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沉寂的日子,每一刻都显得弥足珍贵。林薇如同蛰伏在阴影中的藤蔓,贪婪地汲取着一切能够获得的养分,疯狂地壮大自身。
她将大部分时间都投入到修炼之中。没有系统固化路径的束缚,灵力在经脉中运转虽因伤势初愈而略显生涩,却充满了久违的活力。她不再局限于基础功法的运转,开始尝试更深入地理解和驾驭丹田内的“墟核”。
经过蚀骨沼泽的死亡能量冲击和深渊之手的“抚平”,“墟核”似乎发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它旋转得更加稳定,色泽更加幽深,散发出的寂灭意韵也少了几分之前的躁动,多了几分内敛与深沉。林薇小心翼翼地引导着灵力与之交融,感受着那仿佛能吞噬、终结万物的本质力量。她不再将其视为需要警惕的异物,而是开始尝试将其真正化为己用,如同驯服一头桀骜的凶兽。
这个过程伴随着巨大的风险。稍有不慎,寂灭之力失控,反噬自身,便是神魂俱灭的下场。但林薇别无选择。在危机四伏的环境中,唯有掌握更强的力量,才能搏得一线生机。
她将“墟核”散发出的精纯寂灭之力,与自身灵力结合,尝试凝聚更强大的“归墟弱水”。最初几次,皆因掌控力不足而失败,逸散的力量将房间内的桌椅腐蚀出深深的孔洞。但她毫不气馁,一次次失败,一次次调整,凭借着【渊瞳】对能量流动的精确观察和坚韧不拔的意志,终于在数日之后,成功在指尖凝聚出了一滴约黄豆大小、色泽纯黑、内部仿佛有漩涡流转的“归墟弱水”!
这滴弱水散发出的寂灭气息,远比之前那些发丝般纤细的水丝要浓郁精纯数倍!林薇能感觉到,其中蕴含的“终结”规则更加完整,威力不可同日而语。
【自发性力量掌控提升检测……】
【‘归墟弱水’熟练度大幅提升,稳定性增强,威力提升。】
【与‘墟’之核心契合度微弱提升。】
【宿主综合实力评估:小幅上升。】
【系统核心修复中……无法进行深度分析……】
沉寂的系统界面,偶尔会因她明显的实力提升而闪过几条基础的状态更新信息,但已无法再对她形成任何实质性的干扰或奖励。这种依靠自身努力获得的进步,让林薇心中充满了踏实感。
在锤炼力量的同时,她也没有放松对灵魂伤势的修复和对“心鳞”的温养。她利用药庐的资源和自身炼丹术,炼制了不少滋养神魂的丹药。灵魂上的裂痕在药力和她自身精神力的温养下,缓慢而坚定地愈合着。那枚“心鳞”在每日的温养下,也变得更加凝实,与灵魂的联系愈发紧密,其核心那道冰冷的“刺痛”烙印,仿佛也沉淀了下来,不再轻易触动,却如同基石般,让“心鳞”更加稳固。
实力的稳步提升,给了林薇一丝底气。她开始将目光重新投向那枚被封存的黑色碎片。
此刻的碎片,如同蒙尘的明珠,静静躺在【记忆宫殿】的深处,没有丝毫能量波动外泄。那只深渊之手的力量,如同最坚固的封印,将其完全隔绝。
林薇知道,以自己现在的实力,强行冲击封印无异于以卵击石。但她并没有放弃。她每日都会分出一丝心神,如同最耐心的工匠,用自身温和的精神力和一丝微弱的、源自“墟核”的同源气息,去“浸润”那层封印。
她并不指望立刻就能解开封印,而是试图通过这种水滴石穿的方式,去熟悉、去理解这层封印的结构和特性,同时也让碎片逐渐熟悉她的气息。
这个过程枯燥而漫长,进展微乎其微。但林薇相信,只要坚持下去,总会找到契机。
这日,当她再次将心神沉入【记忆宫殿】,例行公事般地对黑色碎片进行“浸润”时,异变发生了!
或许是她近日实力提升,对寂灭之力的理解加深,引动了“墟核”更深层次的气息;或许是日复一日的“浸润”终于量变引起质变;又或许是碎片本身,在沉寂中积蓄了某种力量……
就在她那一丝混合了自身精神与“墟”之气息的力量触碰到封印的刹那——
封印表面,那原本浑然一体、毫无破绽的黑暗,竟然极其微弱地……荡漾了一下!
如同平静的湖面,被投入了一颗微小的石子!
紧接着,一段极其模糊、断断续续、仿佛隔着万水千山传来的意念低语,强行挤入了林薇的感知!这低语并非来自碎片被封印的内部,更像是封印本身,或者说,是那只留下封印的手,在其上残留的、一丝极其微弱的“印记”或“回响”!
那低语混乱不堪,夹杂着无尽的冰冷与疲惫,却又带着一种俯瞰众生的漠然:
“……秩序……枷锁……”
“……污染……必须……隔绝……”
“……容器……尚可……”
“……等待……”
声音戛然而止。
封印再次恢复了死寂,仿佛刚才的波动从未发生。
林薇猛地睁开眼睛,心脏狂跳,后背瞬间被冷汗浸湿!
秩序?枷锁?污染?隔绝?容器?等待?
这些碎片化的词语,如同惊雷在她脑海中炸响!
这低语……是夜玄留下的?是他封印碎片时,无意识残留的意念?!
他在说什么?秩序和枷锁是指什么?污染是指那古老“源头”的异常,还是指其他?隔绝……是指他自我封印,还是指他封印了这碎片?容器……是指她吗?!等待……他在等待什么?!
信息量巨大,却又无比模糊,带来了更多的疑问和更深的寒意!
她感觉自己仿佛在黑暗中触摸到了一个巨大冰山的一角,而这冰山之下,隐藏着足以颠覆一切的恐怖真相!
夜玄的状态,远比她想象的更加复杂!他并非纯粹的毁灭者,他似乎也在对抗着什么,遵循着某种……他自己设定的“秩序”?而自己这个“容器”,在他眼中,究竟扮演着怎样的角色?
林薇坐在床沿,久久无法平静。
实力的提升带来的些许安心感,在这段来自深渊的低语面前,瞬间荡然无存。她意识到,自己面对的,是一个远超想象的古老存在,其心思之深沉,布局之宏大,绝非她目前能够揣度。
然而,恐惧过后,一股更加坚定的意志在她心中升起。
无论如何,她已经踏上了这条船,再无回头路可走。
唯有不断变强,强到足以看清棋局,强到足以拥有选择的权利,而不是永远作为被安排的“容器”!
她再次闭上眼睛,不再去纠结那低语的含义,而是将全部心神投入到修炼之中。
“归墟弱水”需要更加精纯,“墟核”需要更深层次的沟通,伤势需要彻底痊愈,灵魂需要变得更加强韧……
时间,依旧紧迫。
但在那来自深渊的低语刺激下,林薇变强的欲望,从未如此刻般强烈。
破而后立,心坚如铁。
她要在风暴彻底降临前,将自己锤炼成足以劈开迷雾的……利刃!
而那块沉寂的黑色碎片,在经历过这次微弱的波动后,其表面的封印,似乎……也不再是那般完美无瑕,坚不可摧了。一丝连林薇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极其细微的“印记”,已然随着她日复一日的“浸润”,悄然烙印在了封印的边缘。
这印记,如同黑暗中悄然发芽的种子,静待着破土而出的时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