狭窄的船舱里,丝录都碰到林玉玠的疤了,事情发展却和她想的不一样。
因为他没什么感情的来句,“喜欢这只手,你可以和它做夫妻。”
?
丝录摆正脑袋,“什么…”
“不是只喜欢手?”
丝录不理他了,又说她听不懂的话,无视。
解走林玉玠的腰带,她勾紧林玉玠的脖子,唇从他下颌边蹭过去。
一根手指挡住她的动作,丝录没受影响,继续,谁知道林玉玠用指尖压住了她的下唇。
“亲这个。”
丝录牙关挡住手指,错过头来看他。
林玉玠强调:“你的魔药瓶瓶塞。”
长年练剑的手过分有力,丝录看不明白他在搞什么,踢掉林玉玠的衣服搂紧他,随即不确定地蹙起眉头。
林玉玠是有什么身心分离的能力?
手上这么冒犯,身体却冷静的过头。
刚刚还不是这样……
丝录带着疑惑松口,这正常吗?
林玉玠低着头,目光上移到丝录的眼睛:“告诉我还有没有别的。”
“…你要听什么?”丝录说得不清不楚。
“你猜猜。”他继续。
端正的人不动声色地做这类出格行为,就是在制造不入流的幻觉。
仿佛有一座阴雨连绵的空城被外人闯入了,他对每个角落逐一排查,向深处搜刮,打破密不透风的寂静。
可他没能找出任何宝物,只有一条从地面上长出来的红丝绒布,每前进一步就渗出一摊水。
白色堤岸已然防不住蓄起的水,水面滋生出飞沫,他不想被拖入旋涡,于是放了一把大火。
火焰烧掉幻想,热气蒸得丝录口渴,她记起自己最初的念头。
用指骨做魔药瓶塞,用以有效地堵住外界气体交换,防止魔药变质。
现在她就是那支魔药。
但她已经变质了。
丝录在此刻怀念起甜腻的毒苹果,开始化被动为主动。
异样感难以言喻,林玉玠对她的认知又被刷新了。
他收回手:“你在这方面有不能接受的事么?”
丝录集中视线去看林玉玠,“…我不知道。”
“要是我换只手呢?”
林玉玠真换了只手,重新放回来。
这有什么不同?
丝录认定他就是在犯病,还是传染病,可她已经被传染了,衔弄起指骨,像在雕刻一块玉石,下刀前要先翻来覆去地抚摩纹理。
林玉玠定定注视她一会儿,温柔刀在秘密空间里削来刻去,她打磨完还附送了个牙印当落款。
他盯着牙印,自言自语:“…我的一部分。”
“…………”
丝录无语到深呼吸,改为侧躺,“起来,烦你了,回去带你的队伍去,现在走还来得及。”
真讨厌,折腾来折腾去,一会儿行一会儿不行,兴致都要散完了。
“快起。”丝录催促道:“我不给脑子有病的人当老婆。”
林玉玠认为自己很正常:“你说这话不合理,哪个妻子会想切了丈夫的手指当瓶塞?”
“怎么不能,我就是最喜欢这里啊。”
一个最字,要表达的意思出现极大的区别,语言的精妙之处在此刻完美展现。
丝录没注意到林玉玠松弛下来的神情,反问:“我喜欢绿宝石,难道就等于我讨厌红宝石吗,我不能都喜欢吗?”
“可以。”
林玉玠忽略偷梁换柱的答案,揽回她。
丝录惊疑地往下扫了眼,这死石像又活了?
“你真不是有什么心理障碍?”
“没有。”
“那你…?”
她手往下,林玉玠及时捉回来。
丝录说他双标,“你刚做了什么还记得吗?”
林玉玠不受这话影响,在她腮边侧头。
丝录不适应这样的触碰,太轻了,蜻蜓想点可以去点外面的水。
可静水流深有静水流深的好,表面平静的水体厚重地漫上来,体感找不出先后顺序,还不知道该先感受哪里,人已经沉到水底透不过气。
她的后背和船板之间塞进来几件衣服,丝录其实不太需要,但脑袋昏沉,没说出来。
尖耳朵被无意蹭到几次,她用手挡住,不让摸,怕失控。
她仍有疑问,林玉玠必然是没有问题的,她有体验,那他那会儿怎么这么淡定?
恍惚间,丝录忆起和林玉玠吵架时说的话。
他要先有情再生欲。
丝录后知后觉,林玉玠是不是在感情上达不到某个点,就很难调动本能反馈?
他是不是以为自己只喜欢他的手,才在她打开窗户后兴致缺缺,一点反应没有?
他的启动机制是有什么情感指标吗?
神经。
这什么人呐。
她一直以为林玉玠是修炼那个冰天雪地的功法才会冷冰冰的,原来不是外部因素影响啊。
丝录推他,急求答案,“你是不是真的修道修的没什么欲求了?”
林玉玠避而不答,只让她别乱动,一会船真翻了。
不回答就是肯定,丝录忽然为日后的生活感到惆怅。
“……你这样我怎么办呐?”
原来不是故意压抑自我装清高,是真的清心寡欲。
难道以后都要先满足他的心理需求才能解锁情事吗?
要是林玉玠哪天没感情了她是不是就要守活寡了?
丝录躺在那,摇摇欲坠没能抵住悲从中来。
她这一眼望不到头的未来……
“你再走神就算了。”
丝录被林玉玠的声音召回神。
“我在想以后……”
她有种新婚之夜发现老公是百岁老人的茫然。
有的人活着,但其实离死不远了。
就算丝录说以后,林玉玠也实在不能忍受这荒唐的审视,扯走她背后所有用来垫肩胛的衣服。
不喜欢温和,偏偏就喜欢这种,她根本是个不痛不狠骨头就软不下去的人。
丝录肩胛撞到船板,侵袭猝然变本加厉,她的耳朵尖被用力碾住,折揉过来,陌生的刺激兀地抻成一根弦拉扯出惊叫。
窗外的雨越下越大,被丢出去的魔杖静默漂流,纵观天地,它是那么的孤独。
噗通。
不孤独的翻船了。
乌篷船浮木似的滚一圈正回来,林玉玠托着丝录从水里上来,才回船板,她又贪婪地缠上来。
雨点在她后背摔得四分五裂,水线连成坠子往下落,冲刷的画面发白失真。
好吵闹的天气,魔杖沉到水底去,还是孤独好啊,不然下雨都不知道躲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