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心的金线突然绷紧，像被火烧一样疼。雨晴手指一抖，权杖掉在地上，发出一声闷响。她膝盖一软，跪了下来。还没反应过来，皮肤就裂开了。
冰晶从手指开始蔓延，顺着胳膊往上爬。她的呼吸停了一下，眼前出现了很多画面：古神手札在燃烧，胸口的双使印记碎了，莫凡被冰冻住，慢慢沉进深渊。
这不是幻觉，是预言提前来了。
“撑住！”莫凡的声音听起来很远。
她想说话，喉咙却发不出声音。冰已经到了手腕，继续往手臂上走。她感觉不到热了，心跳越来越慢，像是推着一块大石头。
莫凡一手按地，用空间魔法把太阳神战车剩下的能量吸过来。空中出现一个光环，落下来缠住她，把她抬起来。火焰扑在脸上，但化不掉她皮肤上的冰。
“还能撑多久？”她终于挤出一句话，声音很哑。
“不知道。”莫凡咬破手指，血滴在光环边上，立刻变成雾气。他用血画了个符，火焰顺着血痕烧过去，碰到她手臂上的冰，居然轻轻颤了一下，好像认识一样。
光环晃了晃，冰爬得慢了一些。
“别浪费力气。”她低声说，眼睛睁不开。
“闭嘴。”莫凡声音冷，但没停下。他另一只手按在自己胸口，火焰从掌心涌出，通过符文注入光环。每送一道火，他的脸就更白一分。
冰还在往上爬，已经到手肘了。
她闭上眼，意识沉下去。那里有一只冰凰虚影，翅膀收着，像睡着了。她知道它在等——等她接受结局：双使消失，封印重启，世界得救，她和莫凡一起消失。
可她不想。
如果她的存在不是为了牺牲，而是为了选择守护谁呢？
“我不是容器。”她在心里说，“如果你在我灵魂里，不是让我顺从命运，那你存在的意义是什么？”
冰凰动了一下。
她说：“你说情感能唤醒你。我现在告诉你——我不怕死，但我怕他一个人留下。如果这力量只能用来牺牲，那它不配叫‘心源’。”
冰凰的翅膀慢慢张开。
一股寒冷却不伤人的力量从她心里炸开，冲进全身。这不是攻击，也不是防御，像是一种宣告。
冰停止了前进。
然后开始倒退。
从指尖开始，冰晶变成了透明的羽毛状的东西，一片片长出来，带着淡淡的光。它们盖住了她的手臂、肩膀、胸口，每一片都像最干净的冰做成的，又有生命的感觉。
莫凡抬头，光环里的火焰剧烈晃动。他看见她皮肤上浮现出细细的纹路，像凤凰展翅的样子，随着心跳亮起来。她的银发飘了起来，发丝间飘出小霜花，浮在身边，形成一圈发光的屏障。
心脏位置，最后一片冰羽成型。
一件半透明的羽衣盖住了她全身，轻得像没有重量，却让周围温度一下子降了。光环里的火焰被压低，贴着地面烧，没灭，反而在羽衣边上闪出彩虹色的光。
莫凡的血符还在烧，但他停下了动作。他知道，不用再加力量了。
雨晴睁开了眼睛。
右眼的机械瞳孔恢复正常，金属纹路不见了。左手的金线还在，但颜色变浅了，像是被重新刻过。她抬起手，轻轻碰了碰莫凡的脸。
他很烫，那是用太多火焰的结果。
“你做了什么？”他问。
“我改了规则。”她说。
话刚说完，羽衣表面泛起波纹。九个影子慢慢出现，围着她转——冰、火、风、雷、土、水、光、暗、空间。它们不是攻击形态，而是有节奏地共鸣，像是回应她体内新觉醒的力量。
莫凡看着那九个影子，忽然明白：“它们不是封印的一部分……你是它们的中心。”
雨晴没回答。她低头看地，权杖自己浮起来，回到她手里。海螺纹路微微发亮，杖尖转向东方。
不是北城方向。
是荒原深处，地图上没有的地方。
她摸了摸权杖，感觉到一丝微弱的拉力。好像有什么东西，正在醒来。
莫凡扶住她的肩：“你还行吗？”
她点头，往前走了一步。
羽衣扫过地面，没留下痕迹，但空中有些细小的冰屑飘落，很快消失。她呼吸平稳，但莫凡能感觉到，她的体温还在下降。这件羽衣不只是衣服，更像是她身体的一部分在变化。
“刚才……你看到了什么？”他问。
“我看到了结局。”她低声说，“也看到了别的路。”
他皱眉：“什么意思？”
她停下，转身看他。银发落在肩上，羽衣闪着光，她的眼神很清醒。
“如果命运是一条直线，那我现在已经不在上面了。我是变数。”她顿了顿，“但变数……可能会被修正。”
莫凡刚要开口，她突然抬手，权杖指向天空。
一道光从杖顶射出，穿过空气，消失在高处。几乎同时，她左手的金线猛地震动，像是被什么东西远程碰到了。
她瞳孔一缩。
东方的拉力，突然变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