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都魅影
伦敦的雾,总带着一股洗不掉的潮湿与陈旧气息,像一块浸透了时光的灰布,将整座城市笼罩其中。1888年的深秋,我——亚瑟·怀特,一个刚从牛津大学毕业的年轻律师,怀揣着对未来的憧憬,搬进了位于贝克街附近一栋老旧公寓的三楼。
公寓的房东是一位面容憔悴的老妇人,名叫赫伯特太太。她带我看房时,眼神总是不自觉地瞟向三楼走廊尽头的一扇门,嘴里还念念有词:“那间房……最好不要靠近。”我当时只当是老人的怪癖,并未在意,毕竟这栋公寓的租金低廉,对于初入职场的我来说,再合适不过。
搬进来的第一个星期,一切都还算平静。我每天穿梭在伦敦的大街小巷,为各种琐碎的案件忙碌着,晚上回到公寓,倒头就睡。可从第二个星期开始,奇怪的事情接连发生。
一天深夜,我被一阵轻柔的钢琴声吵醒。那琴声断断续续,带着一种说不出的哀怨,仿佛演奏者心中藏着无尽的悲伤。我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看了一眼窗外,浓雾依旧弥漫,街上空无一人。这栋公寓里并没有人弹钢琴,我心里泛起一丝疑惑。我蹑手蹑脚地走出房间,沿着走廊寻找琴声的来源。
琴声似乎是从走廊尽头那间被赫伯特太太告诫不要靠近的房间里传来的。我站在门外,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抵不住好奇心,轻轻推了推房门。门没有锁,吱呀一声开了。
房间里一片昏暗,只有月光透过积满灰尘的窗户,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一张古老的钢琴摆在房间中央,琴键上落满了灰尘。而在钢琴前,似乎站着一个模糊的身影。我揉了揉眼睛,想要看得更清楚一些,可那身影却像烟雾一样,渐渐消散了。琴声也随之停止,房间里只剩下我自己的呼吸声。
第二天一早,我找到赫伯特太太,向她询问那间房间的情况。赫伯特太太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她沉默了许久,才缓缓开口:“那间房里,曾经住过一位名叫伊莎贝拉的小姐。她是一位才华横溢的钢琴家,可在三十年前的一个夜晚,她却突然失踪了。有人说她是被人杀害了,尸体就藏在这栋公寓里;也有人说她是因为感情受挫,自杀了。从那以后,每当深夜,就会有人听到那间房间里传来钢琴声,还有人看到过伊莎贝拉小姐的鬼魂。”
我听了赫伯特太太的话,心中充满了震惊和恐惧。难道昨晚我真的看到了伊莎贝拉的鬼魂?接下来的几天,我总是心神不宁,晚上也不敢轻易走出房间。可那钢琴声却越来越频繁,有时甚至会在我耳边响起,仿佛伊莎贝拉就站在我的身边。
有一天,我在整理案件资料时,发现了一份三十年前的旧案卷宗。卷宗里记录的,正是伊莎贝拉失踪案。卷宗里写道,伊莎贝拉失踪前,曾与一位名叫查尔斯的贵族公子交往密切。查尔斯是一位风流倜傥的绅士,可他却早已结婚。伊莎贝拉得知真相后,悲痛欲绝。有人说,查尔斯为了掩盖自己的丑闻,杀害了伊莎贝拉。可由于没有确凿的证据,这起案件最终成了一桩悬案。
我看着卷宗里伊莎贝拉的照片,她有着一张美丽的脸庞,眼神中却带着一丝淡淡的忧伤。我突然想起了昨晚在房间里看到的那个模糊身影,或许,那真的是伊莎贝拉的鬼魂,她一直在寻找真相,想要为自己报仇。
从那天起,我开始主动调查伊莎贝拉失踪案。我走访了当年认识伊莎贝拉和查尔斯的人,翻阅了大量的旧报纸和档案。随着调查的深入,我发现查尔斯在伊莎贝拉失踪后不久,就离开了伦敦,去了法国。而且,他在离开前,曾秘密变卖了自己的大量财产。
我猜测,查尔斯很可能是将伊莎贝拉的尸体藏在了某个地方,然后带着钱财逃离了伦敦。为了找到伊莎贝拉的尸体,我决定再次进入那间神秘的房间。
这天深夜,我拿着一盏煤油灯,再次来到了走廊尽头的房间。房间里依旧一片昏暗,钢琴静静地摆在那里。我仔细地搜索着房间的每一个角落,希望能找到一些线索。突然,我的目光落在了钢琴的底部。我蹲下身,用手敲了敲钢琴的底板,发现声音有些空洞。我心中一动,找来一把撬棍,小心翼翼地撬开了钢琴的底板。
底板下面,竟然藏着一具早已腐烂的骸骨。骸骨的手中,还紧紧攥着一枚小巧的银戒指,戒指上刻着一个“c”字,那正是查尔斯名字的首字母。
就在这时,房间里突然刮起了一阵冷风,煤油灯的火焰摇曳不定。我感觉身后似乎有人,我猛地转过身,看到了一个穿着白色长裙的女子身影。她的面容苍白,眼神中充满了哀怨和愤怒,正是伊莎贝拉的鬼魂。
“谢谢你,亚瑟先生,”伊莎贝拉的声音轻柔而悲伤,“我终于可以安息了。”说完,她的身影渐渐消散在空气中。
第二天,我将自己的发现告诉了警方。警方根据我的线索,很快就找到了查尔斯。此时的查尔斯已经成了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他在铁证面前,终于承认了自己杀害伊莎贝拉的罪行。
案件终于真相大白,伊莎贝拉的冤魂也得到了安息。从那以后,那栋公寓里再也没有出现过钢琴声,也没有人再看到过伊莎贝拉的鬼魂。而我,也终于摆脱了那段恐怖的经历,重新开始了自己的生活。
伦敦的雾依旧弥漫,可在我心中,那层笼罩在真相之上的迷雾,已经彻底消散了。每当我走过那栋老旧公寓,总会想起伊莎贝拉的故事,想起那个在月光下弹奏钢琴的忧伤鬼魂。我知道,有些真相或许会被时光掩埋,但正义终究会到来,即使是跨越了生死的界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