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我回来啦…”
姬明澈人还没到，软嫩的小嗓音便先飘了进去，瞬间荡平了殿内的沉寂。
一旁的成德刚把最后一副碗筷摆好，闻言忍不住笑着躬身。
“小殿下不管什么时候回来，都是这般欢快，听着就让人心里舒畅。”
姬煜川满面带笑。
“吾儿生来就该如此。”
话落，便见姬明澈的身影走了进来，小小的一团，都还没有桌凳高。
可姬煜川个头高大，往那一坐，便能看到儿子的那抹小身影。
不必他招手，姬明澈整个人便已朝着他走了过来，率先开口。
“父皇，净渊明早就要离开了，他要为我们祈福。”
姬煜川了然点头，这事净渊昨日就已经跟他提过，也是他今日执意要让澈儿早些回来的原因之一。
他伸手将人抱起来，放在自己腿上，柔声问道。
“那净渊大师跟你说别的了吗？有没有嘱咐你什么？”
姬明澈点头，无比自然的交代。
“他说以后要穿其他颜色的衣服给我看。”
姬煜川：“？”
“他不是和尚吗？和尚只穿僧袍，别的衣服他也能穿？”
姬明澈先是摇头，而后又道。
“可净渊与别的和尚不同，所以别的衣服他应该也能穿。”
否则净渊早就拒绝他了，姬明澈如是想着。
旁侧的成德笑着接话道。
“小殿下说的极是，净渊大师乃现世活佛，修为高深，自是与旁的僧侣不同，想来如大师这般的得道高僧，本就不受那些清规戒律的束缚，随心而为便好。”
姬煜川听着，觉得成德说得颇有道理，当即点头赞同。
“你这么一说，倒也对。”
“净渊本就样貌非凡，若是换上俗世衣裳，想必也是俊美如仙的模样。”
“嗯嗯！净渊长得可好看了！”
姬明澈连忙点头附和，小手还掰着指头数。
“父皇也好看。”
“昭霆哥哥也好看。”
“沈戾和萧烬也好看。”
“都好好看呢！”
看着儿子一脸认真“评美”的模样，姬煜川忍不住笑出声，抱着他亲了亲额头。
“父皇这年岁，哪能跟你们这些小年轻比模样？”
姬明澈却立刻皱起小眉头，一本正经地反驳。
“才不是！父皇无论什么时候，都是最好看的！比昭霆哥哥他们还要好看！”
话刚说完，他就仰着小脸凑过去，在姬煜川的右脸颊上“吧唧”亲了两口，
软乎乎的触感，瞬间暖透了人心。
姬煜川被儿子哄得开怀大笑，整个心都软成了泥。
就算儿子此刻要天上的月亮，他也能立刻召集工匠，想法子为他造一座“摘月台”。
他紧紧抱着怀里的小家伙，声音里满是化不开的宠溺。
“澈儿，吾儿，真是父皇的贴心小宝贝！”
只是提到年岁，姬煜川心里忽然涌上一股真切的期盼。
他是真盼着自己能再年轻个十岁，这样就能有更久的时光陪着儿子。
他想看着澈儿风风光光成婚，看着他有自己的子嗣，看着他一步步在他的安排下坐稳帝王之位。
哪怕澈儿将来成了皇帝，他也不愿让儿子受半分辛苦。
朝堂之事、天下之忧，他都会提前扫清一切障碍，安排得明明白白，只让澈儿安安稳稳做他的帝王。
他甚至还想着，等有了小皇孙，安排最好的太傅去教。
亦或是亲手将孩子带在身边教，教他读书、教他识人、教他如何护佑澈儿，把自己毕生的经验都传下去。
这样即便将来他老了、不在了，小皇孙也能像他一样，继续护着澈儿，护着澈儿的后半辈子安稳无忧。
想到这儿，姬煜川低头看着怀里正把玩他衣襟的儿子，忍不住轻轻叹了口气，语气里带着几分期待与怅然。
“澈儿如今还这么小，也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父皇才能看到澈儿成婚的模样…”
姬明澈正摆弄着衣襟的小手忽然一顿，他抬起头看向姬煜川，清澈的眼底映出对方眼中的期待，还有一丝他不太懂的、淡淡的伤感。
他的指尖微微收紧，犹豫了片刻，才小声问道。
“父皇，你是不是很想看我成婚呀？”
姬煜川看着儿子认真的模样，忍不住揉了揉他的头发，笑着点头。
“父皇确实想，想看着澈儿风风光光的，身边有个知冷知热的人陪着照顾着。”
“不过你如今还这么小，身子也还没完全恢复，父皇就算再想，也急不来。”
怕儿子多想，影响了身子恢复进程，他又赶紧安抚道。
“澈儿可别为这事忧心，在父皇心里，什么都比不上澈儿平平安安、开开心心的重要。”
“成婚是大事，得等你恢复后，咱们再慢慢举办个选妃宴。”
“这上京的好姑娘多着呢，父皇听说有好多女子都特别想要嫁给澈儿。”
“不过朕的皇儿，乃天仙儿一样的男子，在这世间，朕怕是找不到极为满意的儿媳妇了。”
他儿子哪里都好，在他眼里当然也是最最好的。
姬明澈听着，心里像被温水泡过似的，暖融融的。
他靠在姬煜川怀里，忽然想起今日司昭霆说想尽快嫁给他。
沈戾之前也说，等他想娶他的时候便嫁给他。
还有烬哥哥，这次为了回来与他结亲，都不顾自个的身子坠了马，好在没有真的伤到。
他们…真的都很想早点嫁给自己呢。
姬明澈皱着小眉头思索了片刻，忽然仰起脸，一双清澈的眼睛里满是认真，问道。
“父皇，那要是有人不嫌弃我现在身子小，还想早点嫁给我，我也能提前跟结亲吗？”
姬煜川被这突如其来的问题问得愣了愣，随即反应过来，忍不住低笑出声，伸手捏了捏儿子软乎乎的脸颊，带着几分打趣道。
“哦？朕倒是不知，竟还有人私下对澈儿表明心意了？”
他故意拖长了语调，眼底满是笑意。
“说说看，这是何时的事？是哪家的小姐，竟这么喜欢咱们澈儿？”
“连这般小的澈儿都不放过。”
姬明澈摇摇头，无比认真的强调道。
“父皇，跟我表心意的不是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