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极度衰弱,仿佛随时都会熄灭,但其本质,却又无比纯正、无比磅礴的火行灵气。
那股气息的源头,毫无疑问,就是他此行的目标。
离火玉。
江小凡心中了然,他看着面前这位气势逼人的向家当代族长,不卑不亢地,缓缓开口。
他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了在场每一个人的耳中。
“老人家,我们并非无故闯入。”
“晚辈不请自来,只想问一句。”
他顿了顿,目光变得深邃,一字一句地问道:“贵寨祠堂里的那盏‘长明灯’,是否……已经快要熄灭了?”
此言一出,宛如平地惊雷!
那位之前还一脸冰冷,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老婆婆,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了。
“长明灯”!
这是向家内部,对于他们世代所守护的那件圣物,最为隐秘的称呼!
这个秘密,除了历代的族长,和极少数的核心族人,外人,绝无可能知晓!
这个年轻人,他……他是怎么知道的?
向晴族长的脸色,瞬间剧变!
她眼中的审视和冰冷,被一种极致的震惊和不敢置信所取代。
她握着龙头拐杖的手,因为过度用力,指节都有些发白。
“笃!”
拐杖的龙头,被她重重地,顿在了坚硬的青石板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巨响。
“你……你到底是什么人?”
她厉声喝问,声音因为激动,都带上了一丝颤抖:“你是如何得知,我向家‘长明灯’的秘密的?”
周围的村民,虽然听不懂什么“长明灯”,但也从族长的反应中,看出了不对劲,一个个握紧了手中的武器,眼神中的敌意,变得更重。
江小凡坦然地迎着她的目光,微微一拱手。
“晚辈江小凡,来自清风观。”
“此番前来,正是为了贵寨所守护的,五行信物之一,离火玉。”
“离火玉”这三个字,就像一个禁忌的咒语。
话音刚落,所有村民的脸上,都露出了愤怒和屈辱交织的神情。
向晴族长的眼中,更是闪过了一丝难以掩饰的痛苦和羞愤。
她像是被踩到了痛处一般,原本震惊的表情,瞬间又被冰冷的愤怒所覆盖。
“胡说八道!”
她厉声呵斥道:“我们向家,没有什么离火玉!我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
“马上离开这里!立刻!否则,就别怪我们悬棺寨,对你们不客气了!”
说罢,她拐杖一挥。
旁边几个按捺不住的年轻村民,立刻就想上前来,动手推搡江小凡和刘一霏。
刘一霏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
江小凡却依旧站在原地,纹丝不动。
他只是不动声色地,将刘一霏,完全护在了自己的身后。
一股温和,却又如同山岳般,不可抗拒的气场,从他的身上,悄然散发开来。
那几个气势汹汹冲上来的年轻人,在距离他还有一步之遥时,就感觉自己仿佛撞上了一堵无形的,柔软的墙壁。
无论他们如何用力,竟是再也无法,前进一步。
几人脸上,都露出了骇然之色。
江小凡没有理会他们,更没有选择强闯。
他只是对着脸色铁青的向晴族长,再次恭敬地,行了一个道家的揖礼。
“既然前辈现在不方便,那晚辈,就在寨外等候。”
“若前辈什么时候回心转意,想通了,晚辈随时恭候。”
说罢,他不再多言,拉着还有些云里雾里的刘一一霏,转身便走出了寨门。
他在寨子外不远处,一棵巨大的榕树下,停了下来,不急不躁地,从背包里拿出防潮垫和帐篷,开始安营扎寨。
那份从容和耐心,让寨门口的一众向家族人,都看傻了眼。
刘一霏凑到他身边,看着寨门口那些依旧虎视眈眈的村民,小声地,有些不解地问道。
“他们都这么不友好了,我们干嘛还非要在这里耗着啊?要不我们先走,再想别的办法?”
江小凡一边熟练地搭建着帐篷,一边胸有成竹地,对她微微一笑。
“别急。”
他压低了声音,用一种神秘的语气说道:“一霏姐,你看着吧。”
“我刚才观那族长的气色,印堂发黑,眉心带煞,这说明她家中有大难,而且,是有求于我。”
“她现在赶我们走,不过是在硬撑罢了。”
他得意地眨了眨眼,活像一个学到了新知识,急于炫耀的学生。
“这叫‘欲擒故纵’,是《甄嬛传》里面,固宠的基本操作。你看着,用不了多久,就得有人,八抬大轿地,出来请我们进去了。”
江小凡的话,让刘一霏有些半信半疑。
她看着寨门口那些依旧手持武器,满脸警惕的村民,又看了看身边这个正不慌不忙,哼着小曲儿搭建帐篷的男人,总觉得有些不真实。
“你确定?”她小声问:“我怎么看他们,都恨不得把我们生吞活剥了。”
“放心。”江小凡将最后一根地钉敲进土里,拍了拍手,脸上带着一种学以致用的得意:“师傅说过,山下的女人是老虎,但老虎也有求人的时候。我刚才看了,那老婆婆的面相,是求人的相。”
他嘿嘿一笑:“这叫‘容不容得下是娘娘的气度,能不能让娘娘容下是嫔妾的本事’。咱们等着就是了。”
刘一霏被他这套歪理邪说逗得哭笑不得,心中的紧张感,倒是真的消散了不少。
两人就在这寨子外,安顿了下来。
夜色,很快笼罩了整片山林。
山里的夜晚,来得格外的早,也格外的黑。
篝火升起,橘红色的光芒映照着两人的脸庞。
江小凡从背包里拿出两个压缩饼干,递给刘一霏一个,自己啃了一口,觉得有些干,又拿出水壶喝了一口。
刘一霏看着他那副悠然自得的模样,仿佛真的只是来野外露营一般,不由得也彻底放下了心。
有这个男人在身边,好像天大的事情,都不算事了。
然而,就在山谷陷入一片死寂,只有虫鸣和篝火燃烧的噼啪声时。
“当!当!当!”
一阵急促到变了调的铜锣声,猛地从寂静的悬棺寨里炸响,划破了夜的宁静。
紧接着,便是无数混乱的呼喊声和尖叫声,从寨子里传了出来,充满了惊恐和慌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