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薇走出老船坞时,朝阳已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手里的“潮声之心”被她贴身藏好,那稳定的“哒哒”声像个秘密的暗号,只有她能听见。回到市区,街道已恢复了白日的喧嚣,早餐店飘出的烟火气、行人间的笑谈,一切都和往常一样,可林薇知道,有什么东西彻底不一样了。
她没有回家,而是绕路去了“小说轩”。推开那扇熟悉的木门,风铃“叮铃”轻响,书屋主人正坐在靠窗的位置,捧着本泛黄的推理小说看得入神。
“轩老板,”林薇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或许是凌晨的海风,或许是心底翻涌的情绪,“今天想跟你聊聊《轩爷当道》。”
小说轩抬起头,镜片后的眼睛带着惯有的温和笑意:“哦?是看到精彩处了?”
林薇在他对面坐下,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咖啡杯的边缘:“我在想,陈轩成为‘轩爷’后,真的能一直稳坐‘潮声’的顶端吗?如果有一天,他最信任的人背叛了他呢?”
小说轩合上书,指尖点了点封面:“故事嘛,总要有些波折才好看。但陈轩是什么人?从底层杀出来的狠角色,他的‘潮声’能立住,靠的可不止是武力,还有对人心的把控。想背叛他?得先掂量掂量代价。”
“代价……”林薇重复着这两个字,心里却掠过一丝阴霾。她现在是“潮声”的新“灯塔”,可她对这地下世界的“代价”,还一无所知。
就在这时,她口袋里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屏幕上弹出一条陌生号码的短信,只有一行字:【老地方,有人想和“灯塔”谈谈。——老K】
老K?林薇的心跳骤然漏了一拍。她隐约记得“潮声”的资料里,有个代号“老K”的人,是陈轩当年最倚重的智囊,负责情报网络。
“怎么了?”小说轩注意到她的异样。
“没什么,”林薇勉强笑了笑,指尖却因紧张而蜷起,“突然想起有点事,得先走了。”
她匆匆结账离开,心跳得像揣了只兔子。按照短信的指引,她来到了一家隐蔽的私人会所——这里是“潮声”核心成员私下会面的据点之一,陈轩当年也常在此处“轻描淡写决定他人命运”。
会所包厢里,一个穿着考究西装、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的中年男人正背对着她,慢条斯理地擦拭着一支古董手枪。听到脚步声,他缓缓转过身,脸上没什么表情,眼神却锐利如鹰:“你就是新的‘灯塔’?”
“我是林薇。”她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稳。
中年男人放下手枪,指了指对面的椅子:“坐。我是老K。陈轩把‘潮声’交给你,眼光倒是……一如既往的出人意料。”他语气里听不出是褒是贬。
“老K先生找我,有什么事?”林薇开门见山。
老K从抽屉里拿出一个平板电脑,推到她面前。屏幕上是几段监控录像,画面有些模糊,却能清晰看到几个陌生的面孔,在滨海市几个“潮声”控制的地盘附近徘徊、打探,行为鬼祟。
“这些人,”老K的声音冷了几分,“不是我们的人,也不是道上其他势力的。最近一周,他们出现得越来越频繁,目标很明确——‘潮声’的核心产业。”
林薇的心沉了下去。新的挑战,来得比她想象的更快。
“查到他们的来历了吗?”
“暂时没有。”老K的眉头皱起,“他们很谨慎,反侦察能力极强,像是……受过专业训练的外来者。陈轩在时,‘潮声’的情报网无孔不入,从没有过这种‘查不到’的情况。”他意有所指地看了林薇一眼。
林薇明白他的意思——她这个新“灯塔”,还没完全掌控局面。
“所以,你找我来,是想……”
“陈轩把‘潮声’交给你,是信任你能守住平衡。”老K站起身,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俯瞰着楼下的车水马龙,“现在平衡要被打破了,‘灯塔’,该你亮起来了。我可以帮你调动情报网,但你得拿出‘灯塔’的魄力。”
林薇看着老K的背影,又看了看平板上那些陌生的面孔,一股压力沉甸甸地压在心头。她才刚接下“潮声”,连基本的运作都还没摸清,就要面对这样一股神秘的、充满敌意的力量。
“他们的目的是什么?”林薇追问。
“不知道。”老K的声音很平静,“但能肯定,不是来喝茶的。滨海市的地下蛋糕就这么大,‘潮声’占了最大的一块,有人想分食,或者……连盘子都抢过去。”
林薇深吸一口气,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口袋里“潮声之心”的轮廓。那稳定的心跳声,此刻像是在给她打气。陈轩能从“小喽啰”成为“轩爷”,不就是一次次在绝境中搏出来的吗?她现在有“潮声之心”,有老K的情报支持,没道理一开始就怯场。
“我需要时间,”林薇抬起头,迎上老K审视的目光,“给我24小时。24小时后,我会拿出‘灯塔’的回应。”
老K挑了挑眉,似乎没想到她会这么快给出答复,而且语气如此坚定。他沉默了几秒,点了点头:“好。24小时。希望你别让陈轩失望,也别让‘潮声’的兄弟们失望。”
离开会所时,林薇的手心全是汗。阳光刺眼,她却觉得眼前的世界蒙上了一层阴影。那股神秘势力像一块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激起的涟漪正迅速扩散,而她,必须在涟漪变成惊涛骇浪前,找到应对之法。
她没有回“小说轩”,而是直接回了家。关上门,她立刻取出“潮声之心”,将它放在书桌上。柔和的蓝光在室内晕开,那“哒哒”的心跳声仿佛也清晰了几分。
“潮声之心,”林薇低声自语,“你能告诉我,那些人是谁吗?他们想干什么?”
“潮声之心”的光芒微微闪烁了一下,却没有给出任何具体的答案,只有那稳定的心跳,像在无声地告诉她:答案,要你自己去找。
林薇盯着蓝光,大脑飞速运转。神秘势力、外来者、反侦察能力强……这些关键词在她脑海里盘旋。她想起老K说的“查不到”,又想起陈轩留下的那些资料里,关于“潮声”最核心的“安全法则”——永远不要相信表面的平静,暗涌之下,必有棋局。
对了,棋局!
林薇猛地站起身,打开电脑,调出滨海市的地图,又找出“潮声”所有产业的分布资料,开始像拼图一样,将老K提供的监控地点标记在地图上。
一个小时,两个小时……窗外的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林薇却毫无所觉。她的眼睛死死盯着屏幕,那些分散的红点,在她不断的标记、连线、排除后,渐渐呈现出一个诡异的图案——它们竟然隐隐围绕着“潮声”的几个核心据点,形成了一个巨大的、蓄势待发的包围圈!
而且,这些红点的分布,还暗合了某种她隐约记得的、极其古老的阵法布局!
“是故意的,还是巧合?”林薇喃喃自语,一股寒意从脊椎升起。如果是故意的,那对方的目的就太可怕了——他们不仅想抢夺“潮声”的地盘,更想……彻底摧毁“潮声”的根基,让它从内部崩解!
就在这时,“潮声之心”的蓝光突然剧烈闪烁起来,“哒哒”的心跳声也变得急促!林薇心中一紧,立刻看向屏幕——就在她刚刚标记完最后一个点时,一个新的监控警报弹了出来!
画面来自“潮声”控制的一家地下钱庄,几个穿着黑色连帽衫的身影正暴力破坏着保险柜,动作迅猛,下手狠辣,完全是碾压式的进攻!而钱庄里的“潮声”成员,竟然毫无还手之力,瞬间被制服!
“他们动手了!”林薇的心脏猛地一缩,“比我预想的还快!”
她立刻拿起手机,拨通老K的电话,声音因急切而带上了一丝颤抖:“老K!钱庄出事了!那些人动手了!”
电话那头的老K沉默了几秒,声音沉得像铁:“我知道了。看来,你的24小时,得提前结束了。‘灯塔’,该你落子了。”
挂了电话,林薇看着“潮声之心”,看着屏幕上被暴力破坏的钱庄画面,又看了看地图上那个巨大的包围圈。
暗涌已经变成了滔天巨浪,新的棋局,已经悍然开局。
而她这个新“灯塔”,没有退路,必须在这场突如其来的袭击中,落下第一枚棋子,而且,必须是能定乾坤的杀招。
她深吸一口气,指尖再次触碰到“潮声之心”冰凉的表面。那急促的心跳声,仿佛也在催促着她做出决断。
“陈轩,”林薇低声道,像是在对前辈倾诉,也像是在对自己打气,“你能从黑暗里杀出来,我也能。‘潮声’的心跳,不会在我手里停掉。”
她的目光变得无比坚定,手指在键盘上飞快敲击起来。既然对方想布下“杀阵”,那她就用“潮声”最擅长的——以暗制暗,以乱破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