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石阶上的脚步声很轻，三个人影并肩向前。凌颜走出院子后没有立刻加快速度，而是停了一瞬，回头看了一眼那片药田。雪莲新叶在晨光里微微晃动，石桌上的茶杯已经凉了，杯底还留着一点水痕。
她收回目光，脚步重新抬起。
玉珩走在中间，左手边是凌颜，右手边是风挽月。他的剑没有出鞘，但能感觉到玄月剑在鞘中轻轻震动了一下，像是感应到了什么。
“你在想什么？”他忽然开口，声音不高。
凌颜摇头：“没什么，就是看看。”
风挽月从后面蹦了一下，凑到两人之间：“你们别走那么慢啊，我都快困了。”
“你昨天晚上不是说要早起赶路？”凌颜侧头看她，“结果我叫了三遍才把你从床上拎起来。”
“那是为了保持体力！”风挽月理直气壮，“修行的人得会养生。”
玉珩笑了下：“你养生的方式就是赖床加偷吃灵果？”
“这叫合理分配资源！”风挽月瞪眼，“再说了，我那不是帮你们试毒嘛！谁知道那颗果子吃完会让人打嗝冒金光。”
三人说着话，不知不觉走到了山门前的平台。云雾缭绕，远处飞舟起落的声音隐约传来，宗门大殿的方向有弟子来往，但没人注意他们这边。
风挽月突然停下，歪头看着前方：“我们……现在就算正式离开了吗？”
凌颜没说话，手指轻轻碰了碰腰间的玉佩。
一道微光闪过，器灵的声音立刻响起：“检测到自由行动状态！开启旅程记录模式！当前坐标——宗门南门外围平台，海拔八百丈，风速三级，适宜飞行！”
“你能不能别一惊一乍的。”凌颜低声说。
“这是职业素养！”器灵不服气，“而且我刚收到信号！南方三十里外有高纯度灵气波动，频率稳定，带有阵法残韵特征，大概率是未登记秘境入口！”
凌颜眼神亮了一下。
风挽月立刻抓住她的手臂：“真的？是不是那种藏宝贝的地方？有没有吃的？”
“有灵气就有灵植。”凌颜说，“有灵植就能做吃的。”
“那还等什么！”风挽月转身就要往前冲。
玉珩伸手拦住她：“等等。”
“干嘛？”风挽月不满地扭头。
玉珩看向凌颜：“你是混沌灵根，刚才走路的时候，有没有感觉体内有牵引？”
凌颜皱眉想了想：“有一点。像是有什么在拉我的经脉，但不强。”
“我也有。”风挽月举手，“我的灵花簪一直在发烫。”
玉珩点头：“我的剑意也躁动了。不是战斗反应，更像是……呼应。”
话音刚落，凌颜忽然抬手按住胸口。一股暖流从丹田窜上来，顺着经络蔓延。她闭眼片刻，再睁开时瞳孔里闪过一丝银光。
“来了。”她说。
地面没有变化，空中也没有声音，但三人同时感觉到一股力量从彼此身上升起。凌颜的混沌灵根、玉珩的剑意、风挽月的灵花气息，在半空中交汇成一条淡金色的光丝，像一根线，笔直指向南方。
风挽月伸手去碰，指尖刚触到光丝，就听见“嗡”的一声轻响，整条光路瞬间清晰起来，如同铺在空中的一条小径。
“这……这是什么？”她睁大眼睛。
“我们的命途。”玉珩低声道，“双修之后，三命同契已经和天地法则连上了。这不是巧合，是天道给的指引。”
凌颜盯着那条光路，心跳加快。她想起昨夜闭关时看到的画面——电脑屏幕、格子间、凌晨三点的城市灯火。那时候她以为人生就这样了。
现在她知道，她走的这条路，有人一起。
“所以我们要顺着它走？”风挽月问。
“不一定非得顺着。”凌颜说，“但它指的方向，一定有问题值得查。”
“那就去呗！”风挽月拍手，“反正我们也没别的事干。”
玉珩看着她：“你不担心危险？”
“有什么好担心的。”风挽月笑嘻嘻，“你护着她，我护着你们俩，咱们三个在一起，谁打得过？”
凌颜忍不住笑出声：“你还挺自信。”
“事实如此！”风挽月昂头，“再说了，上次长老都认了我们这条路，说明咱们是对的。”
玉珩沉默片刻，忽然抽出玄月剑。剑身未离鞘，但一道银光顺着剑脊滑出，在空中划了一道弧线。
“从此刻起，我不再为宗门出剑。”他说，“只为你们。”
风挽月愣了一下，随即用力点头：“好！那我也立个誓！从今天开始，我的灵花只为你俩开花！”
“你那花本来也不给别人开。”凌颜吐槽。
“重点不是这个！”风挽月挥舞着手臂，“重点是我们决定了！我们要出发！不是逃离，是主动选择自己的路！”
凌颜看着她，又看向玉珩，最后望向那条贯穿云雾的光路。
她抬手召出空间阵纹，在空中画出一个简单的符印。符印化作流光，沿着光路飞出去一段距离，然后炸开成一片星点，缓缓落下。
“我在标记路线。”她说，“以后每走一段，我就留一个记号。这样就算迷路也能找回来。”
“你还怕迷路？”玉珩挑眉。
“不怕。”凌颜说，“但我喜欢有退路的感觉。”
风挽月一把搂住她肩膀：“你看你看，她多贴心，连后悔的机会都给我们留好了。”
“我不是让你后悔。”凌颜推开她，“我是让你们安心。”
器灵这时候又跳出来：“警告！警告！南方信号强度正在上升！秘境入口可能即将关闭！建议立即行动！倒计时开始——”
“闭嘴！”三人齐声喊。
器灵缩回玉佩里，嘀咕了一句：“催你们还不乐意……”
云雾被风吹散了一些，前方山路若隐若现。光路依旧清晰，像一条看不见的手臂，把他们往南边拉。
风挽月活动了下手腕：“那咱们真走了？”
凌颜点头：“走。”
玉珩收剑入鞘：“我走中间。”
“凭什么你走中间！”风挽月抗议。
“因为我得护着你们俩。”玉珩面不改色。
“你这是偏心！”风挽月转头看凌颜，“你说句话啊！”
凌颜已经迈步向前：“你们爱站哪儿站哪儿，我只管往前走。”
两人赶紧跟上。
走出几步后，凌颜忽然感觉到腰间的玉佩又热了一下。她低头一看，器灵偷偷探出半个脑袋。
“怎么了？”她问。
“主人……”器灵压低声音，“刚才那个信号……好像不是单纯的秘境入口。”
“什么意思？”
“它的阵法频率……和你储物戒里那颗黑色小珠……有点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