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杖在雨晴手里抖了一下。她马上用手按住手腕内侧的冰纹。那花纹还发烫，像是刚醒过来一样。
莫凡已经走到角落，从地板下面拿出一个金属盒子。盒子上有风和火的图案，边上是黑的，看起来是从废墟里挖出来的老东西。
他没说话，打开盒子，取出一块发着暗红光的引擎核心。
“太阳神战车修好了？”雨晴问。
“不是修。”莫凡把核心塞进衣服口袋，“是改了。加了个新模块，能暂时和你的力量同步。再遇到裂隙，不会被撕开了。”
雨晴点头，把权杖收进袖子。胸口的冰凰幼体轻轻跳了一下，像是感觉到了什么，但没有出声。
莫凡看了她一眼：“走吗？”
她没回答，走到他身边。两人一起往前走一步，地面突然裂开一道蓝色的缝，很快变成一个漩涡。空气扭曲，发出低沉的声音，时空裂隙正在打开。
他们没有回头。
漩涡里面像风暴中心，气流带着碎石和影子乱转。战车浮在中间，引擎轰鸣，外壳被乱流刮出很多划痕。莫凡紧紧抓着操纵杆，手都发白了。雨晴坐在副驾，闭着眼睛，左手放在胸口。
体内的幼体在动。
不是害怕，是在回应——有种很久以前的声音在唤醒它。她睁开眼，看见裂隙壁上闪出很多光带，像拉长的记忆片段。其中一条闪过她的身影，五岁的她站在雪地里，左耳后面流着血。
她不动。
右手慢慢抬到胸前，掌心向上。幼体冲出身体，化作一道冰蓝色的光，绕着战车飞。它不叫，却散发出一种安静的力量，像一层看不见的屏障，慢慢扩散开来。
乱流开始变稳。
光带的节奏和幼体飞行的路线一致，漩涡中间出现了一条清晰的通道。莫凡立刻推杆，战车引擎爆发出红光，冲了进去。
落地时很平稳。
战车停在一扇巨大的门前。门是黑曜石做的，上面刻了很多图腾——有翅膀、火焰，中间是一对断开的锁链，和雨晴手腕上的印记一模一样。
莫凡跳下车，看了看四周。空气干干的，没人，远处传来机器运转的声音。他回头说：“门没锁。”
雨晴走过去，手指碰了碰图腾。她的眼睛变成冰蓝色，看到画面：一万年前，一只冰凰和一条龙站在雪原上，一起把一个黑影封进地下。封印完成后，它们化成光点，消散在风中。
她收回手。
“这不是传说。”她说，“是真的。”
莫凡盯着那对断锁链：“所以‘双使’不是随便说说的。”
“我们不是继承者。”她抬头看着他，“是来补全的。”
门自己打开了。
里面是向下的通道，墙上有发光的石头，照出蓝光。越往里走，空气中有细小的光点飘着，像冻住的星星。战车进不去，他们只能走路。
走了大概一百米，前面变得开阔。
一个圆形墓室出现，中间飘着一团半透明的光——是龙帝的残魂。他的样子模糊，由闪动的光点组成，身上连着几根金属线，接到一只机械章鱼上。那机器全身银灰，关节上有圣城的标志，正在抽他的能量。
残魂感觉到他们来了，猛地抬头。
机械章鱼也转过身。
莫凡立刻出手，掌心冒出火焰，形成一把刀，扔出去砍断一根金属线。线断了，能量漏出来，章鱼退了一步，其他线快速缩回，围成一圈挡住自己。
“它要重组。”雨晴说。
“那就别让它完成。”莫凡冲上去，双手拍地，火焰像网一样铺开，逼得章鱼不断后退。
雨晴没动。她护着幼体，慢慢走向残魂。每走一步，墙上的图腾就亮一点，像是在回应她。当她站到残魂面前时，幼体展开翅膀，飞向那团光。
翅膀扫过残魂，放出一圈冰蓝色的波纹。
机械线剧烈震动，连接处松了。残魂的样子清楚了些，露出一张苍老但威严的脸，眼睛慢慢睁开。
他看着雨晴，嘴唇动了动。
“……钥匙……”
声音断断续续，但听得很清。
雨晴没问什么意思。她抬起手腕，把冰纹给他看。
残魂看了一会儿，忽然笑了。
“终于……等到了。”他艰难地抬手，指向墓室最里面，“它……在等你们。”
莫凡跑回来，喘着气：“谁？”
残魂没答。他的身体越来越不稳定，光点不断消失。幼体在他头顶盘旋，想用气息保护他，但没什么用。
“时间不多了。”雨晴说。
“那就别浪费。”莫凡抓住她的手腕，“走。”
他们穿过墓室，来到尽头的一座石台前。台上什么都没有，但地上刻满了图腾——和雨晴羽衣上的图案完全一样。她蹲下，手指划过中心位置，眼睛再次变成冰蓝色。
画面出现了。
不是记忆，像是未来的预示——一座漂浮在虚空中的祭坛，九个图腾围着，中间站着两个人。一个冰，一个火，背对而立。祭坛下面，锁链垂向黑暗深处。
画面突然没了。
她站起来。
“这不是终点。”她说。
“是起点。”莫凡接了一句。
身后传来一声响。
他们回头。机械章鱼炸了，碎片四溅。残魂最后的光点正在消散，但他还坐着，嘴角带着一丝轻松。
雨晴走回去，把幼体轻轻放进他手掌。
幼体叫了一声，化作光流，融入残魂体内。那一瞬间，他的身体变得清晰，好像回到了最强的时候。他睁开眼，深深看了他们一眼，然后抬手，指向石台。
一道光从天而降，照在阵眼上。
石台震动，中间升起一块晶石。它透明，里面封着一段扭曲的波形，像被冻住的声音。
莫凡伸手要去碰。
雨晴抓住他的手。
“别。”她说。
他停下。
她盯着晶石，心里突然一紧。幼体在她体内猛跳，不是警告，是共鸣——这个频率，和她五岁穿越时听到的第一声鸣叫，一模一样。
她松开莫凡的手，慢慢靠近晶石。
就在指尖快要碰到的那一刻，晶石里的波形闪了一下，投出几个字：
“双使归位，链启。”
字消失了。
晶石裂开一条缝，一缕光钻出来，缠上她的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