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雯用手指按在眉心停了几秒。林特助站在办公桌前，手里文件没递出去，也不敢开口。
“沈婉已经被带走了。”林特助说。
琴雯放下手。她没看林特助，也没说话，只是盯着窗外的天色。夕阳压着高楼边缘，光打在玻璃上反得刺眼。
琴雯忽然站起身，“今天不办公了。”
林特助愣住，“您要去哪儿？”
“找个热闹地方玩玩。”琴雯走向衣帽间，拎出一条黑色连衣裙换上，长发扎成低马尾，戴上墨镜，“你开车。”
林特助反应过来，快步跟上。电梯下行时，他偷偷看了琴雯一眼。她靠在角落，墨镜遮脸，双手插在裙兜里，看不出情绪。
车子开出盛达大厦地下车库，一路往城东去。二十分钟后，停在一栋五层楼高的建筑侧面。霓虹灯还没全亮，但门口已经站着几个穿皮衣的年轻人，抽烟聊天。
“蓉城夜总会？”林特助确认门牌。
琴雯推门下车，高跟鞋踩在地砖上声音清脆。她没回答，径直走向侧门。林特助赶紧跟上。
夜总会经理早接到电话，在里面等着。一身黑西装，领带夹闪金光，见琴雯进来立刻弯腰：“琴小姐，这边请。”
顶层VIp包厢，水晶吊灯亮得晃眼。沙发是L型真皮款，茶几上摆满酒水单和果盘。侍者两排站好，低头候命。
琴雯坐下，摘下墨镜。她没翻酒水单，也没动杯子，只问了一句：“有男模吗？”
经理一怔，随即笑开，“有有有，马上安排。”
“叫几个上来。”琴雯说，“要顺眼的。”
经理退到门外打电话。不到五分钟，走廊传来脚步声。
门推开，十多个男人鱼贯而入。清一色低腰裤、赤裸上身，肌肉线条分明，有的还抹了油，在灯光下泛光。他们站成一排，有人扭腰，有人展示 胸肌，动作夸张。
琴雯靠在沙发背上，一只手托腮，目光从左扫到右。
第一个太壮，脖子粗得像柱子；第二个肩膀歪，站姿不正；第三个纹身太多，脸上还有痘印……她一个个看了过去。
直到看到中间那个。
中等身材，不算特别大块，但比例匀称。皮肤偏小麦色，腹肌明显却不突兀。他没做多余动作，就安静站着，眼神落在地面一点，像是知道自己来干什么，但不过分讨好。
琴雯指了指他，“你留下。”
又点了旁边两个：一个手臂线条流畅，像练过格斗；另一个五官端正，气质干净。
“其他人走吧。”琴雯说。
男模们互相看了看，没敢多问，转身离开。被留下的三人走到沙发前，站得笔直。
“坐。”琴雯说。
三人挨着对面沙发边沿坐下，保持距离。没人先开口。
琴雯这才端起红酒杯，轻轻喝了一口。酒液微红，沾在唇上。
“唱首歌。”琴雯说。
其中一个拿起话筒，点了一首老歌。嗓音不算专业，但稳，节奏对得上。另一个人倒酒，动作小心，不抢话也不献殷勤。
林特助坐在角落，始终没动。他看着这群人，又看向琴雯。
琴雯翘着腿，手肘撑在沙发扶手上，指尖轻轻敲着杯壁。脸上没什么表情，但肩膀松了，呼吸比刚才平稳。
音乐响着，灯光随着节奏变色。红色扫过墙面，蓝色打在酒瓶上。琴雯把杯子放下，伸手拿过话筒。
“换一首。”琴雯说。
点的是快歌。节奏一起，剩下两人也跟着哼起来。那个被她最先选中的男模抬头看了她一眼，嘴角微扬。
琴雯也笑了。不是应付式的笑，也不是冷笑，就是单纯觉得眼前这阵仗有点意思。
“你们平时都这样？”琴雯问。
“看客人。”那人答，“有钱的喜欢热闹，我们就闹一点。您不一样，我们不敢乱来。”
琴雯点点头，“还挺有眼力见。”
琴雯把话筒递给旁边的人，“接着唱。”
歌声继续。她往后靠了靠，脚尖跟着打拍子。林特助悄悄打开手机，拍了张环境照，发进安保群，备注：**一切正常**。
时间过去半小时。外面楼层的音乐声更大了，隐约能听见人群尖叫。包厢里气氛却没失控。喝酒有度，唱歌轮换，没人凑近琴雯，也没人主动碰她的杯子。
琴雯突然问：“你们做这行，一个月赚多少？”
那个最开始唱歌的说：“看场次。一场八百到一千二，一周跑四五场，够生活费。”
“不够买房？”
“买不起。租个单间都费劲。”
琴雯听着，没再追问。她拿起手机，打开银行App，快速操作两下。
三秒钟后，三个男模的手机几乎同时震动。
他们低头看，表情变了。
“刚……刚收到一笔转账。”那个小麦肤色的男人说，“一万二。”
另外两人也说收到了，金额一样。
琴雯说，“你们表现不错，我玩的挺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