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有所不知,我近来正有一桩烦心事,一直闷在心里,许是日思夜想,这才闷出了病。”
祝夫人被人说中了心病,便沉叹道:“我有两个女儿,本是要出阁的年纪,偏偏个个心野,如今全都吵着要去杭州读书。”
祝英台便道:“夫人,读书本是一件好事,为什么不让她们去呢?”
“读书是好事,只是这世道哪有女子出门读书的道理?”
祝夫人摇摇头,叹气道:“即便我们同意,那书院的山长和夫子也不会同意的。”
祝英台:“夫人,若是书院同意您家女儿前去求学,您会愿意放人吗?”
听了“大夫”的话,祝夫人惊愣了一瞬,而后道:“我们做父母的当然想儿女顺心如意,要是能有办法满足她们的心愿,我当然没有拒绝的道理。”
“只是,能有什么办法让她们顺心如意呢?”
祝英台笑道:“只要夫人同意,方法很简单,让她们女扮男装不就行了。”
祝夫人一嗤:“说的倒容易,要真能女扮男装,让旁人认不出她们的女儿身,我不早就答应了吗?”
见祝夫人有松口之意,云卿从祝英台身后走出,笑问:“老夫人说的可是真心话,只要她们不被旁人认出女儿身,你就同意她们去读书?”
祝夫人看着眼熟的小药童,惊疑地点了点头。
“是啊,去杭州读书,总比在家里整日苦闷来的舒心,只要她们能高兴,我什么不能答应她们。”
听了祝夫人之言,祝英台也装不下去了,从椅子上起身,眼含泪花地叫了声娘。
祝夫人看着跪在身前的两个女儿,哭笑不得道:“好啊你们,竟然联合在一起哄骗我,我说刚才怎么看着那么眼熟。”
祝云卿、祝英台:“娘,您刚才已经答应我们了,可不能反悔啊。”
祝夫人看着笑得像吃了蜜的两个女儿,无奈地点了点头。
翌日,曹娥江渡口,迎来了两主二仆。
当前的两位作书生打扮,一举一动说不出的风流潇洒。后头跟着的是两个书童模样的男仆,此刻正挑着行李和书册。
“小姐,船开了!”银心看着逐渐离岸的船,着急道。
此刻四人离岸边还有百来米的距离,见此便大声呼喊。
“船家,等等我们,还有人没上船呢。”
主仆四人的呼喊惊动了不少人,坐在船尾的一布衣男子便好心去了船头,提醒了船家。
船上的王蓝田见到这一幕,便喝道:“喂,书呆子,你发什么好心,是他们来晚了,凭什么让我们等他们。船已经开了,你看不见吗?”
布衣男子就是梁山伯,他闻言便客气道:“这位公子,大家远行不易,错过这趟船,还不知道要等多久呢。不如便行个方便吧,也不会耽搁太久的。”
在二人说话的功夫,船已经靠了岸,岸上的英台与云卿等也踏入了船舱。
王蓝田见此便翻了个白眼,嘴里骂骂咧咧道:“我还当是什么人,原来只是两个娘们唧唧的矮豆丁!”
听了王蓝田的话,祝英台不悦道:“这位兄台,我们萍水相逢,你何故口出狂言?”
王蓝田没好气道:“出门也不看看时辰,为了你们,耽误了少爷我的行程,骂你们几句怎么了?”
祝英台气得脸都白了:“只是略等了等我们,哪里就误了你的行程,船又没有行出多远,别人都没说什么,就你话多。”
“你这个矮冬瓜,还敢和少爷我争论,你知道我是谁吗?”
王蓝田高抬起下巴,高傲道:“说出来吓不死你,快滚到一边去,少爷我没功夫与低贱之人多言。”
云卿忍不了这纨绔的习性,二话不说就从他身前走过去,一脚狠狠踩在他的鞋上。
一声猪叫传来,王蓝田抱着脚,指着若无其事的云卿,道:“你这个贱民,竟然敢伤我,看我不让人打死你。”
说着,王蓝田便指挥着身旁的书童,示意他去教训人。
银心与锦心护在云卿身前,怒目道:“我看谁敢伤我家公子!”
王蓝田身旁只跟了一个书童,见此便小声劝道:“少爷,他们人多势众,咱们要吃亏的。”
王蓝田刚想再言语,便见梁山伯走到两方之间,劝和道:“大家相逢就是有缘,出门在外,何必徒惹是非,还是心平气和的好。王公子,你说呢?”
王蓝田冷哼了一声,“我倒是想心平气和,奈何有人不愿意。”
梁山伯便又劝云卿:“这位公子,你方才踩了王公子的脚,不知道可愿道歉?”
云卿笑道:“当然。”
说完话,云卿走到王蓝田身边,目光沉沉盯着他的另一只脚,吓得他大叫:“你别再过来了,我不需要你的道歉,不疼不痒的有什么用……”
云卿转身,冲着梁山伯无奈摊手:“看来王公子宽仁大量,并不需要我的道歉。”
见争端消弭,梁山伯对着祝英台与云卿点了点头,便出了船舱。
云卿与英台放置好行李,便寻了个位置坐。
祝英台看着船舱外的布衣书生,想了想就要起身。
“九哥,你去哪里?”云卿问。
祝英台回眸一笑,指着外面道:“人家帮了我们,我去谢谢他。”
祝英台脚步轻盈地走上了甲板,而后对梁山伯拜谢道:“多谢这位兄台出言相助,我们兄弟二人感激不尽。”
梁山伯看了看祝英台,又看了看船舱内的云卿,了然笑道:“原来你们是兄弟啊,我说怎么看着这么相像。”
祝英台:“我们是一母同胞的双生兄弟,难免长得相似。”
听是双生子,梁山伯惊奇道:“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双生子,真是好奇妙啊,你们除了性格,简直一模一样呢,真让人羡慕。”
祝英台笑道:“我看兄台像是读书人,不知是要到哪里求学吗?”
祝英台从刚才的事件中,已经看出眼前之人的善良宽厚,想着若是同路,便一起作伴,这样也能规避一些风险。
梁山伯坦言道:“我欲去尼山书院。”
听到这个答案,英台深觉有缘,便喜道:“真巧,我和弟弟也是去尼山书院求学。”
二人本就互有好感,这下更觉投契,便相互约定一同赶路,并交换了姓名。
“在下会稽梁山伯。”
“在下上虞玉水祝英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