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氏集团顶层的圆形会议室里，空气像被冻住了一样。紫檀木长桌的一端是评委席，坐着七位董事会元老 —— 有跟着陆老爷子打天下、向来中立的李董，有一直支持陆振邦、对沈知意充满敌意的张董，还有几个摇摆不定、只看利益的董事；另一端，沈知意站在投影幕前，手里攥着方案册的指尖微微泛白，却挺直了脊背，像一株迎着风雨的白杨。
会议室的角落，陆寒舟坐在旁听席第一排，目光紧紧锁在沈知意身上。他昨晚特意陪她练到凌晨，帮她梳理可能被问到的问题，可此刻看着评委席上那些严肃的脸，尤其是张董嘴角那抹嘲讽的笑，还是忍不住捏紧了拳头。王总监和林薇、陈悦坐在后面，手里捧着厚厚的补充材料 —— 测试报告、用户调研数据、成本核算表，随时准备上前支援。
最让人紧张的是，老夫人坐在评委席最中间的位置，穿着一身墨色旗袍，手里捻着沉香佛珠，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眼神扫过沈知意时，像在审视一件待价而沽的商品。陆振邦则坐在张董旁边，手指在手机上快速滑动，时不时抬头看向沈知意，眼里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恶意。
“沈小姐，” 主持人清了清嗓子，打破了沉默，“请开始你的方案陈述，时间控制在 40 分钟以内。”
沈知意深吸一口气，按下遥控器，投影幕上出现了 “智慧城市民生综合体 —— 以‘人’为核心的空间适配方案” 的标题。她没有先讲复杂的技术参数，而是点开了一段 30 秒的短视频 —— 画面里，南城社区的张爷爷用南城话对着设备说 “测血压”，屏幕立刻弹出大字体的操作提示，血压测量完成后，还用方言播报 “血压正常，放心吧”，张爷爷笑着对镜头说：“现在这玩意儿，比我家孙子还贴心！”
视频结束后，会议室里安静了几秒，李董率先开口：“这方言播报倒是有意思，老人们确实听得懂。”
沈知意笑了笑，顺着话题展开：“谢谢李董。我们的方案核心，不是‘造一个多先进的空间’，而是‘造一个让所有人都用得舒服的空间’。” 她切换到 ppt 的第二页，上面是老年区的设备布局图，“老年区我们做了三项优化：第一，紧急呼叫系统采用‘蓝牙 + wi-Fi 6’双模模块，穿墙后信号强度仍保持 90% 以上，昨天技术团队还做了 24 小时稳定性测试，零故障；第二，所有设备屏幕字体放大到 24 号，按钮上移 10 厘米，适配老人抬手高度；第三，录入了南城及周边 5 种方言的语音提示，覆盖 90% 以上的老年用户。”
她顿了顿，调出成本核算表：“很多人可能会担心成本，这里我可以明确说，双模模块和方言录制增加的成本，不到总预算的 5%，但用户满意度从之前的 65% 提升到了 92%—— 这是我们在 12 个社区调研的数据，有签字确认的反馈表。”
林薇立刻从后面递上一摞调研表，工作人员分给评委。张董翻了几页，突然冷笑一声：“沈小姐，你倒是会说漂亮话。老年人操作能力差，就算字体放大了，误触率还是会很高吧？万一按错了紧急呼叫，造成资源浪费怎么办？”
这话明显是故意刁难，会议室里的气氛瞬间紧张起来。陆振邦抬眼看了看张董，嘴角勾起一抹隐晦的笑。
沈知意却不慌不忙，切换到下一段视频 —— 画面里，一位老人不小心碰到了紧急呼叫按钮，设备立刻用方言播报：“您是否需要紧急帮助？如需帮助，请长按 3 秒；如误触，请按取消键。” 老人愣了一下，按了取消键，设备恢复正常。
“张董，您担心的问题我们早就考虑到了。” 沈知意的声音清晰而坚定，“我们在紧急呼叫按钮上加了‘二次确认’功能，误触后会有语音提示，避免无效呼叫。这是我们上周在老年活动中心的测试数据，误触率从 15% 降到了 2%，没有出现一次无效派单。”
王总监立刻补充：“技术上，我们还在按钮里加了压力传感器，轻触不会触发，只有长按 3 秒才会发送信号，进一步降低误触风险。”
张董的脸沉了下来，却找不到反驳的理由，只能悻悻地放下调研表。
沈知意继续陈述儿童区的方案，投影幕上出现孩子挥手启动益智设备的画面 —— 一个小男孩对着设备挥了挥手，屏幕立刻弹出 “欢迎来到数学乐园” 的卡通界面，孩子笑着开始答题。
“儿童区我们采用‘动作识别 + 红外感应’双重控制，只有做出‘挥手’的特定动作，设备才会启动，误触率控制在 3% 以下。” 沈知意指着画面里的设备，“我们还在设备边缘加了软包防撞条，桌角弧度放大到 5 厘米，避免孩子磕碰；屏幕亮度自动调节，不会伤眼睛 —— 这些都是参考了栖意之前做的 18 个亲子空间设计经验，有成熟的安全标准。”
“成熟的标准？” 陆振邦突然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挑衅，“沈小姐，你做家居设计的经验，未必适用于智慧城市设备吧？比如这个动作识别，要是孩子戴着手套，或者光线不好，识别率会不会下降？还有，设备用的是南城大学的 AI 模型，万一模型出了故障，谁来负责？”
这个问题很刁钻 —— 既质疑了技术适配性，又把责任推给了沈知意和外部合作方。陆寒舟皱了皱眉，刚想开口，沈知意却先一步拿起了话筒。
“陆总这个问题很好，正好我准备了相关测试数据。” 她切换到测试报告页面，上面是不同场景下的识别率表格，“我们测试了戴薄手套、强光、弱光三种场景，识别率分别是 98%、96%、95%，都在安全范围内；至于 AI 模型，我们和南城大学签了维护协议，他们会提供 7x24 小时的技术支持，同时我们技术团队也做了备份模型，就算主模型出问题，10 秒内就能切换到备份，不会影响使用。”
她顿了顿，目光直视着陆振邦：“而且，这个 AI 模型已经在 3 个社区的儿童托管站试用了两周，累计使用次数超过 500 次，没有出现一次故障。如果陆总不信，我们可以现场演示 —— 王总监，麻烦把设备拿上来。”
王总监立刻让人把一台缩小版的益智设备搬到会议室中间，一个工作人员戴着手套，在弱光环境下挥了挥手，设备立刻识别成功，弹出界面。陆振邦看着演示，脸色越来越难看，却不得不承认：“技术上确实没什么问题，但……”
“但成本呢？” 李董突然开口，打断了陆振邦，“沈小姐，你这个方案加了这么多优化，成本比最初的预算增加了多少？会不会影响项目盈利？”
这是所有董事最关心的问题。沈知意早有准备，调出成本对比表：“总成本增加了 8%，但我们通过两个方式降低了运营成本：第一，设备采用低能耗模块，每年能省 15% 的电费；第二，用户满意度提升后，社区愿意和我们签长期维护合同，每年能增加 20% 的收入 —— 综合算下来，项目回收期不仅没延长，还缩短了半年。”
她拿出一份已经签好的意向书：“这是南城三个社区的长期维护意向书，总金额超过 500 万，只要方案通过，就能正式签约。”
会议室里终于响起了小声的议论，几位原本摇摆不定的董事开始点头。老夫人手里的佛珠转动速度慢了下来，眼神落在意向书上，微微顿了顿。
沈知意的陈述接近尾声，最后一页 ppt 上，是方案的 “未来预留接口”——“我们在设备里预留了 5G 模块和物联网接口，未来可以接入智慧医疗、智慧教育系统，让这个综合体不仅是‘民生空间’，更是‘智慧社区枢纽’。”
“说得很好。” 一直没说话的老夫人突然开口，声音不大，却让整个会议室瞬间安静下来，“我想问一下，你做这些优化，最开始的想法是什么？是为了讨好董事会，还是真的为了用户？”
这个问题比任何技术提问都更难回答 —— 它问的是沈知意的初心。沈知意看着老夫人，没有丝毫犹豫：“是为了用户。我记得第一次去社区调研，有位李奶奶说‘要是设备能简单点，我就能自己给孙子打视频电话了’；还有个小男孩，因为按错设备按钮被老师说，再也不敢碰那些机器。”
她的声音有些哽咽，却很真诚：“我做家居设计这么多年，一直相信‘设计是为人服务的’，智慧城市也一样。如果一个项目只追求技术先进，却让老人不敢用、孩子不会用，那它再先进也没有意义。”
说完，她按下遥控器，投影幕上出现了最后一段视频 —— 画面里，老人们用方言笑着说 “方便多了”，孩子们围着设备开心地玩耍，社区工作人员对着镜头说 “自从换了设备，投诉少了，好评多了”。视频结束后，会议室里一片寂静，连张董都沉默了。
“我支持这个方案。” 李董率先举手，“它既有技术含量，又有人情味，符合‘智慧城市’的真正意义。”
“我也支持。” 另一位董事跟着举手，“成本可控，还有长期收益，没理由不通过。”
张董看着手里的调研表和测试报告，又看了看老夫人的脸色，犹豫了几秒，最终还是举起了手：“技术上没问题，用户反馈也不错，我同意。”
陆振邦看着评委们一个个举手，脸色铁青，却只能在最后勉强举起手 —— 他要是单独反对，只会显得自己无理取闹。
主持人宣布：“‘智慧城市民生综合体’方案，全票通过！”
会议室里瞬间响起了掌声，王总监和林薇、陈悦激动地站起来，陆寒舟快步走到沈知意身边，紧紧握住她的手，眼里满是骄傲：“你做到了！”
沈知意看着他，眼里闪着泪光，却笑了：“是我们做到了，团队所有人的功劳。”
老夫人站起身，走到沈知意面前，手里的佛珠停了下来，语气虽然还是严肃，却多了一丝认可：“不错，没让我失望。好好做，别辜负了大家的信任。”
说完，她转身离开，留下一个挺拔的背影。沈知意看着她的背影，心里悬着的石头终于落了地 —— 她知道，老夫人的认可，比董事会的全票通过更重要。
评审会结束后，董事们陆续离开，陆振邦走到陆寒舟身边，语气阴鸷：“算你运气好，找了个会说话的帮手。但你别得意，项目还没落地，以后有的是机会。”
陆寒舟冷笑一声，搂住沈知意的肩膀：“陆振邦，与其想着怎么搞破坏，不如好好学学怎么做人。这个项目能通过，不是因为运气，是因为它真正为用户着想 —— 这一点，你永远不懂。”
陆振邦狠狠瞪了他们一眼，转身快步离开，连背影都透着狼狈。
会议室里，团队成员们围了过来，小李兴奋地举着测试报告：“沈小姐，刚才张董问误触率的时候，我还以为要糟，没想到您早就准备了数据！”
林薇也笑着说：“那些社区老人的视频太管用了，我看到李董都在偷偷擦眼泪呢！”
沈知意看着大家开心的样子，心里满是温暖：“这不是我一个人的功劳，是大家一起熬夜、一起调研、一起解决问题的结果。没有你们，就没有这个方案。”
陆寒舟从后面抱住她，在她耳边轻声说：“我就知道，你一定能行。”
沈知意靠在他怀里，看着窗外的阳光，突然觉得之前所有的辛苦都值了。她想起联合攻关时，团队成员们一起在社区调研到天黑，一起在会议室加班到凌晨，一起为了一个技术细节争论不休 —— 那些日子虽然累，却充满了成就感。
“对了，” 王总监突然想起什么，“沈小姐，接下来就是方案执行阶段了，你要不要留在陆氏，负责后续的用户体验优化？董事会肯定会同意的。”
沈知意愣了一下，随即摇了摇头：“不了，方案已经通过，后续执行你们更专业。我还是回栖意，做好我的家居设计 —— 那里还有很多等着我设计温暖空间的用户。”
陆寒舟看着她，眼里满是欣赏。他知道，沈知意从来不是一个贪恋权力的人，她的初心始终是 “为用户创造温暖”，不管是家居设计，还是智慧城市，都是如此。
老夫人的车停在楼下，她透过车窗看着会议室的方向，对司机说：“这个沈知意，倒真不像外面传的那样。寒舟的眼光，比我想的要好。”
司机笑着点头：“是啊，老夫人，刚才评审会的情况我听说了，沈小姐确实厉害，连张董都被说服了。”
老夫人没说话，只是轻轻捻着佛珠，嘴角勾起一丝极淡的笑容。她知道，陆氏需要的不是一个只会搞技术的继承人，而是一个能兼顾 “技术” 和 “人” 的领导者，而沈知意，恰恰能帮陆寒舟做到这一点。
会议室里，沈知意和团队成员们还在讨论后续的交接细节，笑声和说话声透过窗户传出去，在阳光下显得格外温暖。这场方案评审会，不仅是一个项目的胜利，更是沈知意用自己的专业和初心，赢得了所有人的认可 —— 包括那个曾经对她充满敌意的老夫人。
而这，只是她和陆寒舟并肩前行的又一个开始。接下来，还有更多的挑战在等着他们，但沈知意知道，只要他们一起，只要他们始终记得 “为人服务” 的初心，就没有什么能阻挡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