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 w 列车,霍克和伊森架着昏迷的罗格蕾安(罗格斯),深一脚浅一脚地踩在 21 号巷南区塔克街区的石板路上。
这里的街道窄得像条缝,两侧的矮楼挤在一起,昏黄的路灯透过窗户上的破玻璃,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凌晨五点的天还没亮,只有街角两家卖早点的铺子亮着灯,蒸笼里冒出的白气混着油烟,在冷风中慢慢散开。
两人穿过一条仅容两人并肩走的小巷,墙面上贴满了泛黄的委托启事,有的被雨水泡得模糊,有的被划得破烂 ——
最终停在一座三层小楼前。楼外挂着块褪色的木牌,红漆写的 “高塔事务所” 四个大字歪歪扭扭,边角还掉了块漆,风一吹,木牌 “吱呀” 晃着,像随时会掉下来。
“队长?你们这是…… 浑身都是血,不要紧吧?”
前台的灯光亮着,丹妮正盯着电脑屏幕,手指在键盘上飞快敲击,屏幕上是密密麻麻的委托合同表格。
听见开门声,她抬头一看,见霍克和伊森浑身沾着尘土和血迹,还架着个陌生青年,赶忙起身迎上去,伸手扶住霍克的胳膊,把两人往沙发那边引:“快坐快坐,我去拿毛巾。”
丹妮今年 19 岁,个子不高,橙红色的中短发扎成个小揪,脸上的雀斑在灯光下很明显。
她系统学过两年医,却没通过入巢考试,只能留在巷中,一边准备复考,一边给事务所整理资料、算账目,闲时还帮周边居民看个小病赚点外快。
“我们没事,你先给这孩子看看。” 霍克坐在沙发上,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指了指被放在旁边沙发上的罗格蕾安。
丹妮俯下身,先扒了扒霍克的袖口,又看了看伊森的手背 ——
两人身上的血迹大多是蹭到的,伤口已经愈合,只留下淡淡的疤痕。她愣了愣,转头去查罗格蕾安的状况,指尖刚碰到对方的额头,就抬头看向两人:
“队长你们…… 用了高档药剂吧?”
“我们都用了K公司的治疗安培应该没啥大碍。” 伊森说着从裤兜里掏出那个绿色小瓶,递给丹妮。瓶里还剩小半瓶药剂,在灯光下泛着淡绿色的光。
丹妮接过小瓶,看清 “K” 标识的瞬间,眼睛 “噌” 地亮了,随即又皱起眉:
“还真是 K 公司的愈合剂!虽说浓度不算最高,但这剩余的小半瓶,黑市上至少就值 4000 万眼…… 哪搞到的?”
她一边说,一边给罗格蕾安把脉,指尖划过对方已愈合的头部创伤,语气里满是狐疑 ——
作为事务所的会计,她比谁都清楚两人的家底,虽说队长霍克确实能拿出4000万眼,但应该也不会购置如此高昂的药品才是。
“是一位高阶收尾人救了我们后送的” 霍克解释道,目光落在罗格蕾安脸上,语气带着担忧,“按道理来说,这孩子也该醒了,会不会是有啥内伤?”
“大问题没有,脉很稳。”
丹妮探了探罗格蕾安的鼻息,又翻了翻他的眼皮,嘴角勾了勾,话里有话:“至于为什么还没醒,估计是脑子还没来得及重启吧。”
丹妮说着,转身跑去了二楼,拿了支装着淡黄色药膏回来,挤了点在指尖,轻轻涂在罗格蕾安的太阳穴上:
“等天亮了,要是还没醒就带他去大点的诊所看看吧~对了队长,3 万眼的药膏钱,记得报销啊~”
丹妮晃了晃手里的药膏,又指了指桌上的绷带和几包速食面:
“你们俩的伤都是皮外伤,用了药剂早没事了。冰箱里空了,就剩这几包面,你们凑活吃点吧。”
“辛苦你了,资料白天再整理,累了就去楼上睡。”
霍克站起身,走到前台拍了拍丹妮的肩膀,拿起桌上的三包速食面,朝着后厨走去 —— 厨房的灯坏了一半,只有一盏小灯亮着,锅碗瓢盆堆在水槽里,还是前天用过的。
丹妮苦笑着点头,刚坐下,就见伊森皱着眉走过来,一脸愁容。她叹了口气,从抽屉里翻出个蓝色账本,递了过去,声音压得很低:
“你咋不管管队长?去音之巷空着手回来就算了,还捡个陌生人回来 —— 这要是去诊所检查,又是一笔钱,再这么下去,事务所真要喝西北风了。”
伊森接过账本,翻开一看,每页都画着红色的赤字,最后一页写着 “本月房租 400 万眼,已拖欠 5 天”的字样。
他看着账本,又看了看沙发上昏迷的罗格蕾安,重重叹了口气,有气无力地坐回沙发:“劝了也没用,队长那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
近半年来,高塔事务所就没好过。委托少得可怜,偶尔接到一单,报酬大多只有 1000万眼左右,一个月撑死也就能接五六单。
上次接了个灾害等级为都市传说的委托,为了能够完成委托,保住事务所的名声,他们还倒贴了3000万眼,找了其他收尾人帮忙。
房租呢倒还好,虽说地段差,却几乎两个月涨一次,这个月 400 万眼,下次说不定就 420 万了。
不过值得庆幸得是事务所的成员算是队长也不过只有五个,大家都已习惯了这苦日子,为了能将这事务所维持下去,拖薪,甚至付费上班早已成了常态。
“救人一命是好事,可也得顾着自己啊。”
丹妮靠在椅背上,看着窗外渐渐亮起来的天,语气里满是无奈:
“要是白天这孩子还没醒,队长肯定要去诊所 —— 到时候又得掏一笔,咱们这个月的房租,还不知道在哪儿呢。”
伊森没说话,只是拿起桌上的速食面,走向后厨。厨房里传来霍克煮面的声音,水 “咕嘟咕嘟” 响着,在寂静的清晨里,显得格外清晰,却也透着一股说不出的疲惫。
沙发上,罗格蕾安的睫毛轻轻颤了颤 —— 意识渐渐回笼,她能听到丹妮和伊森的对话,也能感受到太阳穴上药膏的清凉。
她知道,自己欠了高塔事务所的人情,可眼下,她连醒来解释的力气都没有,只能任由意识在混沌边缘徘徊,心里暗暗道:
“看来他们是真心想救我啊…我要是再这么装昏下去的话,怕是又要让他们破费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