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感动归感动,现实问题立刻摆在了眼前。
没多少钱了。
而且刚才竞拍时,虽然没人继续跟,但难保不会有人留意上他这个坐在上层、出手‘阔绰’的黑袍人。
包赢迅速冷静下来:
“白白,我们不能待了,不管后面还有什么好东西,都跟我们没关系,现在最重要的是安全离开。”
反正就算有好东西,也买不起。
还不如别看了,看多了心里馋,又得不到。
他行事越发谨慎。
刚刚竞拍时,也刻意压低了嗓音,用的是原本的男声,与他‘白小雅’的身份不同,算是一层简单的掩护。
不再关注台上又拿出什么令人眼热的宝物,悄无声息的站起身,如同一个最常见的、只是来见见世面然后离开的黑袍客,沿着第四层的边缘,低调的朝着出口走去。
进来没人阻拦,出去同样也没有人阻拦。
白悦打起十二分精神,感知着周围的动静:
“包包你考虑得很周到,宝贝只有先用了才保险,拿在手里就是定时炸弹。”
包赢抿唇笑没说话,他知道白白如今有些迫不及待了。
所以脚步也快了许多。
顺利出了拍卖场,重新回到那条短街。
同样没有停留,快速穿过街道,走上石阶,回到了无名当铺的柜台前。
将那件黑袍脱下来还给那个打盹的老头,老头没有抬头,自始至终都闭着眼睛,看着仿佛真的睡着了。
可包赢才不信他是真的睡着了。
之后头也不回的快步走出当铺,融入了城东复杂的小巷之中。
七拐八绕,确定没人跟踪后,找了个无人的死角又换了一身长裙,头上的钗环也换了一套。
片刻后,气质清冷,容貌清秀的白小雅走了出来。
-
“总感觉刚刚的谨慎有点傻兮兮的。”
包赢一边往城外走,回想刚刚谨慎的样子,觉得是不是自己有点过于草木皆兵了。
“谨慎点是对的,我们现在不能暴露,尤其是你还活着这件事情已经暴露在黑煞门面前。想想在枫叶城的那把火,他们不会善罢甘休的。”
白悦不觉得他的谨慎是无用功。
相反,在强者为尊的修仙界,只有一直保持谨慎的态度,才能走得更远。
提到枫叶城,包赢眼神暗了暗:
“白白,我当时……是不是太冲动了?如果更冷静一点,或许能做得更完美,不至于像现在这样还要伪装。”
其实这件事情,他在心里也复盘过好几次。
觉得自己太冲动了点。
可是他忍不住。
“包包,你那不叫冲动,叫血性!”
白悦甩了甩尾巴,又用尾巴尖戳了戳他的脸:
“少年人没点血性还叫少年人吗?要是看到自己家被仇人占据,族人遗骸被那样糟践,还能无动于衷步步为营,那我才要担心你是不是冷心冷情呢。”
说完,还肯定地拍了拍他:
“你做的没错,别瞎想。”
被白悦不断地肯定,包赢心里的那点小小的纠结彻底散去。
白白说的没错,有些事情,明知道后果严重,但也必须要做。
-
出了城,一路往前飞。
天色渐晚,夕阳将天边云彩染成橘红色。
包赢在一处偏僻的半山腰发现了一个被藤蔓遮挡的小山洞,里面不大,但足够隐蔽。
仔细检查了一遍,确认没有野兽和人的痕迹,带着白悦直接进入了玉佩空间。
空间灵气充沛,也很安静,正好适合白悦炼化精血。
他小心翼翼的将玉瓶拿出来,一路上都能感觉到白白内心的迫不及待。
此时白悦的尾巴早就无意识的晃来晃去了。
瓶中那滴沼渊虺精血在空间柔和的光线下,呈现出一种深邃的殷红。
“准备好了吗,白白?”
包赢的神情有些紧张。
白悦尾巴早就忍不住把地面拍的啪啪响了,从包赢将玉瓶拿出来之后,视线就没有从这玩意身上离开过。
“来吧,我准备好了!”白悦语气坚定,眼神渴望。
包赢抿唇忍不住想笑,紧张感都缓解了不少。
总觉得白白这样子,好像以前家里养的那只小狗,每次他拿出肉干的时候,狗狗的眼神就没有离开过。
只是白白是他的伙伴,是这世上唯一的亲人,这么想很不应该。
赶紧甩开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法,深吸一口气,扒开瓶塞。
顿时一股难以言喻的气息弥漫开来,带着沼泽的阴湿腥气,却又奇异地混合着一丝极其微弱、却又尊贵古老的威压。
他小心用灵力引导着那滴精血,缓缓地飘向白悦。
白悦张开蛇口,那滴精血仿佛受到了吸引,精准的落在她的口中。
轰!
-
精血入体的瞬间,白悦整个身体猛地绷直,而后剧烈颤抖起来。
一股狂暴而灼热的力量在她的体内猛地炸开,疯狂冲刷着她的经脉、血肉、甚至灵魂。
“嘶——”
她痛苦的嘶鸣一声,身体表面顿时浮现出淡淡的血色。
鳞片缝隙中甚至渗出了细小的血珠。
那似稀薄的虬龙血脉虽然很少,但品质却很高。
对于她这种普通蛇妖的身躯而言,融合的过程无异于一场酷刑一般的改造。
包赢看着她身体不断渗出的血丝,站在一旁有些手足无措。
想要去帮她擦去身上的血丝,却又不敢贸然插手。
一时之间心急如焚,只能守在白悦旁边,时不时又围着她的身体打转。
而后又像是想起了什么,开始引导着空间内精纯的灵气笼罩在白悦周围,希望这样能帮到她。
光是看白悦蛇身扭曲的程度,以及她的嘶鸣,包赢就能看得出,这融合的过程很痛苦。
他竟有些后悔。
其实等他强大起来,一样可以保护白白的。
没必要让白白承受这样的痛苦。
但又很清楚,任何妖对于提升血脉力量都有着天然的渴望,过程很痛苦,但或许白白自己是愿意的。
白悦:“……”
后悔,真的后悔。
谁能想到居然能这么痛。
两辈子加起来,都没有体验过这种痛。
如今只能强忍着撕裂般的剧痛,还得运转起体内的妖力,拼命的引导、融合那股外来的力量。
意识仿佛在燃烧,眼前闪过一些模糊的碎片镜像。
幽深的沼泽、冰冷的淤泥、一声仿佛来自远古的、微弱却威严的嘶吼。
时间一点点过去,白悦的身体时而蜷缩成一团蚊香。
时而痛苦的翻滚、时而绷得笔直。
还好包赢提前想到,这个地方十分空旷,怎么翻滚都不会有任何阻碍。
她体表的血色开始逐渐泛起了血光,那似金色的光芒开始逐渐渗透进她银白鳞片之中,让她的鳞片色泽变得更加莹润,甚至边缘隐隐透着一丝极淡的金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