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间扭曲的撕扯感尚未完全消退,几人便重重摔落在坚硬冰凉的地面上。
预想中血月邪力的追击并未出现,只有一片死寂的黑暗和空气中弥漫的、淡淡的焦糊与血腥气味。
小夭咳出一口瘀血,挣扎着想要起身,却因力竭而一阵头晕目眩。一只冰凉却稳定的手及时扶住了她。
相柳半跪在她身侧,雪尾残破,衣衫浸血,脸色苍白得透明,但那双冰蓝瞳孔在黑暗中依旧锐利,警惕地扫视着四周。他将一股微弱的、却精纯的妖力度入她体内,助她稳住翻腾的气血。
毛球摔在一旁,哼哼唧唧地爬起来,甩了甩晕乎乎的脑袋,周身金芒黯淡,翅膀耷拉着,显然也消耗巨大。
他第一时间看向被小夭紧紧护在怀里的姐弟——两个孩子依旧昏迷,但呼吸还算平稳,姐姐手腕上那可怕的镣铐痕迹似乎淡了一些,弟弟额间枯萎的藤芽也恢复了一点点微弱的生机。
“这是…哪儿?”毛球小声问,声音在死寂中显得格外清晰。
小夭借着相柳的搀扶站稳,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体内依旧混乱的力量,同时运转“青霭”传承的感知力探查四周。
这里的能量残留让她感到一丝熟悉…焦糊味、血腥气、还有…
她猛地抬头,看向不远处一座依稀可辨的、倾塌了一半的殿宇轮廓,以及更远处那株即使遭受重创依旧巍峨的巨树阴影。
“是玉山!”她失声低呼,心脏骤然收紧,“我们回到了玉山!”
但眼前的玉山,与她记忆中那个云雾缭绕的仙境圣地截然不同。目光所及之处,尽是断壁残垣,烧焦的梁木,碎裂的玉砖,干涸发黑的血迹溅得到处都是。
那株巨大的蟠桃母树也失去了往日的光华,枝叶焦黑枯败,如同一个垂死的巨人,沉默地矗立在废墟中央。
死寂。彻底的死寂。没有鸟鸣,没有虫嘶,甚至连风都仿佛在此停滞。
与他们离开时相比,这里的破坏似乎更加彻底,而且空气中还残留着一股令人极其不适的、与那血月邪力同源却更加稀薄的阴冷气息,仿佛有黑袍人不久前才刚刚来过这里,进行过某种…扫荡或搜寻?
“那些家伙来过了?”毛球也嗅到了那股令人作呕的气息,炸起了所剩不多的羽毛。
相柳微微颔首,雪尾无声地拂过地面一片焦黑的痕迹,指尖捻起一点残留的灰烬:“时间不久。而且,他们似乎在找什么东西。”
小夭的心沉了下去。玉山已遭大劫,还有什么值得那些黑袍人去搜寻的?是西王母可能还留下的后手?还是与那“源契”、“双匙”有关的其他东西?
她忽然想起之前通过古镜看到的、西王母最后将某物打入镜中的影像。难道…
就在这时,一直昏迷的姐姐忽然发出一声极其微弱的呻吟,睫毛颤动着,似乎有苏醒的迹象。小夭立刻俯身下去,小心地查看她的情况。
少女缓缓睁开眼,眼神涣散而恐惧,但在看到小夭和周围熟悉的玉山景象时,那恐惧稍稍褪去,化为巨大的悲伤和茫然。
她挣扎着想要坐起来,目光急切地寻找着什么,直到看到身边安然躺着的弟弟,才稍稍松了口气,虚脱般地又倒了回去。
“这……是家……”她看着周围的废墟,眼泪无声地滑落,声音细弱游丝,“毁了……都毁了……”
小夭心中酸楚,轻轻握住她冰凉的手,渡过去一丝温和的生机。
少女喘息了几下,仿佛积蓄着力量,再次看向小夭,眼神变得急切起来,手指颤抖地指向某个方向——那是玉山深处,西王母清修的无情殿方向。
“镜……娘亲……藏……”她断断续续地吐出几个字,眼中充满了焦急与恳求。
镜?娘亲?藏?
小夭猛地想起西王母打入古镜的东西!难道那东西还在?少女感应到了?
她立刻看向相柳。相柳显然也听到了,冰蓝瞳孔中闪过一丝锐芒。
“去看看。”他沉声道。
无论那是什么,既然是西王母拼死也要藏起来、并且黑袍人似乎也在搜寻的东西,定然至关重要!
或许,那是他们对抗那恐怖存在、解救这对姐弟、乃至弄清一切真相的关键!
三人带着苏醒却极度虚弱的姐姐和依旧昏迷的弟弟,小心翼翼地朝着已成废墟的无情殿方向走去。
越靠近那里,空气中那股令人不安的阴冷气息就越发明显。
显然,黑袍人不久前刚重点“光顾”过那里。
他们,还能找到西王母留下的东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