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小剧场,是吴邪和关根的】
【吴邪把桌上的东西归置了归置,从兜里摸出枚硬币搁在桌子中央:“这是西夏的黑水城。”
又往旁边扔了包烟:“这是蓝庭说的大概位置,看出啥没?”
黎簇伸手比量了一下,眉头皱着:“离得挺近啊。”
“黑水城是古丝绸之路上的老城,隋代那会儿,一夜之间就被黄沙埋了,从此没了踪影。”吴邪指尖敲着桌子,“1909年被俄罗斯那帮盗墓的刨出来,洗劫一空,可世人都觉得,黑水城真正的宝贝压根没被找到。隋代之前,这儿是边关要塞,周围死的人能堆成山。”
他顿了顿,拿起那枚硬币转了转:“黑水城有过好几个鼎盛时期,党项人那会儿,守城的蒙古人攒了老鼻子钱。后来被中原大军围了,断了水源,只能突围往沙漠里跑。可大军进城后,连个铜板都没找着——有人说,那时候黑水城的财宝,全被这帮蒙古人带进了巴丹吉林,一路追着踪迹找,最后追到个叫古潼京的地方。”】
空间里的光线刚稳下来,幕布上就跳出吴邪整理桌子的画面。胖子正往嘴里塞牛肉干,腮帮子鼓鼓囊囊的,一眼瞅见那枚硬币,含混不清地嚷嚷:“哎哎,天真,你这是穷得开始摆摊了?西夏黑水城的物件儿,搁潘家园能换三斤猪头肉不?”
吴邪自己倒愣了愣,看着屏幕里的自己,手无意识地摸了摸下巴:“这时候……我怎么会琢磨起黑水城?”
他和胖子下意识转头看向关根,后者却跟没事人似的,手里转着根钢笔,笔尖在指间溜得飞快,眼皮都没抬一下。
张起灵坐在角落,目光淡淡扫过那枚硬币,指尖在膝盖上轻轻点了点,没说话——那地方他去过,黄沙底下埋的不止是财宝,还有数不清的骨头。
黑瞎子抬头,用墨镜镜片对着屏幕里的黎簇晃了晃,笑盈盈的:“这小屁孩看着面生啊,小三爷,你新拐来的?比当年跟着你闯七星鲁王宫的自己还嫩。”
说完,他视线又飘到关根旁边的黎簇身上。这会儿的黎簇跟屏幕里的可不一样,眼神里的青涩早被磨没了,见黑瞎子看他,只是皱了皱眉,没搭茬。
吴三省叼着烟,烟圈慢悠悠飘到解连环面前,俩人对视一眼,吴三省才嗤笑一声:“黑水城的财宝?九门当年挖的不过是些皮毛。真东西要是那么好拿,轮得到你小子在这儿比划?”
解连环接话,语气沉了沉:“重点是古潼京。那地方,九门里早年有人折进去,连骨头渣都没剩下。”
吴邪听得一怔——这事他压根不知道,毕竟现在的他还没经历过那些,只能默默记在心里。
关根还是那副事不关己的样子,钢笔转得更快了。他心里门儿清,要是真为了那点宝藏,九门这代人早死无葬身之地了。与其说被宝藏吸引,不如说是一步步被拽进局里,到底是居心叵测,还是另有所图,谁也说不准。
他爷爷吴老狗说过:“比鬼神更可怕的是人心。”以前他不懂,直到自己成了布棋的人,才明白这话的分量——有时候,连身边的亲人朋友,都不能全信。
霍秀秀凑到解雨臣耳边,小声说:“小花哥哥,这古潼京听着就邪门,跟当年二爷他们说的‘056工程’有关系不?”
解雨臣指尖在椅背上敲了敲:“十有八九。”
旁边的二月红听到“古潼京”三个字,端着茶杯的手顿了顿,眼底闪过一丝复杂——那地方,埋了太多九门的旧事。尹新月瞅着张启山紧绷的侧脸,伸手碰了碰他的胳膊:“又想起以前的事了?”
张启山没说话,只是捏紧了拳头。当年的工程,九门折了多少人,他比谁都清楚。
潘子在后排低声骂了句:“他娘的,这地方就是个销金窟,进去就别想囫囵出来。”
黎簇听着周围的议论,心里犯嘀咕。他去过古潼京,知道那地方有多邪乎,别说财宝了,能活着出来就该烧高香。苏万在旁边拽了拽他的袖子:“你说,那蒙古人的财宝真在那儿?”
黎簇白了他一眼:“你觉得命值钱还是财宝值钱?”
苏万缩了缩脖子,不说话了。
关根转着钢笔的手忽然停了,目光落在幕布上那枚硬币上,眼神沉沉的。他知道,这只是开始,后面的路,比黑水城的黄沙还要深。
————————小剧场————————
雨下得急,玻璃窗上蒙着层水汽。吴邪蜷在沙发里翻旧照片,指尖划过一张墨脱的合影,突然听见玄关传来钥匙转动的声儿。
“回来了?”他抬头,看见关根脱了沾着雨的外套,黑发梢滴着水,手里还拎着个牛皮纸袋。
关根“嗯”了声,把纸袋往茶几上一放,里头露出半盒桂花糕。“路过老铺子,还有最后一盒。”
吴邪眼睛亮了亮,刚要伸手,被关根按住手腕。对方指腹带着点薄茧,蹭过他手臂上的疤痕——那是沙海时留下的17道伤疤。“又翻这些?”关根瞥了眼散在沙发上的照片,语气听不出情绪,却伸手把最上面那张吴邪摔断腿时拍的丑照抽走了。
“看看嘛,”吴邪挣开他的手去拿桂花糕,塞了一块进嘴里,含糊道,“你说那会儿咱们怎么就敢往云顶天宫钻?换现在……”
“现在也敢。”关根打断他,给自己倒了杯温水,“只是现在知道,哪些地方该绕着走。”他坐在吴邪旁边,沙发陷下去一小块,两人肩膀挨着,能感觉到对方身上的温度。
吴邪嚼着桂花糕,忽然笑了:“你那会儿穿这破衬衫,我还以为你是哪个报社的记者,特想把你相机抢过来摔了。”
关根低头看了眼自己身上的白衬衫,袖口卷到小臂,露出了手臂上同样位置的伤疤。“摔了?”他挑眉,“那你现在床头摆的是谁洗出来的照片?”
吴邪噎了一下,伸手去挠他胳肢窝,被关根反手扣住胳膊按在沙发上。雨声噼里啪啦敲着玻璃,关根的呼吸落在他耳侧,带着点温水的气儿。“别闹,”对方声音压得低,“伤口还疼不疼?”
“早不疼了,你不也有吗?”吴邪挣了挣,没挣开,干脆放松下来,看着关根近在咫尺的眼睛。那里面没了当年的疏离,只剩点他才看得懂的软。“说真的,”他忽然正经起来,“有时候我总觉得,你好像……早就认识我。”
关根沉默了几秒,松开他的胳膊,伸手擦掉他嘴角沾的糕渣。“嗯,”他淡淡地说,“认识挺久了。”
吴邪没再追问。他知道关根的性子,该说的总会说。就像现在,对方起身去拿毛巾,回来时把温热的毛巾按在他眼睛上,带着点不容拒绝的温柔。
“眼窝又青了,”关根的声音从毛巾外传来,“今晚不许再看那些资料。”
“知道了,关大摄影师。”吴邪笑着应了,把脸埋进带着阳光味的毛巾里,听见雨声里混着关根打开相机的轻响——大概又在拍他这副傻样。
也好。他想。管他过去是什么样,现在这样,就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