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哈利没有什么胃口,但这并不妨碍长桌上的其他人将这场早餐变成热闹的早餐。
长桌上摆满了莫丽亲手烹制的食物,滋滋冒油的煎蛋和培根、烤得金黄酥脆的吐司、热气腾腾的燕麦粥,还有一壶散发着浓郁香气的红茶。
餐具碰撞声和交谈声交织,哈利坐在这热闹的餐桌旁,实在有些食不知味。
脑海中不断回响着伸缩耳里捕捉到的碎片信息:“伏地魔……召见德拉科”。
担忧如同冰冷的藤蔓,缠绕着他的心脏,让他胃部发紧甚至痉挛。
他只是机械性地拿起一片没有涂抹任何果酱的白吐司,一小块一小块地撕下来,塞进嘴里,味同嚼蜡地咀嚼着,目光有些空洞地望着餐盘边缘精致的花纹。
强迫自己咽下几口食物,让空荡荡的胃里有了点东西垫底,哈利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将翻腾的焦虑压下去。
他知道,沉浸在担忧中无济于事,他需要信息,需要了解当前的局势。
他调整了一下呼吸,抬起头,目光落在坐在他对面、正大口喝着南瓜汁的西里斯身上。
“西里斯,”哈利主动开口,声音在略显嘈杂的餐桌上显得很清晰,成功吸引了大家的注意,“所以,现在……伏地魔那边,有什么新的状况吗?”
他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平静,带着探究,像是一个渴望帮助大人的孩子会问出来的问题。
话音落下,餐桌上的气氛瞬间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莱姆斯正要端起茶杯的手微微一顿,温和的棕色眼眸带着一丝不赞同看向西里斯。
正在给罗恩添燕麦粥的莫丽也立刻抬起头,眉头蹙起,目光锐利地射向西里斯,带着明显的警告意味。
西里斯感受到投向自己的视线,身体几不可查地僵了一下。
他放下手中的杯子,刚刚才因为隐瞒德拉科消息而产生的、那点心虚的刺痛感再次浮现。
他看着哈利与自己挚友詹姆如出一辙的面容,以及那双像极了莉莉,但此刻却写满了认真与担忧的翠绿色眼睛,心中做出了决定。
他不能再在这件事上继续欺骗或敷衍他的教子了。
他坐直了身体,灰色的眼睛迎上哈利的目光,神情变得严肃而认真,决定告知一部分真相。
“事实上,哈利,”他开口,声音比刚才低沉了些,“自从墓地那一晚之后,伏地魔和他的食死徒们,在明面上暂时没有弄出什么大的动静。”
他拿起餐巾擦了擦嘴角,继续分析道,目光变得锐利:“我们认为,这很不寻常。伏地魔绝不会安于现状,他一定是在利用这段相对平静的时间,暗中重建他的大军,恢复他的力量。”
西里斯的目光变得有些悠远,仿佛穿透了时间的迷雾,回到了十多年前那个黑暗的年代,“十四年前,他鼎盛时期,手下不仅仅有众多的男巫、女巫作为党羽,还网罗了各种各样危险的黑暗生物,巨怪、狼人、摄魂怪……他一直在不断地吸收、扩张。现在,他显然打算重操旧业。”
餐桌上一片安静,连双胞胎都暂时停止了窃窃私语。
所有人的视线都聚焦在小天狼星身上,面色凝重。
这关于伏地魔可能正在招募势力的猜测,让在座的年轻人们感受到了更实质性的威胁。
当西里斯说出下一句话时,气氛更加凝固:“不过,召集信徒,重建势力,恐怕并不是他唯一感兴趣的事情。”
他微微前倾身体,压低了声音,带着一种分享秘密的语气,“早在十四年前,我们就有一个推测,认为伏地魔……也许一直在寻找某样东西。”
“小天狼星。” 一个低沉、粗粝的声音从壁炉方向传来。
穆迪靠在那里,他那只正常的眼睛紧紧盯着小天狼星,魔眼则在疯狂地转动,扫视着整个房间,他仅仅只是在呼唤西里斯的名字,但那警告的意味如同冰冷的刀锋,清晰无比。
西里斯的叙述停顿了一下,他看了一眼穆迪,眉头微皱,脸上闪过一丝不服气的神色。
然后他抿了抿唇,选择无视了穆迪的警告,自顾自地说了下去,语气更加肯定:“是的,某样东西。上一次他势力鼎盛时,没能拿到手的东西。”
听着这熟悉的话语,哈利脑中灵光一闪,瞬间在记忆中找到了答案。
他知道伏地魔寻找的是什么,他寻找的是那根传说中的、战无不胜的老魔杖。
但餐桌上的其他人显然并不知道这个秘密。
所以,他的好兄弟罗恩脸上带着混合着好奇与紧张的表情,忍不住开口,问出了在场所有年轻人心中的疑问:“他要找的……是某种……武器吗?”
罗恩的声音因为紧张而有些发紧。
西里斯深吸一口气,正准备开口进一步解释,就被莫丽打断了。
“好了!够了!小天狼星!”
莫丽猛地从桌子那头站起身,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尖锐。
她快步绕过餐桌走过来,脸上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和母性的焦虑,直接打断了西里斯即将出口的话。
“哈利只是个孩子!”她站在西里斯旁边,双手叉腰,语气严厉,“你跟他说这些做什么?听着就像是……就像是巴不得他卷进更危险的事情里去!你再说下去,不如直接现在就让他签署文件加入凤凰社算了!”
令人意外的是,哈利闻言,不仅没有退缩,反而顺着莫丽的话,认真地点了点头,翠绿的眼睛里闪烁着坚定的光芒:“好啊。”
他的声音清晰而平静,“我也想现在加入凤凰社。”
他环顾了一下四周惊讶的目光,继续说道:“在墓地的时候,我已经加入了战斗,面对了他。
我觉得……我可以做好准备,承担更多责任,而不是一直被蒙在鼓里。”
西里斯听见这话,先是愣了一下,随即,整个身体向后靠回了椅背上。
他脸上原本因为被莫丽打断而有些郁闷的神情瞬间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混合着惊讶、骄傲、甚至有一丝怀念的复杂情绪。
他的眉眼舒展开来,嘴角控制不住地向上扬起,带着一种近乎得意的神采,仿佛又回到了那个与詹姆并肩作战、无所畏惧的年轻时代。
他看向莫丽的眼神中,明晃晃地彰显着:‘瞧,这就是我的教子!詹姆和莉莉的儿子!’
那份与有荣焉的骄傲,几乎要溢出来。
莫丽看着哈利坚定的眼神,又看看小天狼星那副样子,张了张嘴,最终只是重重地叹了口气,无奈地摇了摇头,没再说什么。
她知道,有些命运,或许是无法仅仅通过过度保护就能避免的。
……
用过这顿气氛复杂的早餐后,按照安排,由前往魔法部上班的亚瑟带领哈利,一同前往魔法部,准备参加那场决定他能否留在霍格沃茨的听证会。
在离开麻瓜公寓前,亚瑟拍了拍哈利的肩膀,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轻松一些:“不用担心,哈利,放轻松。邓布利多已经提前和福吉部长沟通了,为你安排好了一切。你的事情属于紧急自卫,合情合理,威森加摩和魔法部不会因为这个就开除你的,相信我。”
他试图给哈利一些信心。
哈利点了点头,勉强扯出一个笑容,算是回应。
但他心里清楚,魔法部,尤其是福吉,现在对他和邓布利多的态度十分微妙,任何事情都可能发生。
他们出了门,亚瑟看起来熟门熟路地带着哈利走向最近的地铁站。
一路上,亚瑟显得对麻瓜的一切都充满了好奇,他不停地张望着周围行色匆匆的人群、呼啸而过的汽车,以及那些闪烁着霓虹灯的店铺招牌。
“真是不可思议,哈利,”亚瑟一边走一边感慨,眼睛闪闪发光,“这么多人……还有这些铁皮盒子跑得真快!哦!我们到了,这就是地铁?在地底下运行的火车?梅林啊,真是天才的想法!”
他们顺着人流走下自动扶梯,来到检票闸机前。
亚瑟好奇地看着前面的人将一个蓝色的小卡片在一个凸起的感应区按了一下,闸机门就“嘀”一声打开了。
轮到他时,他学着前面人的样子,伸出自己的手掌,郑重其事地按在了那个感应区上。
然而,闸机毫无反应,只是发出一连串急促而刺耳的“滴滴滴”的警报声,红灯闪烁,引得周围几个麻瓜投来怪异的目光。
亚瑟困惑地收回手,挠了挠头。
哈利见状,连忙从自己的外套内袋里掏出他的地铁卡,对着亚瑟演示了一下,“亚瑟叔叔,要用这个。”
他熟练地将卡片在感应区上一贴,“嘀”的一声,闸机打开。哈利快速通过,然后又用自己的卡在另一边为亚瑟也刷开了门。
“哦!原来是需要特定的‘钥匙’!”亚瑟恍然大悟,像个发现了新玩具的孩子,兴奋地通过了闸机,还对那个小小的地铁卡投去了研究的目光。
他们乘坐地铁,来到了魔法部隐藏的区域。
亚瑟带着哈利走进一条狭窄、僻静、几乎无人经过的小巷。
小巷的尽头,一个老旧、红色的电话亭静静地矗立在那里,与周围的环境格格不入,像是被遗忘在了时间的角落。
“好了,我们到了。”亚瑟说着,带着哈利向电话亭走去,脸上带着一种混合着公务在身的严肃和初次使用新奇玩意儿的兴奋表情,“我以前从没用过来宾入口,一定会很好玩,对吧?对,很好玩……”
他一边自言自语,一边拉开电话亭沉重的玻璃门,示意哈利进去。
电话亭内部十分狭窄,勉强能容纳他们两人。
亚瑟在口袋里摸索着,“噢,我来拿麻瓜硬币……”他好不容易找出几枚正确的硬币,投入了投币口。
然后,他拿起那部老旧的黑色电话听筒,在拨号盘上一下一下地、认真地拨出了号码:6-2-4-4-2。
随着最后一个数字拨完,一个冷漠的女声从电话听筒里传出:“欢迎来到魔法部,请说出您的姓名和来办事宜。”
“亚瑟·韦斯莱,禁止滥用麻瓜物品司,陪同哈利·波特先生前来参加威森加摩听证会。”亚瑟清晰地说道。
“谢谢,”那个女声回应,“来宾,请拿起徽章,别在您的胸前。”
叮当一声,两枚方形的、写着来访者姓名和事由的银色徽章从退币槽里滑了出来。
亚瑟和哈利各自拿起一枚,别好。
紧接着,电话亭猛地一震,开始缓缓地、带着金属摩擦的嘎吱声,向着地底深处沉降下去。
窗外的光线迅速被黑暗取代,只有电话亭内部微弱的光源照亮着他们两人。
下降的过程持续了一分多钟,最终伴随着一声沉闷的撞击声,电话亭停了下来。
电话亭门自动向外弹开。亚瑟率先走了出去,哈利紧随其后。
他们踏上了一条非常宽阔、宏伟的长廊。
地面和墙壁都是由一种光滑的、深绿色的石砖铺就,反射着天花板上一排排燃烧着蓝色火焰的火把的光芒,显得幽深而庄严。
最引人注目的是通道两旁,排列着无数个装饰华丽的壁炉。
这些壁炉的框架是熠熠生辉的金色,被巧妙地塑造成缠绕的鼠尾草叶形状,精致而富有魔法气息。
此刻,这些壁炉正忙碌不停。
几乎每隔几秒钟,就有一个壁炉内猛地蹿起一道耀眼的绿色火焰,伴随着一阵轻微的呼啸声,一个穿着各异巫师长袍、或戴着尖顶帽、或穿着较为现代西装甚至皮衣的巫师,从火焰中迈步而出,抖落身上并不存在的炉灰,然后匆匆汇入长廊的人流,走向通道尽头那更为明亮开阔的大厅。
也有一些巫师反向而行,走入空着的壁炉,撒下一把飞路粉,在一阵绿焰中消失。
这些壁炉连接着英国乃至欧洲、世界的各个角落,每天都有成千上万的巫师通过这个网络前往魔法部办理事务。
空气中弥漫着飞路粉特有的淡淡烟火气、以及各种幻影移形带来的轻微魔力波动。
来往的人流中,并非只有巫师。
哈利还看到几个穿着笔挺西装、拎着沉重皮箱的妖精,他们个子矮小,面容精明,正用尖锐的声音交谈着。
一个从他身边匆匆走过的妖精正对着同伴抱怨:“……昨天可真够惨的,在魔药原材料市场上损失了不少加隆,该死的价格波动……”
靠近通道尽头、即将进入大厅的地方,设置着一个预言家日报的临时售卖铺。
一个看起来像是兼职的大男孩,正举着一摞新鲜的报纸,卖力地吆喝着:“预言家日报!今日最新的预言家日报!谁要预言家日报!惊爆消息!魔法部内部动荡?!”
他们走出长廊,正式踏入了魔法部的正厅。
这里更加宏伟壮观,天花板高得几乎望不到顶,被施了魔法,呈现出如同外面天空般的蔚蓝色,漂浮着缓慢移动的、似的白云。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矗立在大厅中央的两尊巨大的雕像。
左边一尊,是巫师、马人、妖精和家养小精灵的群像。
巫师站在最中央,显得高大而威严,他的一只手做出安抚的姿态,伸向旁边的马人,另一只手则似乎在对脚下的妖精和小精灵进行指引。
这尊雕像透着一种“智慧生物团结协作,由巫师主导”的官方意味,但仔细观察,马人的表情带着一丝屈辱,妖精的眼神闪烁着算计,小精灵则卑微地蜷缩着。
右边另一尊雕像,则是一个神情坚毅、充满力量的男巫。
他身姿挺拔,一只手紧握魔杖,手臂肌肉贲张,将魔杖坚定地指向远方,仿佛在指引方向,又像是在对抗某个看不见的敌人。
这尊雕像充满了动感和力量感,象征着魔法部的权威与守护,或者说,权威与征服的决心。
就在哈利仰头观看雕像时,一阵“扑棱棱”的、如同无数纸鸟振翅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他抬头望去,只见一大群色彩各异的纸飞机,正如同有生命的鸟群一般,在大厅上空盘旋、穿梭,井然有序地飞向四周不同的电梯口和通道。
顺着纸飞机飞行的方向,哈利还看到,在正对着大厅入口的最显眼墙壁上,悬挂着一幅巨大的、会动的魔法照片。
照片里,康奈利·福吉穿着他标志性的细条纹长袍,系着领结,脸上带着刻意营造出的、和蔼而又不失威严的笑容,不时地朝下方来往的人群微微点头示意。
亚瑟没有在大厅多做停留,他熟门熟路地带着哈利穿过熙攘的人群,走向一侧的电梯厅。
这里排列着许多扇华丽的金色栅栏门,巫师们在此排队等待电梯。
他们找了一个人相对较少的电梯队伍排着。旁边一个矮胖的、面色红润的男巫看见了亚瑟,热情地打招呼:“早上好,亚瑟!”
亚瑟转过头,脸上露出笑容,回应道:“早上好,鲍勃!”
几架不同颜色的纸飞机灵巧地飞进电梯厅,精准地悬停在某个特定巫师的头顶上方,等待着被取阅。
哈利的目光短暂地被这些奇特的通讯方式吸引。
亚瑟注意到哈利的视线,凑过来低声解释道:“这些是部门间的备忘录。以前我们都是用猫头鹰在部里送信,结果那叫一个脏乱差,羽毛和……嗯……排泄物到处都是。
这个新系统高效多了,虽然有时候也挺烦人,总在头顶上嗡嗡响。”
就在这时,他们等待的电梯到了,金色的栅栏门伴随着“叮”的一声轻响,哗啦啦地向两侧滑开。
里面的人涌出后,亚瑟和哈利随着队伍走了进去。电梯内部比看起来要宽敞,装饰着深色的木板。
就在电梯门即将关闭的瞬间,一个高大、黝黑的身影快步挤了进来。
是金斯莱。他穿着合身的紫红色长袍,神情一如既往的沉稳。
他走进电梯后,没有多言,只是自然地站到了亚瑟身后的位置,然后微微俯身,凑近亚瑟的耳边,用极低的声音快速耳语了几句。
哈利站在亚瑟旁边,隐约捕捉到了几个模糊的单词:“……时间……改变了……听证会……”
金斯莱说完,直起身,对亚瑟微微颔首,然后便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目光平静地注视着前方不断变换楼层的指示板。
亚瑟的脸色瞬间变得有些凝重,他转过头,对金斯莱低声道:“梅林的胡子!谢谢你,金斯莱。”
语气中带着真诚的感激和一丝紧迫。
随后,亚瑟立刻转向哈利,语速加快,带着歉意和急切:“哈利,他们改变了你听证会的时间。提前了!就在……五分钟后,第十审判室,听证会就要开始了!”
电梯此时正在运行中,发出轻微的嗡鸣。当那个冷漠的女声用清晰的语调播报出“第十层,正厅下方。第十审判厅”时,电梯里已经只剩下了他们三人,其他人早在更高的楼层已经下去了。
电梯门一开,亚瑟立刻拉着哈利,几乎是冲了出去。
他们奔跑在一条光线昏暗、由粗糙岩石砌成的长廊里。
长廊两侧是一扇扇沉重的黑色木门,门上挂着黄铜门牌,标明着不同的审判室号码。
空气阴冷潮湿,带着一股陈年的灰尘和石头的味道,与上方明亮忙碌的正厅形成了鲜明对比。
途中,他们经过一个稍微宽敞些的石窟拐角。那里,有两个人正在低声交谈。
其中一个正是福吉,他穿着那身细条纹长袍,脸上带着一种刻意维持的镇定,但眉宇间难掩焦躁。而站在他对面的,是雷古勒斯。
雷古勒斯穿着一身漆黑的旅行斗篷,脸色比平时更加苍白冷漠,灰蓝色的眼眸如同结冰的湖面。
他似乎在听着福吉说话,但表情没有任何变化。
听到急促的脚步声,正在交谈的两人同时朝哈利和亚瑟跑来的方向看了过来。
福吉的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而雷古勒斯的目光则极其短暂地在哈利身上停留了一瞬,那眼神深邃难懂,没有任何表示,随即又落回了福吉身上,仿佛他们只是两个无关紧要的闯入者。
哈利和亚瑟没有停留,继续沿着长廊向前奔跑。
终于,他们在长廊尽头一扇格外厚重、看起来年代久远的黑色木门前停下了脚步。
门上的黄铜牌子上刻着:第十审判厅。
亚瑟喘着气,双手按住哈利的肩膀,让他面对自己,进行最后的叮嘱,他的语气急促而认真:“记住,哈利,在听证会上,保持镇静。他们不问,你就别主动说话。回答问题时清晰、简洁。你没有做错任何事,你是在保护自己和你的表哥。记住这一点!”
他用力捏了捏哈利的肩膀,试图传递一些力量,“正如麻瓜们常说的那样,真相……真相总会大白的,对吗?” 他凑过来,不太确定地向哈利求证这个麻格谚语。
哈利看着亚瑟担忧而真诚的眼睛,用力地点了点头,心脏在胸腔里狂跳,几乎要撞破肋骨。
但亚瑟没有立刻把头转开,他看着哈利,眼神中充满了无奈和一丝沉重,语气也变得低沉下来:“我想……我只能送你到这里了。按照规定,我不能陪你进去。祝你好运,哈利。一定……要好运。”
哈利再次点头,深吸了一口气,仿佛要将所有的勇气都吸入肺中。
然后,他转过身,面对那扇沉重木门,伸出微微有些颤抖的手,用力推开了它。
门轴发出沉重的、仿佛来自远古的呻吟声,门内的景象,伴随着一股更加阴冷的气息,向他扑面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