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林疏桐的指尖还沾着谢沉渊的血，温热的触感顺着皮肤爬进骨髓。
她听见自己急促的呼吸撞在石壁上，又反弹回来，像敲在紧绷的弦上。
系统的提示音突然在识海响起：「检测到宿主处于危险之地，今日签到条件已满足。是否立即签到？」
她攥紧怀里的古籍，封皮内侧的阵法纹路硌得掌心发疼。
谢沉渊的呼吸声弱得像游丝，就在她耳畔：「...走...」这两个字混着血沫，几乎要被黑暗吞掉。
林疏桐喉头发哽，想起方才他为她挡下那道冥骨杖时，道袍下的血肉被灼得滋滋作响——他总是这样，用最笨拙的方式把她护在身后，哪怕自己遍体鳞伤。
「洞察之眼。」她咬着牙默念，系统技能瞬间激活。
眼前的黑暗被撕开一道缝隙，墨流苏身上翻涌的黑雾清晰呈现，每一丝都像活物般缠绕着他的经脉，在他心口处凝聚成一块泛着幽光的玉牌。
那是力量的源头，她突然反应过来，原主记忆里曾听书斋老丈说过，上古邪修常以怨气养魂玉，以恶念为食。
「咸鱼心诀，起。」林疏桐闭起眼，按照功法运转路线引动体内灵气。
原本懒洋洋蛰伏在丹田的「咸鱼心诀」突然活了，像条贪嘴的鱼猛地窜出来，顺着她的经脉往四周扩散。
周围的空气里，谢沉渊的痛、小翠的急、李明的惧，甚至墨流苏癫狂的怨毒，都化作缕缕黑雾被吸入她体内。
「嗯？」墨流苏的攻击突然顿住。
他戴着裂痕面具的脸转向林疏桐，虽然看不见表情，但林疏桐能感觉到那道视线像淬了毒的针，扎得她后颈发疼。
谢沉渊抓住机会，染血的剑从地上弹起，带着他全部的力道刺向墨流苏心口——那是他重伤后能发出的最后一击。
剑风擦着墨流苏耳畔而过。
他侧头避开，黑色广袖一甩，掌风裹着腐臭的邪气拍向谢沉渊。
谢沉渊的剑勉强架住，却被震得连退三步，后背重重撞在石墙上，咳出的血溅在林疏桐脚边。
「渊哥哥！」小翠的银铃碎成两半，她却像只不要命的燕子扑上去，指尖夹着从怀里摸出的碎银片，专挑墨流苏的面门、手腕招呼。
这个总爱扎双马尾的姑娘此刻眼尾泛红，银片擦过墨流苏面具时，迸出的火星照亮她脸上的泪痕：「桐桐姐，你快想想办法！」
李明的符咒终于完成。
他咬破指尖在黄符上画了道血线，符咒腾地烧起来，化作金色光罩笼住众人。
「这是我偷学张道长的护心符，能挡三道攻击！」他声音发颤，却把最后两张符咒塞进林疏桐手里，「你拿着，我...我再画！」
林疏桐感觉体内的力量在疯涨。
咸鱼心诀吸收的负面情绪转化为精纯灵气，在她经脉里横冲直撞，连带着怀里的古籍都发烫起来。
墨流苏的黑雾明显淡了，他的动作开始迟缓，面具上的裂痕又多了几道，露出下面青灰色的皮肤。
「小杂种！」他突然暴喝，整个石室的石壁都在震动。
头顶的碎石簌簌落下，砸在护心符上叮当作响。
林疏桐被震得耳膜生疼，却在这时摸到空间戒指里的隐身符咒——系统上次签到奖励的，她一直嫌麻烦没试过。
符咒在掌心化开，她的身影渐渐隐入黑暗。
林疏桐猫着腰绕到墨流苏背后，能清晰听见他粗重的喘息。
机会只有一次，她摸出怀里的短刀——是方才李明断成两截的那把，断口处还沾着墨流苏的血。
「谁？」墨流苏猛地转身。
林疏桐心跳到了嗓子眼，正要挥刀，却见他的手掌已经劈来。
隐身体质被破了？
她慌忙后仰，刀锋擦着墨流苏的脖子划过，而他的掌风擦过她右肩，布料被撕开一道口子，火辣辣的疼。
鲜血顺着胳膊往下淌，滴在古籍封皮上。
林疏桐踉跄着后退，却看见被血浸湿的「天命」二字泛起金光，封皮内侧的阵法突然活了，像有无数金线从书里窜出来，缠向墨流苏心口的玉牌。
「不——！」墨流苏的嘶吼震得石室顶端的石锥纷纷坠落。
林疏桐被护心符挡下一块碎石，却看见谢沉渊摇摇晃晃站起来，用剑撑着身体，朝她伸出带血的手。
小翠扑过来抱住她的腰，把最后半块银铃塞进她手心：「桐桐姐，我们一起！」
林疏桐舔了舔嘴角的血，突然笑了。
她能感觉到系统在识海震动，新的签到奖励正在生成；能感觉到古籍里的阵法与她的血脉产生共鸣；能感觉到谢沉渊的目光像团火，烧穿了所有恐惧。
右肩的伤还在疼，但她反而握刀更紧了。
「墨流苏，」她声音不大，却在寂静的石室里格外清晰，「你以为能抢走的东西，从来都不属于你。」
黑暗中，古籍的金光与她眼中的光交叠在一起。
墨流苏心口的玉牌突然发出刺耳鸣叫，而林疏桐的伤口处，竟有细小的金色纹路顺着皮肤爬出来——那是她从未见过的，属于「天命」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