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子里的脸还是那样,一点没变。琴雯的手指从眼角划过,皮肤紧绷,没有一丝纹路。她凑近了些,盯着自己的眼睛看。黑眼圈有一点,但不是衰老的痕迹,是昨晚没睡好。
她退后一步,低头看了看手背。医生上药时擦破的地方已经结了薄痂,红肿也消了大半。这恢复速度不对劲,比正常快得多。她想起系统说的“代谢水平保持不变”,现在看来,不只是不会老,身体机能也锁死了。
她坐到梳妆台前,拉开抽屉。里面放着几支口红、一瓶防晒霜,还有大二时买的廉价面霜。这些东西对她来说已经没用了。以后不需要抗皱精华,不需要美白面膜,连防晒可能都不用天天涂。她的脸会一直这样美下去。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了一下。她拿出来,屏幕亮着,是天气预报的通知。明天晴,最高温28度。她没关掉手机页面,而是打开了相册。
照片从最近的开始翻。有她和枭治站在一起的合影,苏周画展开幕式上的抓拍。再往前,是刚进大学时拍的宿舍合影,她站在角落,穿着格子衬衫,头发毛躁,那时眼镜片厚得像酒瓶底。
那时候她总低着头,吃饭最快,走路贴墙根。别人笑她,她就缩着肩膀假装听不见。大三了,现在那些人有的已经开始在找实习单位,有的准备考研,朋友圈里晒的是简历投递记录和自习室灯光。
十年后他们会怎么样?结婚生子,加班到凌晨,孩子闹脾气,父母生病住院。而她呢?还是这张脸,还是这个身高,走在街上被人叫一声“学妹”。
她把手机倒扣在桌上。
如果有一天,朋友牵着孙子来聚会,她坐在旁边,看起来像那个小孩的同学怎么办?如果媒体追着她问“为什么二十年容貌不变”,她怎么解释?
不能让人发现。
她站起来,走到衣柜前打开灯。里面挂着几件新衣服,是枭治让人送来的,牌子她不认识,但摸起来很贵。她翻出一条深灰色围巾,又从包里找出眉笔和阴影粉。
以前化妆是为了好看,以后得学会另一种画法。要让自己看起来有年龄感,不能太干净,不能太精神。必要时还得戴假发,染点白发丝进去。或者换个名字,换个城市,然后重新开始。
她回到镜子前,用眉笔在眼角轻轻画了一道细线,再用阴影粉扫在太阳穴下方。效果不太自然,但她以后多练几次就能熟练。
窗外风吹动窗帘,楼下传来车门关闭的声音。可能是保安巡逻。她拉上窗帘,转身坐在床边。
脑子里突然冒出周伯涛说过的话:“做大事的人,不怕牺牲,你们还年轻,有的是机会。”是呀,年轻人有的是机会。琴雯想着以后自己会一直年轻,不会因为年龄增大,身体机能下降而困扰。
枭治该怎么办?我现在的男朋友,我不可能告诉他,关于系统的一切我都会带进棺材里,只是以后该怎么相处。
琴雯想了半天,还是无所适从,算了船到桥头自然直,至少10年内,青春永驻还不会成为困扰我的问题。
这时手机弹出一条新闻推送:《蓉城首富周伯涛宣布退休,或将转让部分股权》。
她手指停住。
周伯涛老师要退了?为什么?他之前说过看好她,还带她参加过多次投资。
她把这条新闻收藏起来,顺手查了下周伯涛老师最近公开露面的照片。老人穿中山装,拄拐杖,笑容和蔼。看起来确实更苍老了。
而她不会变成那样。
她放下手机,闭上眼睛。心跳平稳,脑子清醒。刚才那种害怕被当成怪物的感觉还在,但已经被压下去了。恐惧解决不了问题。
系统一次次改变琴雯的身体,先是万能血,再是祸国殃民的长相,现在又来一个青春永驻。琴雯自己都觉得,她已经变成一个真正的妖精了。建国以后不能成精的说法,都被琴雯打破了,琴雯怕是建国后第一个成为妖精的普通人。
琴雯心想不能暴露,不然我命危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