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话的时候要能不怂成这样，那么大家也许都会相信的。
太子叹了口气，看着闻太傅。
“孤想，现在你应该知道，为何必须得是你回来当太傅了吧？”
老爷子点了点头。
听闻长乐郡主心性有缺偏偏又有天赋异禀之姿，调皮捣蛋的功力远在自家九丫头之上。不过……
“今日上午她们才大闹了我文远侯府一番，也不像是惧怕老夫的样子啊？”
有些狐疑的嘀咕了两句，倒是把站在旁边的太子给听的神色不大自然。
“闻大人，孤方才接到消息，说是今日上午长乐在你家胡闹了一番。孤这当舅舅的，在此替她与老大人你赔个不是，还望您莫要跟一六岁小儿计较。”
“太子殿下言重了，老臣绝无计较之意。再说了是老臣家中两个孙女胡闹，可不与长乐郡主有何相干。”
“那这太傅之位……？”
“非是老臣推托，只不过我如今确实已经老迈不比当年，君子六艺肯定有些功课是教不了的，还望皇上和太子殿下恕罪。”
在朝堂上混了一辈子的老狐狸，绝对不至于脑子拎不清。
刚才都已经直接被封了官职，他若是硬推脱着不干，那不就是明晃晃的得罪现在的皇帝和以后的皇帝？
不过丑话要说在前头，省的后头被找事儿。能教好还是教不好的，只能说尽力而为罢了。
“闻爱卿无需多虑，你只要当文师即可。武课方面，朕已经另有安排。”
皇帝高兴的一槌定音。
如果说前面的话虎妞妞没咋听懂，那么现在外祖父的话，她就完全听懂了。
“外祖父，我不要被文件管。”
声音小小的，人怂嘎嘎的。
皇帝心疼，但是依旧只能轻轻地拍着外孙女安抚。
“不行。
长乐，你别忘了外祖父跟你说过的话。
读书使人明智知理。
既然其他的文师管不住，那么朕就只能请能管得住你的来了！”
虎妞妞立刻哭唧唧。
嗷，明明我都已经这么通人性了，为什么就不能放虎一马呢？
偷偷摸摸的扭头又看了一眼文件，不知道对方以后会把自己给拆成几块，做成什么口味的虎八宝粥？
嗷，虎要丸辣…(*?????)…
颓废的随便一瘫，刚才的活泼虎立马变成了一只丧唧唧虎。
窝的快乐，木有了。
孩子欲哭无泪的很明显，殿中的三个大人倒是都会心一笑。
摸清楚了皇家父子意思的闻太傅，更是在心里重重的松了口气。
还好还好，还好不是坏事。
当初自己为了给长子让路，才只能提前告老辞官。如今儿子三品官位已稳，自己又能重回朝堂。哪怕不能再掌权也无妨，总归是还能再给家中子孙后辈积攒一些底蕴。
皇帝和太子也重重松了口气。
看样子投奔到他们手里来的白虎星君，以后不会在史书上留下个睁眼瞎的名头了，这可真是再好不过的了。
是的呢，不过了呢，只有虎砸一个受伤的世界瞬间达成了呢。
嗷，好忧桑……
接下来的一段日子，好忧桑这三个字就盘旋在虎妞妞的脑袋上不下来了。所有人都不明白她为什么会那么害怕闻太傅，只有跟她一起魂游过北邙山动物园的宋易行多少能够理解一二。
“兄长，我的快乐木有了。”
一边诉苦，一边苦逼唧唧的写大字。虽然写的不咋好看吧，但是比起以前的鬼画符，那简直就是质的飞跃。
所以宋易行从一开始的心疼替她想辙，到现在的哄着她听话读书写字，中间只是一个短暂的过程。
“妞妞乖，再写完这一篇大字，我就带你出去玩好不好？”
放下手中功课，熟门熟路的哄孩子。
谁知道以前听到出去玩就双眼放光的虎妞妞，现在竟然丧唧唧的摇了摇脑袋。
“不去，没写完要挨打的。静静昨天被太傅打了十个手板，我不想被打，好丢脸。”
虎园长现在的偶像包袱格外重，最忌讳在一众小朋友们面前丢脸。
宋易行笑着还想再劝，外面就有人把消息递了进来。
“启禀世子，平恩侯府的二爷走了。”
宋易行立刻站起来，上前牵住虎妞妞的手往外走。
“备车，去平恩侯府。”
这些事情太子殿下都已经提前吩咐过，该怎么走流程他心里一清二楚。
带着虎妞妞来到平恩侯府。
苏家大门外已经挂上了白灯笼。
“郡主回来了！”
门房小厮赶紧跑回去禀报，出来迎接的依旧是苏彦君，他身形消瘦脸色也非常不好看。
“大伯父。”
“妞妞你回来了？”
苏彦君抬手摸了摸侄女的小脑袋，强行拉扯出一抹苦涩的笑容。
“走吧，去送你爹最后一程。”
虎妞妞站在原地没动。
宋易行正在行礼。
“苏家伯父，节哀顺变。”
“嗯，宋世子有心了。”
哪怕对方只是一小儿，但是苏彦君知道他不是一普通的小儿，更知道如果没有他跟着，长乐郡主不一定会留下给她亲爹送行。
所以也给足了宋家小儿尊重。
“宋世子，请吧。”
“请。”
宋易行拉着虎妞妞踏进平恩侯府，按照他们以前说好的流程，虎妞妞接下来全程都没有出过什么乱子。
她就那么安静的看着那个不喜欢自己的亲爹，闭着眼睛被人给装进棺材里。然后好多好多的人来哭丧，然后敲锣打鼓的埋掉。
作为一个人的一辈子，就这样没有了。
跟另外几个小孩子一起跪过的虎妞妞，浑浑噩噩的看不明白这些人在干什么。
直到被兄长拉着回家，她扭头看向后面那个哭得像个疯子一样的祖母，突然觉得心里有点难过。
“兄长，这就是人的死亡过程吗？”
从来干净到纯粹的大眼睛里，头一次折射出了一些对死亡的具体认知。
“我以后就没有爹了，对不对？那个不喜欢我的，我也不喜欢的人，以后我就再也不用看见他了。”
“妞妞，是不是觉得心里难受？”
“不知道。”
虎妞妞摇了摇头。
“就是觉得心里有一点点不对劲。”
“没关系的，真的没关系。”
宋易行抱着她安慰。
“你还有我陪着你。”
“嗯，我也陪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