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九区,迁徙潮危机成功度过,紧闭的窗户打开,人们走出家门,继续如常生活,上班的上班,上学的上学,城市的烟火气再起。
丝录找到一处人气较旺的住宅区,寻个没人的地方,拿出隐身药剂。
林玉玠换身黑衣服,掐诀隐身,先她一步身形消失,紧接着握住丝录的手腕。
“握着,免得看不见人撞在一起。”
丝录没说什么,喝下隐身药剂,挑一户家中有人在的住宅,飞上阳台,正大光明从外往里看。
墙上挂着婚纱照,这户住着一对刚育儿不久的夫妻,两人和长辈住在一起,一家五口睡两室一厅,隔着阳台玻璃,丝录见到家里的所有角落都塞满了东西。
小夫妻不在家,两位老人正在带孩子,丝录看了半晌,没看出什么特别,正要离开,见二老把还不会走路的孩子独自放进了卧室。
丝录见状侧过身,往里探一点头。
林玉玠多此一举地看看左右,观察到两边阳台都没有人,跟着她看,见到极其夕阳红的一幕
老两口很大方,门也不关,脱了衣服直入主题,看得出来因为平时生活不方便,人已经憋坏了。
丝录背过身开起隔音屏障,“六十岁了都这么有激情,你看看人家,再看看你。”
“…我觉得我还不至于此。”
“不,至于,人家至少比你爽快。”丝录不打算看过程,转身离开。
林玉玠忍了又忍,没忍住,“你心里我到底什么样?”
“中看不中用。”
“…………………………”
林玉玠的无语有那么长,但却想不出反驳的话,这要怎么说?
丝录冷笑,该,就让你有口难言。
站上阳台栏杆,她扫到主卧窗户,见到里头的小不点即将爬到床边,挥手往里打旁边的陶瓷小花盆。
啪嚓——
她在老夫妻着急忙慌跑出来前跳离阳台,林玉玠在空中抓一把,及时拉到她的手指。
丝录等他一步,去往另一户有人住的地方。
林玉玠总觉得像在做贼,知道别人听不见也将脚步放得极轻。
丝录催他,“走快点,拖慢我了。”
“不习惯做这种事,心虚。”他说完迟滞半秒,紧加解释:“没有说你习惯做这种事的意思。”
“我是没有这个习惯,但我的确也做过。”丝录回头对空气说话,“不然我怎么学习的人类知识。”
“你是这么学的?”
“不然?又没有人教我。”
丝录溜达着走,和他讨论起刚才那对老夫妻,“你怎么看他们?”
“起码先安全的安顿好孩子,万一头朝地摔下来,可能会影响大脑发育。”
“不觉得他们…”丝录想下那个词,“为老不尊?是这么说的吧?”
“只要是合法夫妻就没什么。”林玉玠说,“六十岁要是叫为老不尊,你和我叫什么?”
“老房子着火。”
“…………”
丝录望着极远处冒烟的老居民楼,“你看,着了。”
林玉玠随即看过去,真着火了。
……原来她在形容现实啊。
二人穿过两个小区,往冒烟的地方去,居民楼下已经聚了一堆看热闹的人,管理局的人正在迅速救火。
林玉玠悬在半空,见到离着火那户最近的几户居民正在往外跑,抬手指压下呛人的黑烟和火焰。
丝录盯着其中一户,“你看那两个。”
“嗯……”林玉玠一开始就看到了,一对中年男女急急忙忙从床上起来,衣服都没穿好就往外跑。
救火的人注意到两人,立刻把人带下来,两人出了危险区,劫后余生般的紧紧拥抱。
路人纷纷感慨大难不死必有后福,祝福他们以后一定会好好的。
然而一位邻居阿姨疑惑出声,问那男人,“你老婆是长这样吗?她整容了?”
“哟,是不是还减肥了,我记得她没这么瘦啊?”
看热闹的人一下从震惊转为鄙夷,丝录转着飞一圈,也调转站位,观察那女人的脸。
林玉玠见空中飘着一个相框,问道:“是刚才进去拿的?”
“嗯,是和床头照片里的人不像,原来是出轨啊。”
丝录突然撒手,让相框朝着两人直直坠落。
木框崩裂,从天而降的原配照片落到这对男女身旁,男人意外瞥过,吓得一屁股坐后头,不明白这照片怎么来的。
丝录拍拍手,打掉不存在的灰尘,“咱们不该过来,应该让他们恶有恶报。”
“逃得过初一,逃不过十五。”林玉玠看那男人印堂,黑的下辈子能转世到尤呾利的家乡去当土着。
“这就是被低级欲望驱使的人,逃不脱的动物性,先丢名声,再丢性命。”
丝录冷眼旁观二人被人指指点点,“两个自以为是的感情空洞罢了,或许他们在越界之前,还会安慰自己活着就是要痛快。”
林玉玠说:“其实你也有些活在当下及时行乐的特质。”
“是啊。”丝录承认,“我不仅及时行乐,我还沉迷其中呢,但我又没出轨,所以我认为我可以。”
“是可以,因为你的及时行乐和他们不太一样。”林玉玠垂眼看着下方遮掩面容的两人,说道:“你有目标。”
“嗯?”丝录让他细说。
“你的及时行乐是在短时间内最大限度的争取快乐,一不伤害外人,二是为自己所用,不会被反控。”
林玉玠看着被风吹起来的相片,“可带着情人回家睡妻子的床,他们的及时行乐是逃避现实秩序,是认知错误,是对妻子的傲慢,是自视甚高。”
他说,“忠诚是种自律,是教养,家庭,学识,社会共同作用化的结果,这两个字关联着心理和道德。”
“然而很多人根本不懂自己真正的情感需求,匆匆忙忙开始了一段关系,既不了解对方也不了解自己想要什么,最后只能颓败的结束。”
林玉玠说着说着回头,下意识看向丝录平时的站位,见到一片空气,他只好转回来。
“所以我很庆幸,你跟我都知道自己要什么,即便我们合不来,也有目标牵引。”
丝录听他说完,先评价,“你能不能把上课时爱阐述道理的习惯给我改了,直接说最后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