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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德二年的春季,凛冬的余威仍在燕云大地上负隅顽抗,但更刺骨的,是弥漫在空气中无法散去的血腥与烽烟。

蓟州城如同一座饱经捶打的熔炉,城墙上的每一块砖石都浸透了血与火的印记,坑洼的墙面、焦黑的痕迹,无声地诉说着连日来惨烈的攻防。

城外,断戟折矛与破损的云梯、楯车残骸相互堆叠,契丹人和守城吴军的尸骸交错枕藉,一些来不及清理的尸体已经开始散发异味,吸引着盘旋的乌鸦,构成一幅地狱般的图景。

契丹大军的营盘连绵如云,但往日里那种策马扬鞭、不可一世的气焰,如今却被一种焦躁不安的气氛所取代。

哨骑往返的频率异常增高,各部首领被频繁召入中军王帐,又面色凝重地匆匆离去。

普通士卒间开始流传起各种令人不安的窃窃私语,关于粮草不济,关于后方生变……恐慌如同无形的瘟疫,在营垒中悄然滋生。

核心处那座最为高大、装饰着狼头与鹰羽的镶金王帐内,空气凝重得几乎能滴出水来。

炭火盆中的火焰跳跃不定,映照着耶律阿保机那张因暴怒而扭曲的铁青面孔。

他宽厚的手掌紧紧攥着一份边缘染血、显然经过日夜兼程传递的羊皮急报,指关节因过度用力而失去血色,微微颤抖。

帐内,耶律曷鲁、耶律迭里等一众心腹重臣和部落贵酋垂手肃立,连大气都不敢喘。

他们清晰地看到,大汗额角的青筋在突突跳动,胸膛剧烈起伏,那双曾经睥睨草原、锐利如苍鹰的眸子里,此刻翻涌着滔天的怒火,更深处,则是一丝难以掩饰的、如同猎物被掏了巢穴般的惊悸与难以置信。

“西楼……朕的西楼!”耶律阿保机的声音低沉沙哑,仿佛受伤的孤狼在压抑地咆哮,每一个字都带着血沫般的腥气,“王庭烈焰冲天,粮仓被焚掠,族中长老、朕的兄弟子侄……剌葛他……战死了!”他猛地将羊皮卷摔在案上,发出“啪”的一声脆响,震得杯盏中的马奶酒都溅了出来。“好一个徐天!好一个南蛮吴军!竟敢……竟敢派孤军深入我漠北神廷,毁我祖地,杀我亲族!”

帐内瞬间一片死寂,随即响起一片压抑的惊呼和抽气声。

西楼,不仅仅是可汗的牙帐,更是契丹八部精神象征所在,是权贵宗亲聚居之地,储存着部落赖以度过严冬和支撑战争的巨量粮草、财货。

王庭被焚,意味着不仅仅是颜面扫地,更是动摇了契丹立国的根基!亲贵死伤,则直接撕裂了统治阶层内部的联结。

如今大军远征在外,后勤命脉平州港已失,后方根本之地又遭此重创,这已不是简单的胜负问题,而是生死存亡的危机!

“大汗!”老成持重的耶律曷鲁率先从震惊中恢复,急步上前,声音带着颤抖,“蓟州城坚,石守信守得如同铁桶,我军连日猛攻,伤亡惨重,士气已堕。如今平州失陷,粮道彻底断绝,军中存粮已然不多,西楼又……又遭此大难!消息一旦传开,军心必然溃散!若此时蓟州守军趁机出城反击,登州吴军水师再登陆夹击,李莽在幽州的援军星夜驰骋,断我归路……我军……我军恐有全军尽没于此之危啊!”他的话语如同重锤,敲击在每个人的心头。

耶律阿保机何尝不知眼下局势已是万丈深渊?继续顿兵于这座吞噬了无数契丹勇士性命的坚城之下,每多待一刻,危险便呈倍增长。

石守信用兵沉稳老辣,守御得滴水不漏,吴军那些层出不穷的震天雷、床弩、火油柜,更是让契丹勇士的血肉之躯付出了惨烈代价。

如今后方根本被袭,军无战心,将士思归,再强的勇武,再烈的血性,也难挽这倾颓之势。他仿佛能看到,无数吴军正从四面八方合围而来,将他的大军彻底埋葬在这异国的土地上。

一种巨大的无力感和蚀骨的愤怒交织在一起,几乎要将他吞噬。

他猛地一拳砸在坚硬的檀木案几上,杯盏震落,汁水横流。“够了!”他发出一声低沉的怒吼,如同困兽最后的决绝,“传令!耶律德光所部先锋,即刻转为后军,挑选最悍不畏死的勇士,配备所有剩余的楯车、弓矢,不惜一切代价,哪怕是用人命填,也要给朕挡住吴军的任何追击!各部听令,抛弃所有不必要的辎重,只带十日口粮和随身兵器,轻装简从,即刻拔营,全速北撤!返回漠北!朕要亲率大军,将那群胆大包天、毁我家园的南蛮孤骑,一个个揪出来,碎尸万段,以祭奠我契丹勇士和亲族的在天之灵!”

撤退的命令如同沉重的巨石投入死水,激起的却是混乱的涟漪。

契丹大营瞬间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忙乱。人喊马嘶,各级将领粗暴的呵斥声、士卒惊慌的询问声、拆卸营帐的嘈杂声、丢弃笨重器械的撞击声混杂在一起,形成一片末日般的喧嚣。

象征着撤退的牛角号声呜咽着划破长空,带着浓重的仓皇与不甘,取代了往日进攻时激昂的战鼓。

蓟州城头, 身披数处创伤、甲胄上布满刀箭痕迹的石守信,如同一尊石雕,始终屹立在最前沿的垛口后。他深邃的目光如同鹰隼,穿透弥漫的晨雾和尚未散尽的硝烟,死死锁定着城外契丹大营的每一个细微变化。

“将军,您看!契丹人在拆东面的营栅!”身旁眼尖的亲兵队长低声惊呼。

石守信微微眯起了眼睛,他看到契丹营中原本井然有序的队列开始出现混乱,看到大量士卒被调动向后方,看到一些明显是攻城器械的大家伙被遗弃在原地,甚至看到了小股骑兵已经开始向北驰骋。

“不是战术调整……”石守信喃喃自语,疲惫之色瞬间被锐利的光芒取代,“他们是真要跑!而且是仓促逃窜!”

结合几天前通过秘密渠道接到的、来自幽州李莽大营的密信,信中明确提及了韩匡嗣将军率五千“燕云突骑”执行一项风险极高的敌后奔袭任务,目标直指契丹王庭西楼。

石守信的心脏猛地跳动起来,一个清晰的判断跃入脑海:韩匡嗣得手了!而且定然是取得了震撼性的战果,否则绝不会让耶律阿保机如此决绝地放弃即将到嘴的肥肉,不顾一切地北撤!

“林承将军!”石守信猛地转身,声音虽因连日指挥而沙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

“末将在!”身上缠着多处渗血绷带,但眼神依旧如同燃烧火焰的林承,大步上前,抱拳领命。

他是在之前一次契丹夜袭中,亲率敢死队反击,身先士卒负的伤。此时胜败已定,已经不需要保密韩匡嗣的深入敌后的消息,现在唯一任务就是为韩匡嗣撤退创造时间。

“契丹主力北窜,其心已乱,其势已衰!然,韩匡嗣将军率孤军深入敌后,如今必成耶律阿保机之眼中钉、肉中刺。耶律阿保机盛怒回师,首要目标必是围剿韩将军所部!”石守信语速极快,条理清晰,“我决意率骑出击,追击缠斗,迟滞契丹主力北返速度,为韩将军所部安全撤回,争取宝贵时间!你即刻负责城内一切事务:组织所有能动弹的民夫、辅兵,优先修复南门及受损最严重的城墙段;安抚受惊百姓,分发存粮,稳定人心;清点库府剩余军械箭矢,全力救治伤员!蓟州城,我就交给你了!”

“将军放心!只要林承有一口气在,蓟州城必定稳如磐石!”林承没有丝毫犹豫,重重抱拳,眼中满是信任与决然,“将军此行凶险,万望保重!”

石守信拍了拍他的肩膀,不再多言,转身对早已等候在一旁的副将喝道:“点齐我麾下所有还能跨鞍执刃的骑兵弟兄!一人双马,携足弩箭、火油罐、所有能带走的震天雷!我们不要硬碰,只要像狼一样跟着,咬住他们的尾巴,让他们不得安生,撤不快,走不脱!”

几乎在同一时间,游弋在蓟州以东沿海海域的吴军水师舰队,也察觉到了陆地上的异常。

旗舰“镇海”号高大的舰桥上,靖海侯徐忠手扶栏杆,任凭略带腥咸的海风吹拂着他花白的须发。

他目光如炬,远眺着海岸线方向。那里,契丹大营升起的炊烟变得稀疏零落,更远处,扬起了大片大片的尘土,正向北方移动。

“侯爷,岸上哨探回报,契丹人大规模拔营,队形混乱,确系北撤无疑。看其仓促之态,怕是北边韩将军那边,闹出的动静非同小可。”副将周禾快步走来,语气中带着压抑的兴奋。

徐忠微微颔首,布满皱纹的脸上看不出太多表情,但眼神深处却闪过一丝了然与决断。他虽然尚未收到韩匡嗣奇袭西楼的具体战报,但以他多年的沙场经验,能让耶律阿保机如此果断放弃经营多日的战线,甚至不顾可能造成的巨大伤亡而仓皇北顾,必然是后方遭到了足以动摇其国本的致命打击。

“耶律阿保机想走,没那么容易。”徐忠声音平稳,却带着金石之音,“传令!水师各舰,除必要操船、值守人员外,所有可登岸作战之水手、陆战队员,由周禾你亲自统领,配发强弓劲弩、轻便皮甲、火油罐及部分震天雷,即刻乘舢板、走舸登岸!记住,你的任务不是与契丹主力硬撼,而是骚扰、迟滞!利用海岸地形,焚其零星辎重车队,射杀其落单散兵游勇,专攻其队尾、侧翼,制造恐慌,让其首尾不能相顾,撤得不痛快,撤得心惊胆战!”

“得令!”周禾精神大振,抱拳领命,转身便以旗号、传令兵飞速调度。很快,数以千计的水师精锐如同下饺子般,从各艘楼船、斗舰上顺着绳网滑入下方等候的众多小艇,如同无数把锋利的匕首,破开海浪,迅速向着契丹撤退路线侧翼的海岸扑去。

于是,在武德二年春日略显苍凉的燕云古道与沿海滩涂之上,一场关乎战略全局的追击与拖延战,激烈上演。

规模庞大的契丹军队,彻底失去了来时的汹汹气焰,队形拉得极长,如同一条受了重伤、惊慌失措的巨蟒,在广袤的土地上扭曲着向北仓皇逃窜。队伍中弥漫着难以驱散的沮丧、恐惧和归心似箭的躁动。

丢弃的营帐、损坏的车辆、甚至一些来不及带走的伤兵,被无情地遗弃在路旁,更添了几分败军的凄惨。

耶律德光率领的后军,承受着来自两个方向的巨大压力。

他们的身后,是石守信亲自率领的蓟州骑兵。

这些骑兵虽然人数不算最多,但皆是百战余生的精锐,更是怀着为连日守城血战的同袍复仇的怒火。

他们并不寻求正面决战,而是将骑兵的机动性发挥到了极致。

如同幽灵般忽聚忽散,利用地形掩护,不断以精准的弩箭远射契丹后军的队尾,或用少量震天雷投向人员密集处,制造爆炸和混乱。

每当契丹人试图组织骑兵反扑,他们便迅速后撤,利用弓弩迟滞,一旦契丹人回头继续赶路,他们又如同附骨之疽般再次黏上来,一次次成功地迟滞着契丹主力的撤退步伐。

与此同时,来自海岸方向的威胁同样致命。

周禾率领的水师精锐,堪称吴军中的异类。他们不仅水性极佳,更擅长小股渗透、突袭作战。他们利用沿海的芦苇荡、盐碱地、丘陵沟壑,神出鬼没。

时而从侧翼密林中射出冷箭,精准地射杀契丹队伍中的军官或者驮马;时而突然现身,用火油罐焚毁掉队的辎重车队,引发冲天黑烟;时而利用小巧的弩机,对行军队伍进行骚扰性射击。

他们行动迅捷,一击即走,让契丹人防不胜防,风声鹤唳,草木皆兵,极大地消耗了契丹军队的精力,拖慢了其整体北撤的速度。

耶律阿保机骑在他那匹神骏的乌骓马上,位于中军靠前的位置,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他能够清晰地听到后方传来的零星爆炸声、喊杀声,能看到侧翼升起的示警烟火。

每一次骚扰,都像是在他焦灼的心头上又添了一把火。

他不断派出传令兵,催促前军加快速度,呵斥后军必须顶住。

但他深知,在这种士气低落、归心似箭的情况下,命令的执行效果大打折扣。

吴军这种水陆协同、持续不断、如同牛皮糖般的骚扰战术,阴险而有效,正一点点地将他的大军拖向更危险的境地。

每多耽搁一刻,漠北的损失就加重一分,那支毁了他王庭的可恶吴军孤骑,安全撤回的可能性就大一分。

而在更为广袤、人烟稀少的漠南草原深处,另一场关乎五千人生死的速度竞赛,正在与时间疯狂赛跑。

韩匡嗣和他麾下的五千“燕云突骑”,此刻已然是人困马乏,达到了生理的极限。

连续多日的高强度奔袭、紧张到极点的潜伏、王庭那一夜激烈残酷的厮杀、以及之后毫不停歇的亡命撤退,透支着每一个人的体力和精神。

战马的口鼻喷着白沫,步伐不再轻灵,许多士兵在马背上就能睡着,全靠着一股本能和坚韧的意志在支撑。

然而,他们的眼神中,除了疲惫,更有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光芒。

他们亲眼见证了契丹王庭在西楼燃起的冲天烈焰,亲手将复仇的刀锋砍向了那些曾经高高在上的契丹贵酋,缴获了象征荣耀的战利品,解救了数十名饱受折磨的同胞汉奴。

胸中激荡着大仇得报的快意,以及完成不可能任务的豪情。但这一切,都抵不过此刻对生存、对返回故土的强烈渴望。他们知道,身后是必然暴怒如狂、如同燎原烈火般席卷而来的契丹主力复仇之师。

任何一点迟疑,都可能让这支创造了奇迹的孤军,永远葬身在异乡的草原上。

队伍中多了数十名被解救出来的汉奴,他们衣衫褴褛,面黄肌瘦,但眼中重新燃起了生的希望。

还有一些马匹驮负着从西楼缴获的、最具象征意义的部分财货(如契丹贵族的金印、旗帜),以及……那些在奇袭中不幸阵亡的弟兄们的遗体。韩匡嗣坚持要将他们带回去,不能让他们魂断异域。

这一切,都不可避免地影响了队伍的行进速度。

“将军,再往前强行军五十里,绕过那片矮山,便是我们预定接应的第一个地点白水陉了。”向导郭信舔了舔干裂出血的嘴唇,指着远方一道隐约蜿蜒的山影说道。

这位原卢龙军的老队正,此刻更像是一支队伍的脊梁,他对这片土地了如指掌,数次带领大军避开潜在的部落和危险水源,此次奇袭成功,他居功至伟。

韩匡嗣点了点头,他的脸颊被漠北的风沙刮得粗糙,眼窝深陷,布满血丝,但眼神依旧如同磐石般坚定。

他清了清沙哑的嗓子,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传遍疲惫的队伍:“弟兄们!都听到了吗?白水陉就在前面!到了那里,就有险可守,我们能稍作喘息,补充饮水,处理伤口!蓟州的石守信将军,海上的靖海侯,此刻定正在想方设法,为我们拖延契丹主力的脚步!我们多走一步,就离生路近一步!为了死去的弟兄,为了我们能回家,坚持住!加速前进!”

没有激昂的回应,只有一片沉默中更加用力夹紧马腹的动作,以及咬紧牙关、压抑着痛苦的喘息声。

队伍再次提升了速度,马蹄踏过刚刚萌生些许绿意的草原,扬起滚滚黄尘。许多像王小六这样的新兵,此刻完全是靠着一股被激发出来的凶悍和返回家园的信念在支撑。

他们回头望了一眼漠北的方向,那里有他们亲手点燃的、象征着复仇与荣耀的火焰,然后毅然转过头,面向南方,面向生的希望。

当如血的残阳再次缓缓沉入遥远的地平线,将整个草原染成一片悲壮的金红时,韩匡嗣部终于抵达了白水陉的入口。

这是一处天然形成的险要峡谷,两侧山势陡峭,怪石嶙峋,中间一条狭窄的通道蜿蜒曲折,易守难攻。

“快!斥候前出侦查!一营、二营,立刻占据峡谷两侧制高点,构建简易防御工事,设置绊马索,准备滚木礌石!三营负责接应,将伤员、汉奴乡亲和重要缴获物资,快速转移到峡谷中段相对安全的地带!四营负责警戒后方和侧翼,清理我们过来的痕迹!”韩匡嗣嘶哑着嗓子,发出一连串清晰而迅速的命令。此刻,他必须争分夺秒。

士兵们如同被上紧了发条,凭借着最后压榨出来的力气和严酷训练形成的本能,迅速行动起来。

他们知道,这里或许将迎来北返契丹主力疯狂报复的第一波冲击,这里流淌的鲜血,可能比在西楼王庭更加惨烈。

但这里,也可能是他们退回蓟州,返回日夜思念的故土的最后一道关卡,必须守住!

韩匡嗣在亲兵的护卫下,奋力登上隘口一侧的高地,回首向南眺望。

暮色苍茫,群山阻隔,他的目光似乎要穿透这重重障碍,看到那座仍在飘荡着吴字战旗的蓟州孤城,看到那在海上游弋的庞大舰队,看到那些正在用生命为他们争取时间的同袍。

他紧紧握住了腰间那柄沾染了契丹贵族鲜血的横刀刀柄,冰凉的触感让他精神微微一振。

“但愿……石将军、靖海侯……你们的努力,能为我们多换来几个时辰……”他低声自语,声音消散在掠过山隘的北地长风之中。这风,带着草原夜晚刺骨的寒意,也带着一丝微弱的、来自于南方故土的气息和生的希望。

蓟州之围已解,燕云战局因他们这雷霆一击而彻底扭转。但属于他韩匡嗣和这五千“燕云突骑”的生死考验,还远未结束。真正的归途,依然布满荆棘,每一步都踏在生死边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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