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小殿下跟着净渊大师出宫了，也没有带任何侍从。”
司昭霆闻言，眉峰瞬间拧成死结。
今日晨间他便得了消息，说澈澈要陪净渊小住几日。
陛下的心思他岂会不懂？
无非是借净渊的清誉，为澈澈洗去那些漫天飞的污言秽语。
“可知他们去了何处？”
司影垂首，语气恭敬。
“只说是出了宫门，具体去了哪里，却是不知。”
“暗卫！”
话音未落，一道黑影已如鬼魅般恭敬跪在地上。
“主子！”
“立刻去查，本王要知道太子在何处！”
“是！”
黑影身形一晃便消失不见。
司影见此，也躬身轻步退了出去。
司昭霆眼底带着焦灼，澈澈跟着那和尚出了宫，还不带随从，也不知道有没有遇到危险！
而另一边，沈戾也得知了消息，他本是午时去找阿澈，送些新买来的小零嘴给小家伙吃。
可到了宫殿门口，却被告知小太子一早便跟净渊大师出宫‘玩’去了，只是具体去了哪里谁也不知道，连个保护的侍卫也没带。
他立马派了吴畏几人出去打探，如今还没有消息回来。
想到阿澈如今那副‘柔弱可欺’的模样，沈戾再也坐不住，离开了镇府司。
他不能干等着，他要亲自去寻阿澈。
文华殿。
鎏金铜漏的水滴声在殿内静静流淌，姬煜川将最后一本朱批奏折推至案角，漫不经心道。
“澈儿还没回来？”
成德垂手立在阶下，声音恭谨。
“回陛下，尚未传回消息，许是小殿下与净渊大师在广济寺一起吃上了，倒忘了时辰。”
“斋饭能有什么好吃的？”
姬煜川鼻腔里发出一声轻哼，语气里的不满藏都藏不住。
“澈儿也真是的，跟谁都能出去，待他回来，朕要‘小惩’一番，免得谁一抱就跟着走了。”
“万一再被拐，岂不是还要吃苦头？”
话虽硬，眼底却没半分震怒，反倒藏着几分担忧。
成德瞧得明白，却只顺着话头附和。
“陛下说的是，虽说有暗卫暗中跟着，可小殿下身子还没恢复，身边也没个侍卫跟着，就怕万一…”
姬煜川眉峰骤然一拧，方才还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的神色瞬间敛去。
他猛地坐直身子。
“传朕口谕！”
殿外宣旨太监闻声快步进来，躬身听令。
“着司昭霆与沈戾，即刻带人，去广济寺接澈儿与净渊大师回宫。”
“奴才遵旨！”
宣旨太监不敢耽搁，快步退出去。
姬煜川望着空荡荡的殿门，早知道，就该让澈儿带着一众侍卫再出门的。
–
广济寺山脚下。
冷风吹得草木簌簌作响，数十个蒙面黑衣人呈扇形围拢过来，长刀在阳光下泛着寒芒。
姬明澈却半点不惧，搂紧净渊的脖颈，眼底闪着兴奋的光，悄咪咪道。
“大师，寻你的仇家来了！”
净渊手指轻轻按在他后腰，缓缓摇头。
“非也。”
为首的黑衣人已上前一步，粗哑的嗓音带着狠厉。
“和尚，把你怀里的小太子放下，可饶你全尸！”
“找我的？”
姬明澈眼睛倏地睁大，小脸上满是意外，他何时又有了仇家了？
“阿弥陀佛。”
净渊抬眸，语气平静却带着穿透力。
“贫僧观各位施主印堂发黑，恐有大凶之兆，此刻离去尚可避祸，若执迷不悟，恐有性命之忧。”
姬明澈在他怀里用力点头，搓了搓小手指。
和尚说得对！敢来杀他，待会就送这些人去见阎王！
“少装神弄鬼！”
黑衣人冷笑一声，挥刀指向同伴。
“兄弟们，这和尚不识抬举，将他与小太子一起砍了！”
“杀！”
刀光瞬间逼近，净渊却面色未变，只低声道。
“贫僧不愿污了佛门清净地。”
话落，只见他足尖轻轻一点，身形竟如青烟般向后飘出数丈，怀中的姬明澈只觉眼前景物一晃，再定神时，已离黑衣人远远的。
净渊的声音还留在原地，带着劝诫。
“施主，放下屠刀，可回头是岸——”
黑衣人愣在原地，刀还举在半空，满脸错愕。
“人呢？方才还在这儿！”
反应过来后，他气得额角青筋暴起，嘶吼道。
“追！抓不到小太子，咱们都得死！”
另一边，姬明澈正踢着小腿，一双小手也被大手给制止着，他怒道。
“你干嘛按住我，我要送他们一程，你莫要阻唔唔唔…”
话没说完，嘴巴就被一只温热的手捂住，只能发出“唔唔”的闷声。
净渊看着他瞪得溜圆的眼睛，眼底难得浮出无奈之色。
“殿下，莫要动怒，他们自有归宿。”
姬明澈腮帮子气鼓鼓的，张着嘴就往那只手上咬去，可牙齿刚碰到掌心，就只蹭到一层软肉，连点牙印都没留下。
净渊的手微微一顿，随即松开，垂在身侧时，指节悄悄蜷缩了一下。
“哼！”
姬明澈索性死死搂住他的脖颈，小胳膊用足了劲。
“都怪你！”
我勒死你个秃驴！
净渊无奈地叹了口气，对于脖颈传来的力气仿若挠痒痒般，只抬手轻轻拍着他的后腰。
“殿下乖…”
广济寺山脚下，另一侧。
马蹄踏得山路尘土飞扬。
沈戾与司昭霆并肩而行，锦衣卫紧随其后，人人腰间佩刀，眉目紧绷。
刚转过山坳，前方林子里却传来杂乱的脚步声，夹杂着粗哑的嘶吼。
沈戾下意识勒住马缰，司昭霆也随即停步，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警惕。
“他娘的！找到没有？”
一道狠厉的声音骤然传来。
“那秃驴带着小太子能跑哪去？要是找不到人，咱们都得死！”
“小太子”三个字像惊雷般炸在两人耳边。
沈戾的手瞬间按在刀柄上，指节用力到泛白，眼底也染上了杀意。
司昭霆眼底更是寒光乍现，方才还带着焦灼的神色，此刻只剩彻骨的狠厉。
两人无需多言，只交换一个眼神，便同时翻身跃下马背。
沈戾抬手示意锦衣卫噤声。
司昭霆则抽出腰间软剑，剑刃在树影下泛着冷光。
一行人呈合围之势，悄无声息地朝着那群黑衣人的方向靠近。
“若是被老子逮到了，老子定将他们二人大卸八块儿。”
“头，到时候小太子的人头可交由属下提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