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芝脸有点囧:“不是啦,其实我和他有点纠纷。”
“什么纠纷,感情纠纷?”
“你别乱说啦。”
哈哈,那你现在的手机号是?
我刚回国,还没办手机。沈清芝顿了顿,照片先发我邮箱吧。
离开医院后,沈清芝叫了辆出租车,径直前往玉城郊区的墓园。夕阳西下,她手捧一束洁白的菊花,缓缓走到弟弟沈清庚的墓前。
墓碑四周杂草丛生,她蹲下身,仔细地清理干净,指尖轻轻抚过碑上弟弟的照片,泪水无声地滑落。
清庚,姐姐回来了。她低声呢喃,声音轻得仿佛怕惊扰了安眠的人,对不起,这么久才来看你。姐姐已经知道了一切真相,一定会让伤害你的人付出代价。
墓园管理员远远望见她,缓步走近,轻声问道:您好,请问您是沈清庚的家属吗?半年前有位先生交代,若是有位小姐来扫墓,让我把这个交给您。
他递来一把小巧的钥匙。
沈清芝跟着他来到寄存柜前,用钥匙打开柜门。里面静静躺着一枚璀璨的钻戒,旁边是柏星希的亲笔留言:清芝,若你归来,还愿意继续我们的婚约吗?若不愿意,也请务必联系我。我的私人邮箱:xxxx,永远为你畅通。
泪水瞬间模糊了她的视线。若不是苏见微从中作梗,此刻她与柏星希应该已经隐婚一年多了吧。
走出墓园,沈清芝重新办了一张海市的电话卡,登录邮箱,准备给柏星希回复。指尖在键盘上徘徊许久,打出的字句又被一一删去。
此次回国,她背负着复仇的使命。若仍与柏星希藕断丝连,又要如何专心实施计划?更何况,柏星希如今已是苏见微的干哥哥,谁又能保证他们的关系没有更进一步?一旦与他联系,很可能会暴露自己的行踪,让苏见微得知她的下落。
她不能冒这个险,更不能让自己再次陷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沈清芝深吸一口气,最终退出了邮箱界面。复仇之路注定孤独,她不能为了一时温情,毁掉好不容易争取来的机会。
叮地一声,是邮箱收到了护士发的照片。
她放大那张照片,端详着靳寒烨的眉眼,忽然觉得自己的行为有些可笑。
“真是昏了头了,我为什么要特意要他的照片?”她喃喃自语,随手将邮件拖进了回收站。
傍晚,她在商场随手选了几件新衣。结账时显示余额不足,她便绑定了一张不常用的银行卡。当看到屏幕上显示的余额时,她的瞳孔骤然收缩——
一个零、两个零、三个零……整整八个零!
她颤抖着点开流水记录,发现去年8月4日有一笔巨额转账悄然入账——五亿两千万。
是谁转的?转账方显示着一个陌生的公司名称,她从未听说过。
这笔来历不明的巨款让她脊背发凉。第一反应是账户被不法分子利用,成了洗钱工具。她当即赶往警局,说明情况。
然而当晚,警方打来电话,语气公事公办却带着几分微妙:“经核实,这笔汇款属于个人转账,并非洗钱。对方账户信息显示,汇款人是一年前的总裁靳寒烨。”
靳寒烨?他为什么要给她转这么多钱?
沈清芝猛地想起什么,急忙从回收站里还原了那封邮件,保存了靳寒烨的照片,甚至在图片上加了“财神爷”三个字。
做完这一切,她再次看向那个转账日期:8月4日。这个日期灼烧着她的记忆——正是他强行闯入她家的那一晚。
他疯了吗?难道这是他对那晚行为的补偿?一种用天文数字来羞辱她的赎罪券?
沈清芝只觉得头皮发麻,整个人都要炸开。
但下一秒,一个更惊人的念头窜入脑海:五亿两千万……等等,这难道是……“我爱你”的谐音?
她不自觉地咬住指尖,心跳突然快得厉害。
鬼使神差地,她打车再一次去了靳家那栋早已空置的别墅
月光下的宅邸更显荒凉,庭院深锁,“待售”的牌子在夜风中孤零零立着,一切仿佛被时间遗忘。
这笔钱像烫手的山芋,攥在手里只会让她坐立难安。
一个近乎疯狂的念头浮现。
第二天,她动用了那笔巨款中的五亿,做了一件近乎赌气的事——全款买下了这栋笼罩着过往阴云的别墅。
她请人将里外彻底打扫,搬进去那天,宅邸窗明几净,阳光充沛得有些陌生,却也更显空旷寂寥。入夜,她躺在那张熟悉的床上,过往片段不由分说地涌入脑海。
譬如她那时怕黑怕鬼,总要用小拇指悄悄勾住他的手指,才能安心入睡。
“现在倒是一点都不像鬼屋了。”她望着天花板上斑驳的灯影,喃喃自语。
直到走进浴室,视线触及那洁白的浴缸,更鲜明的记忆轰然袭来——他曾如何无赖地闹她,非要她帮他洗澡,氤氲水汽间,不经意瞥见的蓬勃轮廓……
沈清芝猛地抬手拍了拍发烫的脸颊,懊恼低吟:“我这记性太好了…尽记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她深吸一口气,像是要说服自己,“等靳寒烨回来,我就把这房子原封不动还给他!从此两清…不,要欠,也是他欠我!谁允许他自作主张转这么多钱,真是自大得可笑!
思绪纷乱间,她强迫自己规划起赴京的行程,意识才渐渐模糊。
水汽氤氲,冰冷的瓷砖与浴缸内的温水形成极致反差。一具滚烫的身躯从后方贴近,有力的手臂不容抗拒地环住她,温热的唇瓣含上她的耳垂,低声厮磨。
她笑着躲闪:“别闹了…”
可当她回过头,撞入的却是靳寒烨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
她的指尖不由自主地抚上他轮廓分明的脸颊,声音里带着娇柔:靳寒烨…你是不是喜欢我?
我做了这么多,他眼底翻涌着难以辨明的情绪,语气里带着罕见的伤感,你还看不出来吗?
她踮起脚尖,手臂勾上他的脖颈,主动吻上他的唇……他踏入浴缸,水流荡漾,紧密相贴的肌肤点燃隐秘的欢愉,却也带来灭顶的恐慌。
“呃!”
沈清芝猛地从梦中惊醒,胸口剧烈起伏,肌肤残留着梦里的灼热触感。她抬手抹了把额上的细汗,低声咒骂:“哇靠…这房子肯定不干净!我怎么会梦到和他…”
那些关于“黑影”在森林里那些荒唐又炽热的记忆又浮上脑海。“都怪黑影……要不是那畜生,我怎么会做这种不知羞的梦!”她攥紧被单,声音里带着一丝恼羞,“都是他……把我带坏了……”
天刚蒙蒙亮,沈清芝便几乎落荒而逃。她火速雇来一位管家,匆匆交代时甚至有些语无伦次:“看好这房子……我,我大概不常回来。”仿佛多停留一刻,便会被那昨夜梦境中未散的旖旎与罪恶感再次吞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