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德妃何时豢养小狗了？”
烛光浸着汤池蒸腾的暖雾，将父子二人的身影晕染得朦胧。
今日午时姬煜川因着边关急务耽搁了时辰，没能陪儿子用膳，可小家伙的一举一动，却早有宫人每隔半个时辰自会报与他知晓。
“布吉道。”
姬明澈光着小身子被置于池边的一个小木桶中，窝在姬煜川身侧。
这小木桶原是用来提水用的，工匠将上方的提手给锯掉了，又将周围打磨光滑，外壁雕刻了缠枝莲纹，里面也给安上了可以坐着的地方，刚好用来给小太子泡澡用。
姬煜川舀了些水，细细淋在儿子的小身子上，姬明澈舒服的喟了一声，显然很是喜欢被淋水。
整个小身子都摊靠在了木桶上，半眯着眼享受自家父皇的伺候。
姬煜川看着儿子慵懒的模样，有些忍俊不禁，他继续问道。
“澈儿可是想养小狗？”
姬明澈摇摇头，他才不要养狗呢，他没时间没精力，他还要给父皇养老呢。
“好，那就不养。”
姬煜川笑着揉了揉他已湿透的发顶，又帮他捋了捋有些碍眼的几缕发丝，说道。
“澈儿身为小男子汉，若是要养宠物，那也应该养些小狮子小老虎这样威武的小兽崽才对。”
“不，沃闹娘乎王。”
姬明澈再次摇了摇头，嗓音甜软，听得姬煜川心里慰帖的很，满眼都含着慈爱。
“澈儿说的没错，澈儿有那些精力也应该多陪陪父皇才对。”
他捏了捏儿子的小胳膊，肉乎乎的，又软又好摸。
姬明澈忽然站了起来，小手捧着热水往姬煜川身上泼去。
“乎王，系系。”
姬煜川望着儿子的小胖手，忽然有了个念头，他开口提议。
“澈儿，不若你给父皇捏捏肩吧？”
姬明澈看着自己的小手，虽然小了可依旧有些肉肉，他又看了看父皇那宽厚的肩臂，点了点头。
姬煜川背过身，靠在了离木桶很近的距离，便闭上了眼睛。
“澈儿，如果手累了便停下，知道吗？”
“嗯！”小家伙应了一声，小胖手便攥着劲儿往姬煜川肩上按。
这是姬煜川头一回被儿子这般伺候，温热的小手带着些微力道，在他肩膀上按压着，竟让他连日的疲惫都散了大半，心底的满足感愈发强烈。
姬明澈越按越起劲，索性站在桶里，小手握成拳头轻轻捶打，这力道比之成年人来说，分毫不逊色。
姬煜川并不觉得疼痛，他自幼习武，耐力比之常人要深很多，他忍不住开口夸赞。
“不错，澈儿，你这捶打的手法父皇很喜欢。”
看来以后疲乏时，可以多让澈儿给他舒缓舒缓周身疲惫。
得了夸奖，姬明澈更卖力了，从肩膀一路捶到后背。
姬煜川往前微挺身子，露出大片的脊背，想让儿子捶得更顺手些。
谁知这一动，姬明澈的力道没收住，身子陡然前倾，小脚丫子一滑。
只听“噗通”一声闷响，小小的身子直直砸进汤池，溅起了大片水花，瞬间没了踪影。
“澈儿！”
姬煜川神色大变，一个急转身弯腰就去捞儿子，可两手却捞了个寂寞。
他当即又将身子沉进了池里，摸索起来，可依旧没摸到熟悉的身子。
他心下一沉，突然，耳边听到一阵扑腾的水声，他蓦地站起身，刚一抬眼，便见前方水面上正仰躺着一抹光溜溜的小身子。
“乎王，沃无系滴。”
姬明澈眨着蒙了水汽的大眼睛，两条小短腿在水里拼命蹬着，溅起了大片的水花，活像只扑腾的小青蛙，看起来滑稽又不失可爱。
姬煜川深深舒了一口气，走了过去，一把将儿子抱进了怀里。
“澈儿，方才父皇都要吓坏了。”
姬明澈伸出小手拍了拍父皇的后颈，奶声奶气的安抚道。
“乎王，沃系费留浓滴。”
“幸亏澈儿当初学会了游泳。”
虽然游泳姿势如狗蹬，可至少能应对突发情况。
“嗯！”
姬明澈搂着姬煜川的脖子，点了点头。
姬煜川搂着这具小身子，感觉儿子更小了。
他将一旁飘着的小木桶拉了过来，盛了热水放在了汤池边上，这次往里面放了放，以免儿子再次落水。
“澈儿，父皇先给你洗头。”
姬煜川撸了一把儿子的小脑袋，头发已经湿哒哒的了，倒是省了第一步。
待父子二人全都洗好时，一个时辰已经过去了。
姬煜川用小棉毯子将姬明澈整个包裹住，又在宫人的伺候下披上了鹤氅，将儿子整团塞进怀里，这才往寝殿走去。
成德捧着内务府新做出来的小衣裳等物什，踏入了寝殿。
“皇上，这都是新做好的，正好能给小殿下用上。”
姬煜川嗯了一声，将儿子放在了龙榻上，寝殿内烧着地龙，暖烘烘的，倒也不担心人会着凉。
他拿起其中一套鹅黄色的绵软小寝衣给儿子穿上，还不忘吩咐道。
“将明日澈儿上朝所用的衣裳备好。”
“皇上放心，奴才已经安排好了。”
成德躬身应道，因着早上那宫女一事，宫里虽已被禁止谈论，可太子如今的变化，三两日定会被那群大臣知晓。
与其藏着掖着，倒不如就摆在明面上，若是有人敢随意置喙太子殿下，皇上定不会轻饶。
姬明澈忽然想到什么，开口询问。
“乎王，腚暖尼？”
姬煜川将人抱起来，给他提了提小亵裤，随口应道。
“不知道跑哪去了，暗卫们还在寻找，澈儿无需担忧，即便是没有净渊在，父皇也有法子解决任何问题。”
姬明澈搂着父皇的脖子，“叭叭”亲了两口。
“乎王，腻害！”
“父皇不厉害，也当不了澈儿的爹爹，以后澈儿也会向父皇一样，会成为一个非常厉害的父亲。”
姬煜川说到这，目光又落在儿子粉雕玉琢的小脸上，细细打量了片刻，略带一丝向往道。
“朕以后的小孙子，定也会如澈儿这般贴心讨喜，便是个小女娃，想来也是粉团似的娇憨模样，惹人疼惜。”
一旁侍立的成德连忙躬身笑答。
“皇上所言极是！小殿下这般眉眼精致，性子通透，将来的小皇孙，自然也是玉雪可爱的模样，错不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