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决战的预感
童贯那边，被朝廷的八百里加急催命符和方百花的“山猴子”骚扰战术搞得焦头烂额，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终于憋出了一个“驱虎吞狼”的狠招，派了密使偷偷摸摸往梁山泊宋江那边跑。他这心里的小算盘打得噼啪响：你方腊不是缩在乌龟壳里难啃吗？那我就再引一条恶狗来，看你们狗咬狗，一嘴毛！最好拼个两败俱伤，老子再来收拾残局，岂不美哉？
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更何况是在韩冲的侦察司像蜘蛛网一样铺开的眼皮子底下。童贯的密使前脚刚溜出大营，后脚消息就通过隐秘的渠道，传回了帮源洞。
议事区内，油灯的火苗跳动着，映照着方腊、庞万春、方百花、赵普和韩冲几人神色各异的脸。
“圣公，消息确认了，”韩冲压低声音，语气却带着一丝兴奋，“童贯老儿果然坐不住了，派了他手下那个姓王的稳重心腹，悄悄往梁山方向去了。看这架势，是真想撺掇宋江来啃咱们这块硬骨头。”
庞万春一听，豹眼圆睁，蒲扇大的巴掌狠狠拍在石桌上，震得油灯都晃了三晃：“他娘的！童贯这老阉狗，自己没本事，就想使这借刀杀人的阴招！宋江那厮要是敢来，老子第一个拧下他的黑三郎狗头！”
方百花倒是比较冷静，她秀眉微蹙，分析道：“宋江不是傻子。他现在坐山观虎斗，自在得很。童贯空口白牙，就想让他来当炮灰？我看宋江未必肯轻易上套。除非……童贯许了他天大的好处。”
赵普捋着几根稀疏的胡须，忧心忡忡：“好处？无非是高官厚禄，或者……默认他梁山势力扩张。若真如此，宋江难免不动心。届时我天策府就要面对官兵和梁山贼寇的两面夹击，形势危矣！”
方腊一直沉默地听着，手指无意识地在粗糙的石图（沙盘）上划过，目光深邃，看不出喜怒。等大家都说完了，他才缓缓抬起头，嘴角竟然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驱虎吞狼？童贯倒是打得好算盘。”方腊的声音平静，却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沉稳，“可他忘了两点。第一，我天策府不是任人宰割的羔羊，是浑身带刺的豪猪！第二，他童贯自己，现在就是一头病虎，一头被朝廷鞭子抽着、被咱们时不时放血的老病虎！”
他站起身，走到石图前，手指重点在代表帮源洞的位置，然后猛地向外一划，扫过童贯大营和梁山泊方向。
“童贯被逼急了，这是狗急跳墙！他联络宋江，正说明他心虚了，力不从心了！朝廷的压力，百花她们的骚扰，还有各地蜂起的民变，已经让他焦头烂额，他拖不起了！”
方腊的目光扫过众人，眼神锐利如刀：“所以，这对我们来说，不是危机，是战机！是天大的战机！”
庞万春有点懵：“圣公，这……这咋还是战机了？两边一起来打咱们，不是更麻烦吗？”
“麻烦？”方腊笑了，那是种一切尽在掌握的自信笑容，“万春，你想想，童贯为什么要去联络宋江？是因为他靠自己打不下我们！他的兵力、士气、后勤，都已经到了极限！他现在是外强中干！”
“而宋江呢？”方腊继续分析，“他此刻前来，是帮童贯火中取栗，是来抢功劳、抢地盘的！他和童贯之间，根本就是同床异梦，各怀鬼胎！这样的联盟，能有多少战斗力？不过是一盘散沙！”
方百花眼睛一亮，接口道：“阿哥的意思是……我们可以利用他们之间的矛盾？”
“不错！”方腊重重一拳砸在石图上，“他们不是想来吗？好啊！那就让他们来！我们把拳头收回来，摆出固守待援的架势，甚至示敌以弱！等他们两股力量凑到一块，以为胜券在握，放松警惕的时候……”
他做了一个狠狠攥拳的动作：“就是我们雷霆一击，将他们一锅端的时候！”
这番分析，如同拨云见日，让庞万春、赵普等人豁然开朗！原来圣公看到的不是危险，而是将计就计、一举击溃两大强敌的绝佳机会！
“所以，”方腊环视众人，语气变得斩钉截铁，“决战的时候，快到了！童贯和宋江，正在帮我们把这个时机送上门来！”
一股混合着紧张、兴奋和决然的战意，瞬间在小小的议事区内弥漫开来。所有人都明白，圣公的判断是对的，一场决定天策府乃至整个东南命运的大决战，已经迫在眉睫！
“韩冲！”方腊首先下令。
“属下在！”
“你的侦察司，眼睛再睁大一点！耳朵再竖长一点！我要知道童贯大营和梁山泊的一举一动！尤其是宋江的动向，他派了多少人？由谁带领？到了哪里？和童贯如何联络？我要知道得一清二楚！”
“明白！就算宋江晚上起来上几次茅房，属下也给您数清楚喽！”韩冲拍着胸脯，一脸狠色地领命而去。
“庞万春！”
“末将在！”庞万春挺直腰板，声如洪钟。
“作战司，全军进入临战状态！取消一切休假，加强戒备！同时，挑选五百最精锐的死士，由你亲自带领，进行强化训练，作为反击的尖刀！要练得他们像一把淬了火的匕首，不出则已，一出必见血！”
“圣公放心！这五百人，就是五百头下山猛虎！保证撕碎童贯和宋江的喉咙！”庞万春兴奋得摩拳擦掌。
“方百花！”
“小妹在！”
“你的骚扰小队，任务变更！停止对后勤线的全面骚扰，改为重点监控！盯死童贯和宋江可能接触的区域！一旦发现他们合流的迹象，或者任何指挥上的漏洞，立刻来报！同时，你的人要像幽灵一样，继续给他们制造紧张气氛，让他们觉得草木皆兵！”
“明白！保证让他们睡觉都睁着一只眼！”方百花领命，眼中闪过猎人般的光芒。
“赵普！”
“属下在！”
“后勤司，这是最关键的一环！清点所有库存粮草、军械、药材！按照打一场硬仗、恶仗的标准，做好分配预案！尤其是火药、箭矢，要有先保障！告诉弟兄们，吃饱喝足，擦亮刀枪，准备干大事了！”
“圣公放心！就算把我赵普这把老骨头熬了油点灯，也绝不让前线弟兄缺一颗粮，少一支箭！”赵普激动得脸色通红。
一条条命令清晰明确地传达下去，整个帮源洞就像一架精密的机器，瞬间高速运转起来！之前那种因粮草将尽而产生的些许压抑和迷茫，被一种大战将至的紧张和亢奋所取代。
洞内，灯火通明。工匠们在“天机院”的指导下，连夜赶工，检查、修复每一件盔甲兵器，尤其是那些珍贵的火铳和震天雷。后勤妇孺们忙着准备干粮，检查包扎用的布条。将士们则默默擦拭着自己的武器，眼神交流中充满了无需言说的默契和决绝。连伤兵营里，那些伤势稍轻的汉子，也挣扎着要求发还武器，哪怕不能冲锋，也要守在洞口。
一种“决一死战”的预感，如同无声的战鼓，敲打在每个人的心头。大家都知道，圣公已经看到了胜利的契机，而他们需要做的，就是握紧手中的刀，跟着圣公，劈开一条生路，打出一个新天！
方腊站在洞口，望着外面沉沉的夜色。山风带着湿气吹来，隐约能听到远处官军大营隐约的刁斗声。他知道，童贯和宋江，此刻也一定在各自的营帐里，进行着最后的谋划。
“来吧，”方腊低声自语，嘴角噙着一丝冷冽的笑意，“都来吧！把这帮源洞，当成你们的坟场！把我天策府的大旗，用你们的血，染得更红！”
山雨欲来风满楼，决战的预感，已经笼罩了整个帮源洞内外。一方是困兽犹斗、急于求成的朝廷官军和心怀鬼胎的梁山贼寇，另一方是众志成城、严阵以待的天策府义军。这场即将到来的风暴，将决定谁才是这东南大地真正的主人！
而方腊，这个来自异世的灵魂，将用他的智慧和勇气，在这乱世的棋盘上，落下最关键的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