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流逝,转眼已是数月。
千翠星域外围,周天星辰禁断大阵光华流转,将那片封印之地隔绝开来,如同为宇宙贴上了一张巨大的符箓。阵内,混沌光茧依旧缓缓旋转,林辰虚空盘坐的身影仿佛化作了雕像,唯有周身流淌的法则道韵与脚下若隐若现的源初之桥,证明他正在进行的是一场何等精微而浩瀚的工程。
碧瞳并未返回辰宗,而是在距离林辰不远的一处悬浮山峦上结庐而居。她每日以星辰权杖引动纯净星辉,一方面滋养自身受损的心神,另一方面也尝试将星辉渡入那混沌光茧,协助林辰净化其中属于星灵体系的污染力量。她的存在,如同在狂暴的法则对抗中,注入了一缕清泉,虽然细微,却有效地缓解着林辰的部分压力。
在这数月间,林辰对星门的解析取得了初步进展。他成功剥离并炼化了一部分较为外围的“初源之染”力量,并将其转化为精纯的混沌能量,反哺自身与周围的星桥脉络。但对于核心处那冰冷的“彼岸契约之力”,进展依旧缓慢。这股力量极其顽固,其本质似乎超越了当前宇宙的部分法则,带着一种“外来者”的格格不入与排斥性。
与此同时,坐镇辰宗本部的曜尘子与箐瑶,则忙于新秩序的巩固与建设。
根据《源初盟约》,辰宗作为秩序维护者,派出了大量使者与巡逻队,奔走于各复苏星域,调解纠纷,剿灭一些在浩劫后趁乱崛起的星盗与邪修,并协助当地文明重建。辰宗的声望与影响力与日俱增。
然而,这一日,曜尘子收到了一份来自极其偏远星域——“尘蠡星带”的紧急传讯。
尘蠡星带,位于已知宇宙的边缘,再往外便是连星辰都极其稀疏、法则混乱的“无尽虚漠”。那里资源贫瘠,环境恶劣,只有一些极为顽强的土着种族和一些逃避追捕、或被主流文明排斥的流亡者聚居。
传讯并非通过稳定的星桥或传讯法阵,而是一种消耗巨大、极不稳定的古老秘术,信息断断续续,充满了杂音:
“……求救……尘蠡……十三星……遭遇……未知……袭击……非星狩……非虫族……它们……扭曲……空间……吞噬……光……无法理解……防线崩溃……幸存者……躲藏……坐标……”
紧随传讯之后的,是一段极其短暂、模糊的影像碎片:
画面中,是一种无法用语言形容的“生物”或者说“存在”。它们没有固定的形态,像是一团不断蠕动、变化的暗影,又像是流淌的、粘稠的油状物,所过之处,空间本身都仿佛被“擦除”,留下一种绝对的“空无”地带。它们吞噬光线,吞噬能量,甚至……吞噬“声音”和“色彩”的概念!连观测它们,都似乎会带来神识的污染与理智的下降!
这绝非已知的任何一种敌人!不是星狩,不是虫族,甚至与“初源之染”那种腐化生机的感觉也不同,这是一种更加纯粹、更加本质的……“存在抹除”!
曜尘子不敢怠慢,立刻通过星桥脉络,将这则紧急传讯与影像碎片,直接传递给了正在封印星门的林辰。
千翠星域,混沌光茧之外。
林辰闭合的双目微微一动,接收到了曜尘子传来的信息。当他“看”到那影像碎片中扭曲暗影的存在方式时,即便是他,道心也泛起了一丝涟漪。
这种存在形式……与他正在解析的“彼岸契约之力”中,蕴含的那丝“归寂”与“排他”的特性,有着惊人的相似之处!虽然表现方式不同(一个是冰冷的秩序契约,一个是活跃的抹除暗影),但其核心本质,都指向了对现有宇宙规则的根本性否定与侵蚀!
“终于……来了么。”林辰心中了然。这并非偶然!
“清除协议”代表的绝对秩序,与“初源之染”代表的绝对无序,看似对立,实则很可能都源自同一个更加古老的、试图重启或“格式化”当前宇宙的意志。而这新出现的、被称为 “虚无暗影” 的存在,很可能就是“清除协议”或者说“彼岸”力量,在当前宇宙的另一种表现形式,或者说是其派出的……先锋侦察兵!
它们出现在尘蠡星带那种偏远之地,并非随意选择。那里法则混乱,监管薄弱,正是进行渗透、测试当前宇宙防御反应的绝佳地点!
林辰立刻分出一缕神念,跨越星桥,直接在与墟烬共同修复宇宙边荒的意志虚影处凝聚。
“墟烬,你可能识别此种存在?”他将“虚无暗影”的影像传递给墟烬。
墟烬那暗金色的巨目凝视片刻,传递回一股凝重而带着厌恶的意念:“熟悉……而又陌生的……气息……与奴役我的……冰冷意志……同源……但更加……活跃……更具……侵略性……它们……是‘净化’的……触须……”
墟烬的确认,佐证了林辰的猜测!
“传令曜尘子。”林辰的本体对曜尘子隔空下达指令,“立刻调派一支精锐侦查小队,由墨渊带队,前往尘蠡星带核实情况。切记,以侦查为主,不可贸然接敌。将最新发现的‘虚无暗影’特性通报盟约各方,提高警戒级别。”
“是!”曜尘子领命,立刻前去安排。
下达指令后,林辰重新将主要注意力放回眼前的混沌光茧,眼神变得更加深邃。
星门尚未完全解决,新的威胁已然叩关。这“虚无暗影”的出现,说明“彼岸”的触手,已经开始更直接地伸向这片宇宙。
他必须加快对星门核心契约之力的解析了。只有真正理解对手的力量本质,才能找到有效的应对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