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的VIp病房里，消毒水的味道淡了许多，窗台上摆着林嘉薇送来的向日葵，金灿灿的花瓣映得房间亮堂了些。
苏漾坐在病床边，看着沈舟沉睡的脸。
他头上缠着纱布，手臂上插着输液管，脸色还有些苍白，但呼吸已经平稳，医生说再观察几天就能脱离危险。
悬了几天的心，终于落回了原位。
苏漾伸手，轻轻拂去他额前的碎发，指尖微微发颤。
如果那天她没有妥协，没有说出那句“我爱你”，沈舟现在会是什么样子？
这个念头让她脊背发凉。
“醒了？”
沈舟的睫毛动了动，缓缓睁开眼，看到苏漾时，虚弱地笑了笑：“吓到你了吧？”
“你还知道怕吓到我？”苏漾的声音有些哽咽，又气又心疼，“以后开车慢点。”
“不是我的问题……”沈舟皱了皱眉，像是在回忆，
“那货车突然变道，速度快得不正常，不像意外……”
苏漾的心猛地一缩，赶紧打断他：“别想了，医生说你需要静养。”
她不想让他知道真相，那只会徒增恐惧。
正说着，林嘉薇提着保温桶进来，看到苏漾，眼神立刻沉了沉，拉着她走到病房外的走廊。
“我问过那天的护士了，”林嘉薇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明显的不安，
“撞人的司机被抓了，说是醉驾，可交警测酒精浓度时，他眼神清明得很，一点不像喝多的样子。还有，刚送来那会儿，医生明明说情况危急，却迟迟不肯安排手术，后来不知道接到了什么电话，突然就加急推进了手术室。这也太蹊跷了。”
她盯着苏漾，眼神锐利：“你老实告诉我，这事是不是和季珩有关？”
苏漾的喉结滚动了一下，避开她的目光：“你想多了，就是意外。”
“我想多了？”林嘉薇提高了音量，又赶紧压低，
“苏漾，你看着我的眼睛。季珩是什么性子，你比我清楚！他连陆泽送你回家都能发疯，沈舟和你戴同款表、聊得开心，他能忍？”
苏漾的指尖攥得发白，心里像被堵住了，说不出一句辩解的话。
她总不能告诉林嘉薇，为了保住沈舟的命，她是怎样逼着自己对季珩说“爱你”，怎样在他怀里强颜欢笑。
“没事的，”她只能重复这句话，声音轻得像自欺欺人，“以后季珩不会了。”
林嘉薇看着她眼底的疲惫和闪躲，叹了口气，没再追问，只是拍了拍她的肩：
“你自己当心点。季珩那占有欲，是把双刃剑，伤别人，也能伤着你。”
从医院出来，苏漾立刻给沈舟的父母打了电话。
沈舟的家人在国外定居，接到电话时急得不行，苏漾没敢说太多，只说沈舟出了点意外，需要更好的康复环境，已经联系好了瑞士的私人医院，安排了医疗专机，明天一早就转院。
挂了电话，她靠在车座上，看着窗外飞逝的街景，心里空落落的。
这是她能想到的最好的办法。
离季珩越远，沈舟就越安全。
回到庄园时，季珩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书，听到脚步声，抬头看她，眼神里带着不易察觉的审视：
“回来了？我还以为你在医院舍不得走了。”
他的语气很淡，却像根细针，轻轻刺在苏漾心上。
她走过去，在他身边坐下，主动握住他的手，语气放得很软：
“怎么会？沈舟情况稳定了，我当然是想早点回来陪你。”
季珩挑眉，目光落在她脸上，带着点探究：“我听说，你给沈舟安排了国外的医院？”
苏漾的心提了起来，脸上却依旧笑着：
“嗯，他家人在瑞士，那边的康复治疗更专业。再说了，我总去医院看他，怕你心里不舒服。我当然最在意你的情绪。”
她一边说，一边往他怀里靠了靠，指尖轻轻划过他的手背，带着讨好的温柔。
季珩的目光软了下来，反手握住她的手，往自己怀里带了带：“知道就好。”
他低头，吻了吻她的发顶，语气又恢复了平日的温柔，“饿了吗？厨房炖了你喜欢的鸽子汤。”
看着他重新变得体贴的样子，苏漾悄悄松了口气。
至少目前，沈舟是安全的。
夜色渐深，卧室里的月光带着朦胧的温柔。
季珩抱着苏漾，吻从额头一路往下，落在她的颈窝、心口，每一个触碰都带着灼热的温度。
“说爱我。”他抵着她的锁骨，声音哑得像被砂纸磨过。
“我爱你。”苏漾闭着眼，轻声回应。
“再说一遍。”他的吻更重了些，带着点急切的确认。
“季珩，我爱你。”
“还要听。”
他像不知疲倦的孩子，一遍遍追问，苏漾便一遍遍回应。
她的声音软得像棉花，带着情动的微颤，可只有她自己知道，那些话里藏着多少无奈。
季珩听着，眼底的光芒亮了又暗，暗了又亮。
每一次听到“我爱你”，心里的不安都会暂时退去，可只要一想到苏漾始终不肯点头结婚，那点安全感就会像潮水般退去，只剩下空荡荡的恐慌。
她为什么不答应结婚？
是不是还在犹豫？
是不是哪天真的会像离开顾晏辰一样，突然从他身边消失？
吻渐渐变得急切，带着点失控的偏执。
季珩紧紧抱着她，仿佛要通过这种极致的占有，把“苏漾属于他”这几个字，刻进彼此的骨血里。
苏漾靠在他怀里，感受着他的不安，心里一片冰凉。
她知道，季珩的满足只是暂时的，他的疑虑像深埋的种子，只要有一点风吹草动，就会疯狂生长。
而她，只能暂时被困在这温柔的牢笼里，不知道这样的日子，还能撑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