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疏桐的指甲几乎要掐进谢沉渊衣袖里。
咸鱼心诀在经脉里缓缓流转，将她原本飙升的心跳压成平稳的鼓点——她能清晰听见自己喉结滚动的声音，混着皮靴碾碎碎石的闷响，一下下砸在耳膜上。
为首那人跨进门的瞬间，月光刚好漫过他腰间玉佩。
林疏桐后槽牙轻轻一咬——暗纹里盘着的毒蛇，和她在墨流苏书房见过的密令拓本分毫不差。
都散开。男人开口，声线像淬了冰的铁，三刻内找不齐天道之心的线索，你们的命就留在这儿。
几个手下应了声，举着火把往四角散开。
林疏桐这才看清说话者的面容：眉骨高得近乎刻薄，左眼角有道旧疤，从眉尾斜贯至颧骨，在火光里泛着青白。
他正是墨流苏座下最狠辣的副首领秦风。
谢沉渊的指尖在她后腰轻轻点了两下。
林疏桐会意——他们正躲在祭坛阴影里，而祭坛后方的石壁有道半人高的裂缝，若能绕到祭坛正面解开封印，或许能趁乱拿到天道之心。
她的目光扫过祭坛上流动的银蓝符文，双鱼胎记突然发烫，系统提示音在识海炸响：【咸鱼心诀检测到可吸收能量，当前进化进度87%】。
秦副首，这边有符文！右侧传来手下的惊呼。
林疏桐的呼吸顿住。
秦风转身的刹那，她感觉谢沉渊的手臂像铁箍般拢住她肩膀，带着她贴着祭坛石基缓缓挪动。
碎石硌得她脚踝生疼，却不敢发出半分声响——直到两人的影子完全与祭坛前的阴影重合，谢沉渊才松开手，指尖抵在她掌心画了个字。
三息后动手。
林疏桐垂眸，看见自己的手背浮起淡金色纹路——那是太平盾启动前的征兆。
她舔了舔干燥的唇，听见谢沉渊极低的耳语：我引开他们，你解封印。
不行。她反手攥住他手腕，你的剑伤还没好。
谢沉渊的瞳孔在黑暗里缩了缩。
三天前为替她挡下魔修的蚀骨钉，他左肩的剑伤至今未愈，此刻被她攥住的手腕还带着渗血的温度。
但不等他反驳，左侧突然传来重物倒地的闷响——是李明，他大概在贴墙移动时碰倒了石罐。
那边有人！
火把的光瞬间聚过来。
林疏桐心下暗叫不好，却见谢沉渊突然拔剑，剑气裹着她往祭坛正面掠去。
风刮过耳畔时，她瞥见赯虎从另一侧甩出飞刃，精准打灭了最近的火把。
保护祭坛！秦风的声音里终于有了裂痕，谁让那东西被抢，我扒了他的皮！
谢沉渊的剑刃刚触到祭坛，银蓝符文突然暴涨三尺。
林疏桐被强光刺得闭眼，再睁眼时，祭坛中央的符文正以她的双鱼胎记为中心，组成一个旋转的星图。
系统提示音几乎要震聋她：【进化完成！
咸鱼心诀·万象版激活，当前可吸收万物规则能量】。
动手！她抓住谢沉渊的手按在符文上。
祭坛突然发出蜂鸣。
正在逼近的秦风顺势甩出三枚淬毒飞针，林疏桐甚至看见针尖泛着幽绿——但飞针在离她三寸处突然转向，地钉进了最近的手下心口。
那手下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瞪圆眼睛倒在地上。
是反弹法术！有人尖叫。
林疏桐这才发现自己周身浮着层半透明金膜，正是躺平盾。
方才秦风的攻击触到金膜的刹那，能量被十倍返还——她想起系统说明里越咸鱼越强力的设定，忍不住在心里对系统比了个大拇指。
结阵！秦风咬着牙抽出软剑，别让他们碰到祭坛中心！
但已经晚了。
谢沉渊的剑与祭坛符文产生共鸣，石面突然裂开蛛网状细纹，一颗流转着银河星辉的水晶球缓缓升起。
林疏桐刚伸出手，水晶球就自动钻进她掌心，暖意顺着经络窜遍全身——她听见无数声音在耳边炸响，有上古大能的叹息，有天道法则的嗡鸣，还有系统机械音在喊：【检测到天道核心，当前绑定进度10%】。
还给我！秦风的软剑擦着她耳尖划过，在金膜上撞出火星。
谢沉渊旋身挡在她面前，断水剑与软剑相交发出金铁之鸣。
林疏桐这才注意到他的左肩正在渗血，染透了半幅衣袖——方才为了护她，他硬接了秦风两剑。
她急得眼眶发热，咸鱼心诀却突然将这股焦急转化为力量。
掌心的水晶球骤然亮如白昼，秦风的手下被强光刺得捂住眼睛，软剑落地。
谢沉渊趁机扣住她后腰，带着她往石门方向掠去。
林疏桐回头时，正看见秦风跪在地上，捂着被反弹法术震裂的胸口，脸上的疤因扭曲而变得狰狞：林九娘！
你以为拿到天道之心就能改变规则？
墨尊说过......
闭嘴。谢沉渊的剑指向他咽喉，再说一个字，我让你永远说不了话。
秦风的喉结动了动，终究没再出声。
遗迹外的月光比方才更亮了些。
林疏桐站在结界边缘，回头望了眼黑洞洞的石门——方才还流动着符文的祭坛，此刻已恢复成普通石台，仿佛方才的一切都是幻觉。
但掌心的水晶球还在发烫，提醒她这不是梦。
阿桐。谢沉渊的声音带着少见的疲惫，该走了。
她嗯了一声，跟着他往停马的方向走。
风掀起她的衣摆，她听见水晶球在掌心低语，说它等了三千年，终于等到一个敢打破规则的人。
而在他们身后的遗迹里，秦风掏出怀中的传讯玉符，指尖颤抖着按在符上。
符纸燃尽的刹那，千里外的墨流苏正端着茶盏，看杯中倒影突然泛起涟漪——那是他留在秦风识海的标记，此刻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碎裂。
有意思。他轻笑一声，茶盏在掌心化作齑粉，天道之心......看来这局棋，要更热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