
“还给你！”
陈默双手一推，漩涡逆转，将吞噬的力量加倍返还！漆黑水柱倒卷而回，重重轰在北冥霸主头上！
“轰——！”
海面炸起千米高的巨浪！北冥霸主的头颅被硬生生轰碎半边，剩下的触手疯狂抽搐着沉入海底。
白璃仙子目瞪口呆：“这就...解决了？”
“还没完。”陈默沉声道，“它只是暂时退却。”
果然，海面再次开始翻腾，显然北冥霸主正在重组身躯。但陈默已经抓住这个机会，六翼一振冲向漩涡中心。
“跟上！”
白璃仙子御剑紧随其后。两人穿过狂暴的水墙，终于来到漩涡中心的石台上。只见十二位天妖长老围成一圈，正在向石台中央的祭坛注入黑雾。
“住手！”陈默厉喝一声。
十二位长老同时转头，他们的面容枯槁如骷髅，眼窝中跳动着幽绿色的火焰。
“新生的天妖之主...”为首的长老发出沙哑的笑声，“来得正好...你的力量将帮助我们彻底打开通道！”
陈默这才看清，祭坛中央刻着一个复杂的阵法，阵法中心躺着一具通体如玉的骸骨——正是初代天妖之主的遗骸！而此刻，骸骨正在被黑雾侵蚀，表面已经出现了细密的裂纹。
“你们疯了！”白璃仙子怒斥，“打开魔渊，整个修真界都会毁灭！”
“毁灭？不...”另一位长老狞笑道，“那将是新生...纯净的新生...”
陈默不再废话，六翼完全展开：“天妖...镇魂！”
千对足肢同时亮起妖纹，一个巨大的青金色阵法在石台上空成型。但十二长老早有准备，他们同时抬手，十二道黑光交织成网，竟将阵法硬生生抵住！
“没用的...”为首长老狂笑，“我们钻研魔渊之力万年，早已超越普通天妖的范畴！”
陈默脸色微变。他感觉到这些长老的力量确实诡异，与正统天妖之力截然不同，反而更接近幽冥殿主的幽冥之力。
“陈默！”白璃仙子突然喊道，“用万妖鼎！只有它能净化魔渊之力！”
陈默心念一动，体内万妖鼎立刻响应。一个青铜小鼎的虚影在他掌心浮现，散发出古朴沧桑的气息。
“万妖鼎？！”十二长老同时变色，“怎么可能...它明明已经...”
“天妖...炼魔！”
陈默将万妖鼎虚影抛向空中，小鼎迎风而涨，转眼间就变得如山岳般庞大！鼎口朝下，一道青金色的光柱照射在祭坛上，那些黑雾顿时如雪遇烈阳，迅速消融！
“不！”长老们发出凄厉的惨叫，“我们的计划...万年的等待...”
他们疯狂催动黑雾抵抗，但万妖鼎的力量似乎天生克制魔渊之力。随着光柱持续照射，十二位长老的身体也开始崩溃，黑雾从七窍中不断涌出！
“趁现在！”白璃仙子喊道，“修复封印！”
陈默飞身来到祭坛中央，看着那具布满裂纹的遗骸。他深吸一口气，双手按在遗骸上：“天妖...养灵！”
青金色的能量从他体内流出，注入遗骸之中。令人惊讶的是，遗骸竟然开始自我修复，表面的裂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不...不可能...”为首长老绝望地伸出手，“我们明明...已经...”
他的身体彻底崩解，化作一团黑雾被万妖鼎吸收。其他长老也相继灰飞烟灭，最后一丝黑雾被净化干净。
随着十二长老的覆灭，海面上的漩涡开始减弱。北冥霸主发出一声不甘的咆哮，彻底沉入海底。天空中的裂缝也逐渐愈合，阳光再次洒落海面。
“结束了吗？”白璃仙子长舒一口气。
陈默却没有放松警惕。他盯着祭坛上的遗骸，突然发现一个奇怪的现象——遗骸的右手食指，竟然指向北方。
“那是...”
他顺着方向望去，只见极远处的海面上，隐约可见一座小岛的轮廓。
“还有东西...”陈默喃喃道，“初代天妖之主...在指引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