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急门在身后闭合的瞬间,金属接缝渗出淡蓝色冷雾,唐月将昏迷的少女平放在角落干燥的石台上,指尖迅速扫过她颈侧脉搏。莫凡靠在墙边,左臂缠着的布条已被暗红浸透,他没去碰,只是盯着掌心那几道仍在微微震颤的纹路——它们像活物般缓慢游移,与体内召唤星图的节奏同步起伏。
雨晴站在通道尽头的裂隙前,右手指节泛白,一滴未激活的凝心之泪被她用冰系魔能强行析出,冻结成菱形冰棱,悬浮于掌心上方三寸。她闭眼,脑海中浮现出图书馆羊皮卷上那组齿轮结构,九环嵌套,中心空缺一道弧形缺口。冰棱轻颤,开始分解为细丝,每一根都对应着记忆中的一段齿轨。
“稳住。”她低声道,声音不是对谁说,而是提醒自己。
左臂裂痕已蔓延至肘窝,血珠顺着袖口滑落,在地面凝成微小的霜斑。她不敢调动太多魔能,怕引发本源震荡,只能以血为引,让冰丝沿着指尖一寸寸延伸,模拟齿轮咬合轨迹。第一道冰环成形时,轻微的嗡鸣从虚空中传来,像是某种机制被唤醒。
唐月将冰晶信使残片嵌入地面裂缝,裂隙边缘立刻浮现出淡银色纹路,如同根系般蔓延至莫凡脚下。他身体一震,体内那股紊乱的共振感骤然减弱。他抬头,看见雨晴正将第二道冰丝嵌入第一环的接点,动作极慢,仿佛在拼接一件易碎的古器。
第三环闭合时,整组冰晶齿轮开始自转,速度由缓至急。雨晴睁开眼,瞳孔映出九环交错的虚影。她抬起左手,将凝心之泪的冰棱推向中心空缺。就在冰棱即将嵌入的刹那,圣令残片从她怀中剧烈震颤,一股吸力自虚空中爆发,直指她眉心。
莫凡猛地冲上前,却被一道无形力场弹开,后背撞上石壁。唐月试图靠近,脚刚迈出一步,地面裂隙中的银纹瞬间黯淡,像是能量被抽离。
雨晴没动。
她感受到那股吸力正试图撕开她的心脉封锁,吞噬冰凰本源。但她没有抵抗,反而松开了最后一道封印。冰凰本源如雪原解冻,缓缓流向眉心,汇聚在凝心之泪周围,形成一层极薄的冰光。这不是防御,而是回应——如同初代契约中,凤凰自愿与守护者缔结盟约时的姿态。
“守护。”她轻声说。
冰棱嵌入中心的瞬间,圣令残片爆发出刺目金光。九环冰晶齿轮悬浮半空,缓缓旋转,投射出三重全息影像。
中央是完整的鎏金令纹,符线交织如网,中央浮现出一只展翼冰凰的轮廓。左侧虚空中,九大图腾依次显现:北城冰峰、东海海眼、南岭火渊、西漠沙心……每一尊都仅存轮廓,唯有埃及与雪峰山两处光芒最盛。右侧则是动态星图,九颗光点在天幕上排布,最终聚焦于两点——一座被黄沙环绕的古老金字塔群,以及北境终年积雪的峰顶。
坐标锁定了。
莫凡盯着星图,火系魔能悄然在掌心凝聚。他没有去碰投影,而是将意识沉入召唤星图,那几道新出现的刻痕正与星图频率共振。他尝试反向牵引,将星图中的波动模拟成某种系统指令,如同他曾在医疗区做的那样。
雨晴正欲收回凝心之泪,异变突生。
空间扭曲,一道白袍身影凭空出现。大主教立于投影前方,金纹长袍泛着冷光,右手掌心浮现出与时空巡查者相同的魔纹,直取星图核心。他五指一收,整片空间仿佛被压缩,投影开始扭曲。
莫凡没有迟疑。
他将召唤星图中新觉醒的纹路全数激活,模拟出与圣城防御系统同频的波动,反向注入大主教掌心魔纹。那魔纹本已压制投影,却在接触的瞬间出现微小的延迟——如同齿轮错位了一齿。
就是现在。
雨晴将尚未收回的凝心之泪猛然推向投影中心。冰晶触碰星图的刹那,莫凡同步释放火系魔能,火焰顺着两人之间的空气蔓延,与冰光在坐标交汇点轰然碰撞。
冰火风暴瞬间成型。
风暴中心,冰晶与火焰交织成螺旋,将大主教的魔纹反向撕裂。他右臂一震,掌心魔纹崩出一道裂痕,黑气从中溢出,皮肤迅速焦化,像是被无形之火灼烧。他踉跄后退,白袍边缘卷曲发黑,眼中闪过一丝惊怒。
投影在风暴中稳定下来,九大坐标清晰烙印在莫凡与雨晴的意识深处。埃及的沙影、雪峰的寒光,如同刻入灵魂的印记,无法抹除。
雨晴喘息着收回手,凝心之泪已重新沉入本源,未被消耗。她左臂的裂痕仍在渗血,但感知却比方才清晰。她闭眼,心念微动,竟在意识深处捕捉到一丝异样——远在古都地底,某条沉寂已久的龙脉正传来微弱共鸣,频率与冰凰本源隐隐相合。
莫凡低头看着掌心的纹路,它们已不再震颤,而是稳定地与星图印记同步。他抬头,看向雨晴。
“你知道那是什么地方。”他说。
雨晴睁开眼,目光落在星图投影残留的光斑上。她没回答。
远处,回廊尽头的石门开始缓缓闭合,液压装置发出低沉的运转声。唐月扶起少女,脚步向另一侧通道移动。莫凡站在原地,火焰在指尖跳动了一瞬,随即熄灭。
雨晴抬起右手,指尖一缕霜气缓缓旋转,凝成细小的冰环,与记忆中的齿轮弧度完全一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