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林轩有意无意的引导下,一行人御空而行,速度不快不慢。李慕云三人虽惊魂未定,但得遇高人相救,又见林轩气息平和,并无恶意,便也渐渐放松下来,言语间多了几分恭敬与好奇。
“林前辈,方才那道剑气……当真精妙绝伦,竟能轻易破开那玄毒地龙的鳞甲。”王婉,那位容貌清丽的女弟子,忍不住开口,美眸中带着钦佩与探究。她修行剑道,对林轩那举重若轻的一剑印象最为深刻。
林轩微微一笑,淡然道:“不过是窥得一丝破绽,侥幸而已。玄黄界道法精深,我这点微末伎俩,算不得什么。”他这话半是谦虚,半是试探。
果然,一旁的赵铁,那位身材魁梧、性格略显直率的弟子接口道:“前辈过谦了!那玄毒地龙乃是真仙境凶兽,皮糙肉厚,等闲法宝难伤。前辈能一眼看破其爪心‘逆鳞’弱点,这份眼力与掌控力,绝非寻常散修能有。”他顿了顿,又带着几分自豪道:“便是我太虚道宗内,能以如此轻描淡写方式击退真仙凶兽的长老,也为数不多。”
李慕云闻言,轻轻瞪了赵铁一眼,示意他慎言,随即对林轩歉然道:“林前辈勿怪,赵师弟心直口快,绝无打探之意。前辈救命大恩,我等铭记于心。”
林轩摆了摆手,表示并不在意,顺势问道:“无妨。说起来,林某久居山野,对外界之事知之甚少。不知这太虚道宗,在玄黄界是何等存在?那玄毒地龙,又为何会出现在这片山脉?”
李慕云见林轩主动问起,正好借此拉近关系,便详细解释道:“回前辈,我太虚道宗,立派已逾百万载,乃是玄黄界正道魁首之一,执掌东域玄黄祖脉之牛耳,宗内高手如云,更有金仙境老祖坐镇。”提及宗门,他脸上自然流露出一抹崇敬与自豪。
“至于这片‘苍莽荒原’,乃是东域边缘一处着名的险地与宝地,绵延亿万里,深处据说连接着一些上古禁地,凶兽盘踞,天材地宝亦是不计其数。宗门在此设有多处前哨驻地,一是为了历练弟子,二是监控荒原异动,三是采集资源。那玄毒地龙,本是荒原深处特有的凶兽,近年来却时有出现在外围区域,甚是古怪。”说到最后,李慕云眉头微蹙,显然也对此现象有所疑虑。
林轩默默听着,心中快速分析。太虚道宗势力庞大,是了解玄黄界、获取资源的好渠道,但也意味着规矩多,眼线杂,需小心应对。而凶兽异动,结合他之前感知到的那丝隐晦黑暗气息,恐怕并非偶然。
谈话间,前方景象豁然开朗。一片被淡淡光晕笼罩的山谷出现在眼前。谷内楼阁亭台错落有致,依山而建,虽不如想象中仙家福地那般奢华,却自有一股森严气象。谷口有身着同样青色道袍的弟子守卫,阵法波动隐现,显然是一处经营多年的据点。
“林前辈,前方便是我宗设在苍莽荒原的‘青木驻地’了。”李慕云介绍道,随即上前与守卫弟子交涉。
守卫弟子验明三人身份,又好奇地打量了林轩几眼,感受到林轩那深不可测、却又平和内敛的气息后,不敢怠慢,恭敬地放行。
进入驻地,林轩能感觉到数道强弱不一的神识从不同方向扫过,带着审视的意味,但并未过多停留,显然是确认了他由李慕云等人引入,且气息并无邪异。
李慕云将林轩引至一处清雅的客舍安顿,言辞恳切:“林前辈,您先在此歇息。我等需立即向驻守此地的刘长老汇报遇袭之事,并为您请功。稍后必有厚报。”
“李道友客气了,举手之劳,不必挂怀。”林轩颔首,目送三人匆匆离去。
客舍内布置简洁,却蕴含聚灵阵法,玄黄祖气比外界更为浓郁精纯。林轩盘膝坐下,并未急于修炼,而是将神念如同无形的蛛网,极其小心地向外蔓延,感知着这座驻地的情况。
驻地内修士不少,从低阶的弟子到气息浑厚、堪比无上境的长老级人物皆有,秩序井然。他能感觉到驻地核心处,有一股隐晦而强大的气息,如古岳沉凝,应当便是那位刘长老,其实力,恐怕已臻至此界所谓的“金仙境”,相当于外界混沌无上境中期甚至后期,不容小觑。
同时,他也捕捉到了一些细微的议论。
“……李师兄他们回来了?听说遇到了真仙境的玄毒地龙,差点回不来!”
“幸好有位路过的散修前辈出手相救……”
“散修?能惊退真仙凶兽,怕不是寻常散修吧?”
“近来荒原不太平,凶兽躁动,听说其他驻地也遇到了类似情况,上面正在调查……”
“还有传言,说是一些堕入魔道的修士在暗中搞鬼,驱使凶兽……”
“魔道……驱使凶兽……”林轩心中默念,联想到那隐晦的黑暗气息,以及“万界之暗”侵蚀万界的特性,一条模糊的线索似乎正在浮现。
约莫一炷香后,客舍外传来脚步声。李慕云去而复返,身后还跟着一位身着深青色道袍、面容清癯、目光炯炯有神的老者。老者气息渊深,正是林轩之前感知到的那位刘长老。
“林道友,这位便是我们青木驻地的刘清风,刘长老。”李慕云恭敬介绍。
刘清风目光落在林轩身上,带着一丝审视,但更多的是好奇与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他拱手道:“老朽刘清风,多谢林道友出手,救下我这几个不成器的师侄。”
林轩起身还礼:“刘长老客气了,路见不平而已。”
刘清风微微一笑:“林道友过谦了。慕云已将事情经过告知老朽。道友能一眼看破玄毒地龙逆鳞,并以精妙剑气惊退之,这份修为与眼力,绝非池中之物。不知林道友仙乡何处,师承何派?似道友这般人物,不该籍籍无名才是。”
来了。林轩心知必有此一问,早已准备好说辞,他神色不变,淡然道:“林某乃一介散修,自幼随家师于深山潜修,师尊性情淡泊,早已坐化,并未留下道统名号。林某亦是近日修行偶有所得,方下山游历,欲见识一番玄黄盛景。”
他这话半真半假,将自己定位成一个得到隐世传承、初次出山的散修,既解释了实力来源,也避免了深究根脚。
刘清风闻言,眼中闪过一丝了然,似是接受了这个说法。玄黄界广袤无边,有一些隐世不出的老怪物及其传人,并不稀奇。
“原来如此。林道友初来乍到,便对我太虚道宗有恩。若道友不弃,可在驻地多盘桓几日,让老朽略尽地主之谊。此外,宗门对于救助弟子者,向来不吝赏赐。”刘清风说着,取出一枚储物戒指,“这里面有五千下品玄黄晶,以及我太虚道宗的一些疗伤、恢复丹药,聊表谢意,还请林道友务必收下。”
玄黄晶?林轩神识扫过,发现是一种蕴含着精纯玄黄祖气的晶体,显然是此界的硬通货。他并未推辞,坦然收下:“多谢刘长老厚赠。”
见林轩收下谢礼,刘清风笑容更真诚了几分,又道:“另外,老朽观道友气息圆融,似对炼器、阵法亦有涉猎?我驻地炼器坊近日正在修复一批因兽潮受损的法宝,若道友有兴趣,可前去观摩交流,或许能有所得。”
这看似是邀请,实则也是一种进一步的观察与试探。
林轩心中明了,正好他也想借此机会了解更多此界的炼器手法与材料,便点头应允:“固所愿也,不敢请耳。林某对贵宗妙法,亦是心向往之。”
又寒暄几句后,刘清风便带着李慕云告辞离去。
客舍内恢复安静。林轩把玩着那枚储物戒指,目光透过窗户,望向驻地之外那苍茫的无尽荒原。
太虚道宗的善意初步建立,但也伴随着更深的审视。而那隐藏在暗处,可能与“万界之暗”有关的阴影,以及躁动的凶兽,都预示着更大的风波即将来临。
他需要尽快融入此界,提升实力,并找出那黑暗的踪迹。
“炼器坊……或许是个不错的起点。”林轩喃喃自语,眼中闪过一丝深邃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