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醉眼睁睁看着水三娘将花姑子拎在手里,心像是被一双手紧紧揪住,急得声音都在发颤。
“三娘,手下留情!花姑子她年纪尚小,不懂事,求你别伤她!”
他又急忙解释:“她并未得手,元丹好好的在你身上。日后我定会好好看管她,再也不让她打扰你,求你看在她年幼的份上,放过她这一次。”
水三娘听着他的求情,只觉得一阵反胃,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我又不是她爹娘,凭什么惯着她?”
她睨着陶醉,眼中满是嘲讽,“你自身都难保了,还替她求情?真当我不敢动你不成?”
说罢,她抬手狠狠掐住花姑子的脖子,语气冰冷如霜:“你既然觉得她偷我元丹没什么大不了,那便自己尝尝失去元丹的滋味!”
在她看来,陶醉此刻的苦苦哀求不过是无奈之举,若花姑子真偷成了,他怕是只会为花姑子欢喜,绝不会提让她还回来的事。
花姑子被掐得猛然清醒,泪水瞬间涌满眼眶,心里暗骂水三娘歹毒,却没多少心思为陶醉担忧。
陶醉望着花姑子痛苦挣扎的模样,心乱如麻。
他清楚,元丹一失,自身法力将会大打折扣,日后也再难精进,更别提报仇雪恨了。
可看着花姑子难受的样子,他实在无法袖手旁观。
水三娘见他犹豫不决,愈发嘲讽:“原来你也知道元丹重要啊?我还以为,根本不在乎这些呢。
说起来,花姑子这种不学无术的妖精怎么会知道来偷我元丹增加修为,是你告诉她的吧?
怎么如今,到了自己头上就不愿意了?”
她顿了顿,故作松口:“罢了,看你也舍不得。反正偷我元丹的是花姑子,我杀了她,也能解心头之恨。”
说着,手上力道便要加重。
“我愿意!”陶醉见状,顿时慌了,急忙开口,“你别伤害她!”
水三娘挑了挑眉,脸上露出个了然地表情,“那你就动手吧,捏碎自己的元丹,我立刻放了花姑子,绝不食言。”
花姑子在水三娘手中急得想说话,却被掐得连气都喘不上,只能眼睁睁看着陶醉张口吐出那颗莹润发光的元丹。
陶醉握着元丹,神色悲痛,迟迟下不了手。
可水三娘她是铁了心要自己付出代价,他又看了眼花姑子痛苦的神情,终是心一横,体内法力骤然凝聚于掌心,五指猛地合拢。
只听一声轻响,那颗原本流光溢彩的元丹瞬间碎裂成几片,彻底失去了光泽。
陶醉怔怔地看着手中碎裂的元丹,喉头一阵腥甜涌上,“噗”的一声,一口鲜血喷涌而出。
水三娘做作地用指尖擦了擦眼角,“好感人啊。”
笑得不怀好意,“哈哈,陶醉,牺牲那么大,我祝你能抱得美人归。”
说罢,竟当着陶醉的面,神情狠戾地废了花姑子的丹田。
陶醉眼睁睁看着花姑子身子一软,再次晕死过去。
他双目赤红得似要滴出血来,胸中悲愤如狂涛翻涌,声嘶力竭地质问:“水三娘!你为何言而无信?!”
水三娘仰头大笑,笑声里满是戏谑与冷酷:“我何曾失信?我说放她一条命,可没说要让你们完好无损地走。”
话音落,她将那丹田已破、再无修炼可能、往后只能做只寻常獐子精的花姑子,像丢件不值钱的东西一般,随手丢到陶醉怀里。
随后转身往洞府走去,连背影都透着不屑,只留下一句警告。
“敢再三招惹我,就得有承受最坏结果的觉悟。带着她滚得越远越好,再敢来撒野,我定然亲手扒了她们一家子的皮!”
水三娘回了洞府,心头只觉畅快。花姑子根基已毁,若还敢来,她倒真心实意地佩服她的毅力了。
陶醉抱着昏迷的花姑子,心痛如绞,每一步都似灌了铅般沉重,缓缓往回挪。
到了花姑子家,獐叟与獐妪见陶醉满身是血、狼狈不堪,顿时吓了一大跳。
待看清他怀里生死不明的花姑子,更是顾不上他,慌忙将花姑子接了过去。
“陶老弟,花姑子这是怎么了?你们到底遇上了什么事?”獐妪摸着紧闭的双眼,心疼得眼泪直流。
陶醉还未开口,獐叟也急得在原地打转:“是啊陶老弟,你们在一起,花姑子怎么会伤成这样?”
在两人焦灼的目光注视下,陶醉艰难地吐出真相:“是水三娘。”
“什么?是那条蛇妖?”獐叟惊得声音发颤,“我们从没招惹过她,这些年也相安无事,她为何要下此毒手?”
獐妪也抹着泪附和:“是啊,我们无冤无仇,她怎能对姑子这么狠……”
“是花姑子去偷她的元丹,被她抓了个正着。”陶醉说着,忍不住捂住胸口,又是一口血咳了出来。
“花姑子被她打破了丹田,我的元丹……也碎了。”
“什么?!”獐妪眼前一黑,哭喊道,“我早就告诫过她,千万别去招惹水三娘,这下可彻底完了啊!”
院子里,本在酣睡的葵花精小葵被哭声惊醒,化作人形进屋想看个究竟。
一进门,便瞧见昏迷的花姑子和形容枯槁的陶醉,再听到“水三娘”三个字,瞬间明白了,是水三娘。
花姑子一直惦记着偷人元丹,上次她们俩若不是跑得快,怕是早遭殃了,没想到这次,花姑子竟然还敢一个人去。
小葵一个箭步冲上前,目光紧紧黏在花姑子身上,声音里带着难以掩饰的心疼与慌乱:“怎么会这样……陶大哥……”
她显然被眼前的景象吓住了,嘴唇嗫嚅着,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花姑子没了修炼的可能,连一向沉稳厉害的陶大哥都失了元丹,那蛇妖也太狠毒了!
可她不过是颗修为低微的葵花精,别说报仇,怕是连靠近水三娘的洞府都难。
想到这里,委屈与无力感涌上心头,顿时“呜呜呜”地哭了起来。
獐叟重重叹了口气,脚步有些踉跄地抱起花姑子,沉声道:“你们先别哭了,我先去给花姑子疗伤。至于之后的事,等她醒了再说吧。”
獐妪胡乱抹了把眼泪,也急忙跟了上去。
屋子里,只剩下还在抽噎的小葵和满身伤痕、沉默不语的陶醉。
“陶大哥,我……我给你疗伤吧?”小葵看着陶醉苍白的脸,心疼地开口。
陶醉缓缓摇了摇头,声音沙哑:“不用了,我回竹林恢复得更快。我先告辞了,等花姑子好些了我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