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热的气息在两人间交缠,时言微喘着气,轻轻推了推身前的利维尔,声音带着几分倦意:“睡吧,不早了。”
利维尔没应声,只是又低头在他微微红肿的唇上啄吻了几下,像是品尝不够。
时言被他亲得浑身发烫,忍不住叹了口气:“亲够了就睡觉。”
“嗯。”利维尔应得漫不经心,手却顺着被沿滑了进去。
“!”时言猛地瞪大眼睛,一把按住他在被窝里游走的手,“你想干嘛?”
利维尔咬住他耳垂低语了一句。童话风的卧室里,这句直白的粗话像突然闯入的狼外婆。
时言懵了:“……什么?”
他单纯地以为亲亲抱抱就是极限了,完全没想过更深入的事情。
直到利维尔掀开被子,他才惊慌地意识到自己还光着,而对方显然没打算就此停手。
“等等,利维尔,我——”他的声音戛然而止,因为他突然看清了两人此刻的姿势。
灯光清晰地勾勒出利维尔撑在他上方的轮廓,也照亮了他自己裸露在外的肩膀和锁骨。被子已经被蹭到了腰间,他大半身体都暴露在暖黄色的光线里。
更可怕的是利维尔此刻完全袒露的目光,像要把他每一寸都拆吃入腹。
他被这光线弄得更加难为情,小声地要求:“关灯,把灯关了。”
看着身下人儿连脖颈都染上绯色的模样,利维尔低笑一声,存心逗他:“求我。”
时言又气又羞,偏偏挣脱不得,眼看那只手又有进一步的动作,他只好仰起头,飞快地在利维尔唇上碰了一下,随即立刻躲开,声音细若蚊呐:“可以了吧?”
得逞的利维尔这才满意,终于起身,走到桌边,吹熄了那盏摇曳的灯。
黑暗笼罩的瞬间,视觉被暂时剥夺,其他感官却骤然敏锐起来。
他听见油灯熄灭后灯芯细微的“嘶”声,听见利维尔回到床榻时床垫下陷的声响,更听见自己如擂鼓般的心跳。
借着微弱的月光,时言看见利维尔的轮廓向自己压来,接着被子被掀开一角,冷空气灌入的瞬间,一双温热的手已经将他从蜷缩的状态中“挖”了出来。
“唔……等……”
时言的抗议被堵在唇间。利维尔将他整个搂进怀里,胸膛贴着胸膛,心跳撞着心跳。
这个吻来势汹汹,时言只觉得天旋地转,唇舌被彻底侵占,氧气被一点点掠夺。
他双手抵在对方胸膛上,指尖微微发颤,快要喘不过气来,只能含糊地呜咽一声,轻轻推了推他。
利维尔这才稍稍退开,拇指蹭过他湿润的唇角,低笑道:“这就不行了?”
“?”时言耳根发烫,被他的语气激得有些恼,不服输的劲儿一下子涌上来。
他不知哪来的力气,突然翻身跨.坐在利维尔腰间,双手捧住对方的脸就狠狠吻了下去。
利维尔眉梢微挑,眼底闪过一丝意外,随即愉悦地眯起眼,任由他生涩却倔强地反客为主。
时言的吻技并不娴熟,甚至有些莽撞,可偏偏就是这种笨拙的主动,让利维尔喉结微滚,心口发烫。
他懒洋洋地靠在床头,手却不动声色地扣住时言的腰,任由他主导,甚至配合地微微仰头,让这个吻更深。
时言起初还有些得意,可亲着亲着,渐渐发现主动权似乎又回到了利维尔手里——他的呼吸再次被掠夺,舌尖被纠缠得发麻,整个人几乎软在他怀里。
就在他晕乎乎地想要退开时,利维尔却突然扣住他的后脑,猛地加深了这个吻,另一只手顺着他的脊背滑下,将他牢牢按向自己。
“唔……!”时言睁大眼睛,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利维尔翻身压在了床上,两人身体紧密相贴,亲密无间。
利维尔低笑,嗓音沙哑:“想跑?晚了。”
猎人终于收起獠牙,在彻底占有他的同时,吻去了他眼角溢出的泪水。
窗外,星星眨了眨眼,害羞地躲进云层后面。
屋内,他像是被抛进了一场暴风雨,只能在利维尔制造的浪潮中载沉载浮。
第二天清晨,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进房间,时言还陷在柔软的床铺里半梦半醒。
他浑身酸软,连手指都懒得动一下,迷迷糊糊间感觉有人将他轻轻抱起。
“唔……”他困倦地哼了一声,下意识往热源处蹭了蹭,脸颊贴上一个宽阔的胸膛。
“洗漱,然后吃点东西。”
时言连眼皮都懒得掀开,只含糊地“嗯”了一声,任由利维尔托着他的腰,带他到洗漱台前。
温热的水流沾湿了毛巾,轻轻擦过他的脸,时言被激得稍微清醒了一点,但身体还是懒洋洋的,连站直的力气都没有,整个人几乎挂在利维尔身上。
“张嘴。”利维尔捏了捏他的下巴。
时言下意识地顺从,任由对方替他刷牙,薄荷的清凉在口腔里蔓延,他微微蹙眉,但还是没睁眼,直到利维尔用湿毛巾擦净他的唇角,他才含糊地抱怨了一句:“……困。”
利维尔没说话,只是把他抱到餐厅,让他靠在自己怀里,然后端起早已准备好的粥碗。
粥的温度刚好,不烫不凉,利维尔舀了一勺,递到时言唇边。
时言闻到香气,终于勉强睁开眼,但视线还是朦胧的,他低头含住勺子,慢吞吞地咽下去,温热软糯的粥滑进胃里,让他舒服地叹了口气。
偶尔他嫌慢,会无意识地往前凑,主动去够勺子,像只等投喂的小动物。
利维尔眼底泛起笑意,故意放慢动作逗他,看他迷迷糊糊着急的样子,又忍不住低头亲了亲他的发顶。
等时言终于吃饱,困意再次袭来,他蹭了蹭枕头,含糊地嘟囔:“利维尔?”
“嗯?”
“……你烦死了。”
利维尔挑眉,看着他又沉沉睡去,伸手捏了捏他的脸,低声笑道:“睡醒再跟你算账。”
怀里人连回应的力气都没有,很快又陷入昏沉的睡意里,任由利维尔将他放回被窝,替他掖好被角。
时言是被阳光晒醒的。
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下意识地伸手去摸身旁的位置——空的,床单微凉,利维尔已经离开有一会儿了。
他慢吞吞地撑起身子,被子滑落,露出赤裸的上半身。
晚风从半开的窗户吹进来,皮肤上泛起一阵细微的凉意,他低头一看,瞬间僵住。
锁骨、胸口、腰侧……甚至大腿内侧,全是深浅不一的红痕,有些甚至泛着淡淡的淤青,像是被人狠狠吮咬过。
“轰”的一下,血液仿佛全部涌上了头顶,强烈的羞耻感如同海啸般瞬间将他淹没。
他拉起被子紧紧裹住自己,把发烫的脸颊埋进膝盖里,简直无地自容。
那个恶劣的家伙,居然对他做了那种事!而自己最后似乎还……他简直不敢再回想下去。
他猛地掀开被子,手忙脚乱地抓起散落在地上的衣服套上,可领口根本遮不住那些痕迹,他只能懊恼地拽了拽衣领,试图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狼狈。
“那个混蛋!”他咬牙切齿地嘟囔着,脸颊发烫,脚步虚浮地往门外走,想透透气冷静一下。
他漫无目的地在花园里走着,试图让微凉的风吹散脸上的热意和脑中的混沌。
刚拐过一个弯,却意外地看到了两个熟悉的小小身影。安吉和老卡尔正结伴朝着通往花园的偏僻处走去,看样子是要去那个小木屋。
安吉眼尖,第一个看到了时言,立刻高兴地挥了挥手:“言言!”
时言脚步一顿,下意识地拉了拉高领,有些局促地走了过去。
老卡尔也转过身,他那张总是带着精明和忧虑的脸上,此刻却露出了一种极为复杂的神情。
他的目光在时言身上快速扫过,尤其是在他带着些许别扭的走路姿势和那试图遮掩痕迹的高领上停留了一瞬,眼神深处闪过一丝了然,随即又化为一种难以言喻的沉重和近乎怜悯的神色。
“孩子,”老卡尔的声音比平时更加沙哑,他压低了声音,几乎只有他们三人能听见,“你还好吗?”
这话问得意味深长。
安吉或许还没察觉,只是单纯地关心,但时言却从老卡尔那异样的眼神和语气里,猛地意识到老卡尔可能猜到了什么。
他知道了自己和利维尔……
这个认知让时言的脸颊再次爆红,他慌乱地低下头,不敢与老卡尔对视,小声地应道:“还、还好,我随便走走,你们忙。”
说完,他几乎是落荒而逃,也顾不上原本想去花园散心的打算了。
老卡尔看着时言匆忙离去甚至带着点踉跄的背影,深深地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安吉疑惑地看了看时言,又看了看老卡尔,不解地问:“卡尔爷爷,他怎么了?看起来怪怪的。”
老卡尔没有回答,只是拄着小小的手杖,转身继续朝小木屋走去,背影显得有些佝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