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间的风带着霜纹草的冷香，三人脚步不停。凌颜肩头的奇兽幼崽耳朵轻抖，护心铃无声微震。她指尖一动，空间阵法已在掌心凝成雏形。
前方树影交错处传来闷响，有人跌倒在地。三道黑袍身影围住一个少年，刀刃抵住他脖颈。另两名修士背靠断崖，嘴角带血，灵力紊乱。
“把储物袋交出来。”为首的邪修声音嘶哑，“不然废了你们经脉，扔进毒沼。”
凌颜脚步未停，混沌灵根轻轻一颤。她认出那股阴煞之气——和宗门叛徒用的一样。不是散修，是组织行动。
她抬手按在腰间玉佩上，空间悄然开启。
风挽月侧头看她：“又要管？”
“他们逃不掉。”凌颜说，“我们能救。”
话音落下，地面金光一闪。九宫锁灵阵自虚空中投下，九道符线瞬间封锁三名邪修脚下土地。他们的动作猛地一滞，灵力像是被泥潭困住。
主使邪修怒吼一声，挥刀劈向阵纹。刀锋刚触到金线，反震之力让他虎口崩裂。他抬头看向林中来人，面具下的眼睛充满惊怒。
玉珩一步上前，玄月剑出鞘半寸。寒光掠地而过，剑气直逼对方咽喉。那人勉强举刀格挡，却被震得连退三步，面具碎裂一角，露出扭曲的脸。
风挽月手指一弹，发间灵花簪射出三道灵气针。针尖精准刺入另外两名邪修的手腕经脉，他们的武器当啷落地。
整个过程不过几个呼吸。
凌颜收起阵法，走向崖边。受伤最重的少年蜷在地上，脸色发青。她蹲下身，掌心覆上他后背，混沌灵根缓缓输送温和灵力。少年咳出一口黑血，呼吸渐渐平稳。
“谢谢……”他睁眼看着她，声音发抖。
另外两人挣扎着要跪下，凌颜伸手虚扶，一道柔光托住他们手臂。
“不必这样。”她说，“起来说话。”
年长些的修士站稳，抱拳行礼：“我叫陈明，是青石镇外散修村的人。我们听说北方有遗迹将开，想碰碰机缘，没想到遇上这群恶人。”
玉珩站在不远处，目光扫过林子深处。他低声说：“这里不安全。刚才的打斗会引来更多人。”
陈明急忙点头：“前面三十里就是青石镇，镇上有坊市，也有守卫阵法。三位若不嫌弃，我可以带路。”
风挽月走到凌颜身边，小声问：“真要跟他们一起走？”
凌颜看了眼少年苍白的脸：“他们受了伤，一个人走不了。”
“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风挽月笑了，“心软起来谁都拦不住。”
玉珩走过来，把披风递给凌颜。她没推辞，接过披在肩上。三人站定位置，凌颜居中，风挽月走在前头探路，玉珩殿后警戒。
陈明几人跟在后面，脚步还有些虚浮。少年被人搀扶着，眼神一直盯着凌颜的背影。
奇兽幼崽从她肩头探出脑袋，鼻子抽了抽，忽然伸出爪子碰了碰护心铃。铃铛没响，但它耳朵竖了起来，像是察觉到了什么。
一行人踏上山道。
路边杂草渐密，碎石铺满小径。风挽月踩着一块松动的石头，差点滑倒。玉珩眼疾手快拉了她一把。
“谢啦。”风挽月拍拍衣服，“这路比想象中难走。”
“再两里就到官道了。”陈明在后面说，“过了官道，青石镇就在望了。”
凌颜点点头，忽觉胸口一热。破妄莲又在轻微震动，不是危险预警，而是一种牵引感。她不动声色地把手贴在玉佩上，确认空间稳定。
“你还好吗？”风挽月回头问。
“没事。”凌颜笑了笑，“就是觉得这条路……有点熟。”
“你什么时候来过这儿？”玉珩问。
“没来过。”她说，“但感觉像走过很多次。”
风挽月哼了一声：“你该不会又预知了吧？上次你说‘这桥要塌’，结果我们刚过去它就断了，害我摔进河里。”
“那次我不是提前喊你跳了吗？”凌颜笑，“是你自己贪看水底发光的石头。”
“那可是灵髓结晶！”风挽月瞪眼，“值五块中品灵石！”
玉珩插话：“前面有岔路。”
众人抬头。一条窄道通向山坡，隐约能看到几间茅屋；另一条宽些，铺着青石板，明显是主道。
陈明说：“走主道吧，野路上常有埋伏。”
凌颜却看向山坡：“那边也有人住？”
“是个猎户村子。”陈明说，“不过最近没人敢上去了，听说夜里总有黑影晃动。”
凌颜沉默片刻。破妄莲的震动更清晰了，方向正是山坡上方。
“我们分一下。”她说，“玉珩和风挽月带他们走主道去镇上。我去上面看看。”
“不行。”玉珩立刻拒绝，“你不认识路，也不清楚情况。”
“我可以。”风挽月举手，“我跟你去。速度快的话半个时辰就能回来。”
玉珩皱眉：“两个人也不保险。”
“那就都去。”凌颜说，“让他们先走。我们在镇门口汇合。”
陈明连忙摆手：“不用不用，我们自己能行。您们救了我们，不能再耽误您的时间。”
凌颜摇头：“不是耽误。是我们也需要进镇。”
她转向玉珩：“你觉得呢？”
玉珩盯着她看了几秒，终于点头：“好。但必须一起行动，不准单独分开。”
“遵命。”风挽月敬了个礼，笑嘻嘻地牵起凌颜的手。
五个人重新启程。
主道两旁开始出现零星摊位，卖些干粮和低阶符纸。一名老妇人坐在布棚下熬药，蒸汽腾腾。空气里混着草药味和烤肉香。
少年忽然停下脚步，指着前方：“那是……李叔家的摊子？”
陈明也愣住了：“他怎么在这儿摆摊？平时都在村里卖柴火的。”
凌颜眯眼看去。那老人穿着粗布衣，低头搅动药锅，右手小指缺了一截。她记得这个特征——昨夜被救时，少年提过一句：“李叔三年前被妖兽咬伤，丢了半根手指。”
可现在是白天，他好端端地在这里做生意。
风挽月凑近她耳边：“不对劲。”
凌颜点头。破妄莲的震动变成了持续的嗡鸣。
她正要开口，老人突然抬起头，朝这边笑了笑。
笑容僵硬，眼角没有一丝褶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