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峰一家三口在集会中随意闲逛，小昭被一个摊位上闪烁着七彩霞光的琉璃珠吸引，秦羽则对着一柄刻满星纹的短刃驻足打量，两人各自买了些新奇玩意儿，脸上带着轻松的笑意。
秦峰的目光却更多落在各类材料摊位上，神念扫过，感应着物件中蕴含的本源气息。
行至一处售卖元晶的小摊前，他停下脚步——摊上的元晶色泽驳杂，灵力波动平缓，最高品阶也只够大道玄仙修士所用，并无特别之处。
正欲转身，他眼角的余光瞥见摊位角落处，一块灰黑色的石头静静躺着。那石头约莫拳头大小，表面布满细密的纹路，毫不起眼，仿佛是从路边随手捡来的顽石，连一丝灵力波动都没有。可秦峰凝神细看时，却发现神念竟无法穿透其表层，仿佛被一层无形的壁垒阻隔，这种感觉让他心头微动。
“主人，买下它！”小宙的声音突然在脑海中响起，带着一丝急切。
秦峰心中疑惑，以神念反问：“你知道这是什么？”
“这是进阶石。”小宙解释道，“蕴含着一丝混沌本源的异变之力，有一成概率能让混沌至宝突破瓶颈，进阶为最低级的混沌圣器。当然啦，跟我这等本源圣器没法比，但用来提升混沌珠再合适不过了——混沌珠如今已是顶级混沌至宝，差的正是这临门一脚。”
秦峰眼中闪过精光，不动声色地在摊位上挑了几颗大道玄仙级别的元晶，将那灰黑色的石头也一并纳入其中，随即对摊主道：“这些，算个价吧。”
摊主是个面容枯槁的老修士，瞥了眼秦峰选的物件，见那灰黑色石头混在其中，眼中闪过一丝讶异——这石头是他早年在一处废弃矿脉中随手捡的，摆了数年也无人问津，没想到今日竟有人会一同买下。他并未多想，以传音报了个价格，语气平淡无波。
秦峰转回身，目光沉静地注视着老者，语气平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既然道友知晓我是真心想要，便该拿出些诚意。75块上品混沌灵石，远超这些元晶的实际价值——纵是稀有法则所化，其品阶终究受限，况且道友也说了，是‘几兄弟’合力所得，分摊下来，成本远不到这个数。”
他顿了顿，神念微动，以传音补充道：“我出30块上品混沌灵石。这个价格，既对得起你等的辛劳，也对得起这些元晶的价值，道友若肯割爱，这笔交易便成；若不肯，我也不强求，毕竟集会之大，未必没有更合适的选择。”
老者脸色变幻，盯着秦峰看了半晌，似在判断他话语中的真假。方才秦峰转身欲走时的决绝，不似作伪，而30块上品混沌灵石，虽比他预期的低，却也不算亏太多。他沉默片刻，终是咬了咬牙，以传音道：“罢了罢了，看在道友也是识货之人，30块就30块！拿去吧，但愿道友日后用得上这些元晶。”
秦峰不再多言，取出30块散发着精纯混沌灵气的上品灵石，递给老者。老者接过灵石验看无误后，将那几块元晶与角落里的灰黑色石头一同包好，递给秦峰。
秦峰接过东西，颔首示意，转身便与寻来的小昭、秦羽汇合，朝着其他摊位走去。
身后，老者望着他的背影，眉头微蹙，总觉得这年轻人虽看似平和，却隐隐透着一股让人看不透的底气，尤其是最后那一眼，竟让他这位活了数十万年的老修士生出几分莫名的忌惮。他摇了摇头，将这念头抛诸脑后，继续招呼起其他客人。
秦峰一家三口正朝着聚神楼走去，小宙的声音忽然在他识海中响起，带着几分凝重：“主人，聚神楼里有股很纯粹的空间本源波动，虽然微弱却异常古老，像是一件残破的圣器所发。”
秦峰脚步微顿，眼中闪过一丝讶异。聚神楼既是修士集会的汇合点，怎会藏着残破圣器？他不动声色地以神念回应：“能确定是什么类型的圣器吗？”
“不好说，”小宙的声音带着思索，“那波动时断时续，像是被什么东西封印着，只能隐约感觉到与空间大道有关，或许是件擅长穿梭或封禁的圣器，可惜破损得厉害，连本源都快散了。”
小昭见秦峰神色微动，轻声问道：“夫君，怎么了？”
秦峰传音告知详情，小昭与秦羽皆是一怔。混沌圣器本就罕见，哪怕是残破的，也蕴含着部分本源法则，若是能修复，或是从中领悟空间大道的碎片，都是极大的机缘。
“既如此，倒要去看看。”秦峰定了定神，“不过这聚神楼敢将残破圣器摆在里面，要么是有恃无恐，要么就是这圣器藏着什么隐秘，咱们先见了玄亓道友，再伺机探查，莫要莽撞。”
三人来到聚神楼下，抬头望去，只见这座阁楼通体由淡金色的“凝神木”打造，楼檐垂下的风铃无风自动，发出的清音能安抚心神，正是修士集会中少见的清净地。玄亓已在一楼大堂等候，见他们到来，笑着招手：“秦兄，你们可算来了，我点了些此地特有的灵茶，尝尝？”
秦峰三人落座，目光不动声色地扫过大堂。聚神楼内修士不少，三三两两地围坐交谈，大多气息沉稳，显然都是有些修为在身的。而小宙所说的空间本源波动，似乎来自阁楼二层的某个方向，被一层淡淡的阵法屏蔽着，若不仔细感应，根本察觉不到。
“这聚神楼倒是别致。”秦峰端起茶杯，轻啜一口，灵茶入喉，一股温润的气息流转全身，驱散了几分赶路的疲惫。
玄亓笑道：“这里的楼主据说曾是衍虚宫的长老，最擅安神阵法，楼里的东西虽不贵重，却胜在清静。对了，秦兄刚才转了一圈，可有什么收获？”
秦峰将那几块元晶取出，笑道：“买了些合用的材料，倒是玄亓道友，可有什么发现？”
两人闲聊间，秦峰的神念已悄然延伸，顺着那丝空间本源波动探去。二层角落处，一个被琉璃罩护住的展台里，放着一块巴掌大小的黑色残片，表面布满蛛网般的裂痕，正是那波动的源头。残片旁立着块小木牌，写着“空间道痕残片”。
“果然是它。”秦峰心中了然，看来这聚神楼并未打算出售此物，多半是用来吸引修士驻足的展品。
小宙的声音再次响起：“主人，这残片里的空间法则虽然残缺，但有几处道痕很古老，若是能拓印下来，对混沌珠的空间演化大有裨益。”
秦峰微微颔首，面上不动声色，继续与玄亓交谈。看来这聚神楼之行，倒是比预想中更有意思了。
秦峰招手唤来一名侍者，问道：“这空间道痕残片是什么价格？我儿正修炼空间法则，若价格合适，我便买下来让他参悟，或许能助他领悟一项神通。”
侍者摇了摇头：“抱歉客人，此事我做不了主。您稍等，我这就去请管事来与您商谈。”
秦峰点头应允。不多时，一名须发皆白的老者缓步走来，面带微笑问道：“这位客人是想购买空间道痕残片？”
秦峰颔首：“正是。我看这残片蕴含精纯空间之力，若让小儿参悟，想必对他的空间大道修行大有裨益，所以打算买下送他。”
管事点头道：“客人有此心意，实在难得。只不过这残片价格不低，还望客人莫要见怪。”
秦峰摆了摆手：“不妨事，您直说便是，还吓不倒我。”他之所以在意这残片，正是因秦羽修炼空间法则需借此领悟神通，倒也不介意多费些代价。
管事见状，沉声道：“那我便直说了——此物要价一百斤鸿蒙玄金。”
秦峰听管事报出“一百斤鸿蒙玄金”的价格，脸上不动声色，心中却暗自了然。
鸿蒙玄金乃是混沌中孕育的顶级炼器材料，坚硬无比且蕴含精纯的鸿蒙紫气，寻常修士能得一斤已是机缘，百斤之数确实算得上天价。
他心中微动，这数量对于别人是天价，但对他而言实在不算什么，当年在鸿蒙之中，他所得的鸿蒙玄金早已堆积如山。
他端起茶杯轻轻晃动，目光落在那空间道痕残片上，淡淡笑道：“管事说笑了，这残片虽蕴含空间道痕，却已残破不堪，本源流失大半，纵有参悟价值，也未必值百斤鸿蒙玄金。”
管事脸上的笑容不变，抚须道：“客人有所不知，此残片源自上古一件空间圣器，虽破损，却留存着三道完整的‘法则’道痕，对修炼空间法则者而言，无异于指路明灯。百斤鸿蒙玄金，已是看在客人诚心的份上，换做旁人，怕是连问价的资格都没有。”
“哦？三道法则道痕？”秦峰故作讶异，随即摇了摇头，“即便如此，百斤也太过了。鸿蒙玄金的价值，管事比我清楚，这般要价，未免有失公允。”
他顿了顿，伸出三根手指：“三十斤，这是我的底线。若是管事应允，我即刻便能取出玄金；若是不成，那便当我没问过。”
管事眉头微蹙，似在权衡。三十斤与百斤相差甚远，他沉吟片刻，道：“客人这价格压得太狠了。此物虽非至宝，却也是我聚神楼镇楼的展品之一，八十斤，不能再少了。”
“四十斤。”秦峰语气笃定，“再多一分，我便不买了。毕竟空间道痕虽难得，却也不是非它不可，万道楼中或许能寻到更好的。”
他故意提及万道楼，管事脸色微变。万道楼的存在，确实是界域中所有交易场所的忌惮。
管事沉默半晌，终是叹了口气：“罢了，看在客人是真心为令郎求道的份上，五十斤！这已是折本的价格，再多一分，我宁愿将它继续当展品。”
秦峰心中微动，知道这已是对方的底线，便不再坚持，颔首道：“好，五十斤便五十斤。烦请管事取来容器，我这就交割。”
管事见他应下，脸上重新露出笑容，连忙吩咐侍者取来一个紫金鼎。秦峰探手入袖，看似随意一抓，五十斤鸿蒙玄金便凭空出现在鼎中，金光璀璨，鸿蒙紫气氤氲，显然是纯度极高的上品。
管事验看无误，满意点头，随即让人将那空间道痕残片取来，用玉盒装好递给秦峰：“客人好魄力，此物归您了。”
秦峰接过玉盒，递给身旁的秦羽：“拿去好生参悟，莫要辜负了这机缘。”
秦羽郑重接过，眼中满是欣喜。一旁的玄亓见状，也不由赞叹：“秦兄为令郎倒是舍得，这五十斤鸿蒙玄金，足够换一件中等混沌至宝了。”
秦峰笑了笑：“孩子修炼需要，再多也值得。”心中却暗道，有小宙指点，这残片对秦羽的空间法则领悟定有奇效，五十斤玄金，花得值当。
玄亓腰间的传讯令牌突然发出一阵急促的嗡鸣，他连忙取下查看，令牌上灵光闪烁，显露出几行急促的符文。看清内容的刹那，玄亓脸色骤变，原本从容的神色瞬间被焦灼取代。
他猛地站起身，对着秦峰一家三口急促拱手：“秦兄，恕罪恕罪！家中突生变故，传讯让我即刻返回，实在抱歉，怕是不能再陪三位继续游历了。”
秦峰见他神色不似作伪，眉宇间满是真切的急虑，便也起身回礼：“道友言重了，家中有事自然是要紧事，快些回去便是。你我今日相识，已是缘分，日后有缘自会再见。”
小昭与秦羽也连忙颔首，示意他不必挂怀。
玄亓感激地点点头，又对着三人郑重一揖：“三位道友，就此告辞！”话音未落，他已转身疾步冲出聚神楼，身形在楼外化作一道耀眼的遁光，划破长空，瞬间消失在天际，显然是动用了全力赶路。
望着他远去的方向，秦峰眉头微蹙。玄亓乃是玄幽神王之子，能让他如此失态的家事，想必非同小可，不知是福是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