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炼药?刚炼完?”
丝录听林玉玠声音发沉,给他看锅,“是,但我的魔药失踪了。”
“凭空?”
“对,没了。”
林玉玠这下知道问题出在哪了,门窗关着,好端端的魔药却凭空消失,多半是变成烟飞走了。
还是飞到他这了。
属于碰巧中的碰巧。
好在知道问题在哪就好解决了。
林玉玠稳定心神,梳理体内的气,很快找到症结所在,变换手势在体内抽丝剥茧,引导出那一丝异常的气。
浓白色的细丝飘出来,他攥住这根让自己险些失去风度的凶手,准备销毁。
丝录看着,转瞬明白他刚才为什么问自己是不是在炼药。
她将锅丢一边,从窗户上跨出去,“别毁,我有用!”
林玉玠一听,加快销毁速度。
在屋里炼这种药,她别是有什么不为人知的嗜好。
倘若飘到云层之下,进了谁的身体,岂不是要一次毁了两个人?
丝录眼见自己的催羽药剂要打水漂,一个魔法阵闪现过去,抬手就要夺回逃跑的魔药。
林玉玠横臂挡住她,“你怎么炼这种东西?”
“我炼什么了?”丝录看他未免太敏感,对什么都要胡言乱语。
无声发动定位魔法,趁林玉玠动作停顿的那半秒,她再去抢那根白色细丝。
林玉玠换手拿,另一只手及时背后,斟酌用词,“这东西不正经,不能留。”
这是他能强行压制下去才看不出来,若是寻常人当场就得被药性驱使去做畜牲。
“不正经?”丝录笑了,反问:“你倒是告诉我哪里不正经?”
“……”
“说啊?”
“催情太过。”林玉玠说了。
这着实出乎丝录意料,她垂眼往下,试图查证:“有吗?”
林玉玠:“…………”
她怎么还自欺欺人,掩耳盗铃,欲盖弥彰,明知故问?
林玉玠给整个阆风台罩上隔绝屏障,然后松开手,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你自己体验。”
浓白色的细丝窜进丝录口腔,丝录像呛入一口浓烟,咳了两声后,肩胛骨处出现又痛又痒的感觉。
但仅限于感觉,她朝后摸去,什么都没摸到,反倒是心中生出焦渴的燥热,忍不住吞咽喉咙,发出温吞的水声
林玉玠去整理丹炉里的合气丹,听着身后的声响,“怎样,信了?”
丝录默然。
她可以肯定这个配方有用,但也确实有催情的效果,而且效果还…挺强烈。
林玉玠回下头,在丝录脸上看见邀请似的眼神。
她在尽力克制,暴露的不算太过,渴求表现的要露不露。
他仅看一眼便转回来,换火候焚毁这一批丹药。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如果药性被污染,到时候万象学府就可以改名叫万象合欢宗了。
听见裙摆摩擦出的窸窣声,林玉玠问:“需要我帮你把那东西抽出来吗?”
“…不用,我会。”
丝录按住胸口,找地方坐下。
她忍耐着,裸露的肩颈脸颊发红,不知道是冻的还是别的,实在坚持不住才开始剥离白色细丝。
药效被吸收一部分,白色细丝比在林玉玠手里时短了三分之一,丝录将它装瓶保管,扔进储藏柜。
天空飘下雪花,丝录没遮掩一身的乱色,绕过挡路的人和炉子,坦荡的走了。
侥幸果然是浪费时间的另一种方式,她还是心急了,不如早点去睡觉。
不多时,林玉玠换了身衣服,带着闷燃过的檀香味回来。
他站床边,拢在袖子里的手往外推,将丝录的被子往她那头放。
“没睡着就往外边挪些,给我留点地方。”
“我留了。”
“留给我侧着睡的位置么。”
“你想躺我身上也行。”
“这就是你炼催情药的目的?”
“那不是催情药,是魔药的副作用,”丝录闭着眼,说出切齿意味。
林玉玠没说信不信,背对她躺下。
过了会儿,丝录也背过身。
一张不宽敞的床,两人中间能再躺下一个人,睡得最舒坦的是被子。
转天一早,丝录放空完灵魂,醒好神坐起来。
外面是个好天气,晨间特有的湿空气很让人放松,是一天中最舒服的时候。
床上就她自己,丝录掀被子下床,在房间里左右看看,找到合适的空位,拿出一面华丽的圆形半身镜。
林玉玠一进来就发现那面镜子,鎏金花纹和他的房间格格不入,像皇帝进了茅草屋。
更格格不入的是丝录。
她颈间戴着粉红色的海螺珠项链,穿一条粉色长裙,臂弯里堆叠着一条哑光缎的披肩,正神神叨叨对镜子问话。
“魔镜魔镜告诉我,谁是世界上最可爱的女人?”
然后那镜子说话了,嗓音腻得糊嗓子。
“我的主人,当然是您,只有您。”
“您不仅是最可爱的,还是最温柔,最善良,最……”
“好了,闭嘴。”
丝录不听废话,决定就穿这条帝政裙。
余光扫到林玉玠,她眼神从他身上敷衍地平移过去,嘴巴却说,“早上好,亲爱的~”
林玉玠想起却山荇看的童话书,直言:“你以前给人当过继母么。”
“是的,她叫白雪公主,跟你一样,有乌黑的头发,雪白的脸,血红的嘴唇。”丝录不管对不对得上,张嘴就是编。
“后来呢?”林玉玠听这形容,觉得更像她。
“后来沉迷我的人格魅力来给我当魔镜了。”
丝录调整好项链,用红色衬布盖住魔镜,出门去上课。
风朗气清,东十二区的安定在不得闲的街道里具象化,公共交通一趟接着一趟,站台排出长长的队伍,路上只有极少数的私家车。
丝录从空中飞过:“还好我会魔法。”
上学累,上班也不容易,不用堵车真好。
“如果能教会却山荇就更好了。”林玉玠无意泼盆冷水,说的是心里话。
“她会学会的,必须给我学会!”丝录让魔杖加速,目标直指独绝峰。
两人到那的时候,却山荇已经爬完一半,何怨守在禁制边缘,眼观六路,谨防她掉下来。
还没魔杖高的小孩手短腿短,爬得比成年人费力许多,每一步都有掉下来的风险。
丝录悬坐于空中,换个角度,看清却山荇因发力按到红粉的手指。
不仅人苦,山神也辛苦。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日头逐渐强烈,丝录撑起一把伞。
何怨递来一杯冰镇蜂蜜水,丝录接过,低头道谢。
就在却山荇快爬到顶时,山中有一队学生大喊着不要啊被押过来。
空中三人闻声低头,奇装异服的学生好奇抬头,短暂的对视后,更崩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