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言的第一天，在一种极其憋屈又略带惊悚的氛围中熬了过去。
第二天一大早，天还没亮透，林风就被生物钟（主要是冻的）唤醒了。雪剑峰的清晨，寒气重得能滴出水来，他那简陋的竹屋里跟冰窖没啥区别。
“阿嚏！”他打了个无声的喷嚏，揉揉鼻子，悻悻地从冰冷的竹床上爬起来。想到卯时还要去练剑，他不敢怠慢，虽然一万个不情愿，还是磨磨蹭蹭地开始洗漱——用屋里那个小盆接了点屋檐下滴落的、快结冰的冷水。
“妈的，亲传弟子就这待遇？连个热水都没有？这冰婆娘是不是忘了人需要吃喝拉撒睡？”他一边用冰冷刺骨的水胡乱抹着脸，一边在心里疯狂吐槽，“等老子以后牛逼了，第一件事就是给这破屋子装个地暖！再修个大浴室！”
洗漱完毕，他推开竹门，一股凛冽的寒风夹杂着冰晶扑面而来，冻得他一个哆嗦。
苏清寒已经站在屋外那片平坦的平台上了。依旧是一袭白衣，身姿挺拔如松，仿佛感觉不到丝毫寒冷。晨曦微光洒在她身上，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边，竟有种惊心动魄的清冷美感。
林风看得愣了一下，心里暗骂一句“妖孽”，然后赶紧小跑过去，努力挤出一个“勤奋好学”的表情，对着苏清寒恭敬地行了一礼——虽然发不出问候声。
苏清寒淡淡地瞥了他一眼，没什么表示，只是手腕一翻，取出了一柄看起来十分普通的青钢长剑，扔给了他。
“今日练基础剑式，劈、刺、撩、扫、格，各千次。”她的声音如同这清晨的空气，冰冷没有波澜，“不得动用灵力，只练其形，需标准无误。”
林风接过剑，入手一沉，这剑比看起来要重不少。听到这训练量，他差点没把舌头咬掉——如果还能发出声音的话。
各千次？那就是五千次？！还不让用灵力？这他妈是练剑还是练铁人三项？这冰婆娘是想累死他好继承他刚到手还没捂热的贡献点吗？
他心里骂骂咧咧，脸上却不敢有丝毫表露，只能努力睁大眼睛，试图用眼神传达自己的“震惊”和“柔弱”——师尊，这量是不是有点大？弟子这小身板怕承受不住啊！
苏清寒仿佛完全没接收到他的眼神信号，或者说根本懒得理会，只是冷冷地补充了一句：“开始。若有差错，重头计数。”
林风：“......”算你狠！
他悲愤地举起沉重的青钢剑，开始一下下地练习最基础的劈砍动作。不能说话，所有的情绪都只能通过眼神和表情来宣泄。
于是，雪剑峰的清晨，出现了这样诡异的一幕：
一个少年苦大仇深地挥舞着长剑，每一次劈砍都龇牙咧嘴，仿佛用尽了吃奶的力气，眼神里充满了“痛苦”、“煎熬”、“生无可恋”。
而一位清冷如仙的女子则静静地站在不远处，目光如同最精密的尺子，一丝不苟地丈量着他的每一个动作。
当林风动作稍微变形，力道不足时，苏清寒的眼神会瞬间变得锐利如剑，冷冷地扫过来。
林风立刻像是被针扎了一样，赶紧调整，同时回以一个“我错了但我很努力在改”的谄媚眼神。
当他又累又饿，动作慢下来，想偷懒歇口气时，苏清寒的目光又会如同冰锥般刺来，带着无声的催促。
林风只好咬牙加快速度，同时投去一个“师尊饶命马上就好”的哀求眼神。
当他好不容易标准地完成一组动作，暗自松口气时，会偷偷用眼角瞟向苏清寒，眼神里带着一丝“求表扬”、“求休息”的期待。
然而苏清寒永远是那副冰山表情，眼神毫无波动，仿佛在看一块木头练剑。
林风感觉自己像是在演一场无声的哑剧，还是悲剧！全程眼神交流，对方却像个莫得感情的监工机器人！
五千次基础剑式练下来，饶是他身体被混沌噬灵体改造过，也累得像条死狗，胳膊都快抬不起来了，浑身大汗淋漓，又被寒风一吹，那滋味，真是冰火两重天。
他瘫坐在地上，大口喘着气（虽然没声音），用幽怨无比的眼神看着苏清寒，仿佛在控诉她的残忍无情。
苏清寒这才缓缓走过来，看了一眼他几乎脱力的状态，淡淡道：“肉身是修行之基，剑道更需千锤百炼。今日只是开始。”
林风：“......”他开始严重怀疑，拜这个师到底是不是一个正确的选择了。
练完剑，苏清寒便不再管他，自顾自回了主屋。
林风休息了好一会儿，才拖着酸软的身体回到自己小屋。他饿得前胸贴后背，这才想起一个严重的问题——雪剑峰好像没食堂？！那他吃什么？喝西北风吗？
他跑到主屋外，不敢进去，只能扒着门缝，用可怜巴巴、如同被遗弃的小狗般的眼神望着里面打坐的苏清寒，然后不停地用手指着自己的嘴巴和肚子，做出咀嚼和饥饿的表情。
苏清寒睁开眼，似乎才想起这个问题，手腕一翻，一个小布袋扔了出来，里面是几块硬得能砸死人的辟谷丹。
“炼化此丹，可抵三日饥渴。”
林风看着那几块卖相堪忧的辟谷丹，脸都绿了。就吃这玩意儿？这玩意狗都不吃吧？！他想抗议，想要求改善伙食，但只能发出“嗬嗬”的气音，手舞足蹈地比划着想吃热乎饭的诉求。
苏清寒只是淡淡地看着他，眼神仿佛在说：“爱吃不吃。”
林风彻底败下阵来，哭丧着脸捡起那袋辟谷丹，灰溜溜地回了屋。他拿起一块辟谷丹，犹豫了半天，最终还是咬牙切齿地啃了下去。
“嘎嘣...”差点没把牙崩掉！味道更是如同嚼蜡，还带着一股难以形容的药味。
“妈的...这日子没法过了...”他一边艰难地啃着辟谷丹，一边无声地流泪，感觉自己不是来修仙的，是来参加荒野求生的。
下午，他被要求打坐修炼《冰心剑诀》。
他又尝试了几次，结果依旧只能练出那种灰不拉几的“混沌剑元”，精纯的冰心剑元毛都没练出来一根。
苏清寒中间过来查看了一次，看到他那缕灰色的、气息古怪的“剑元”时，清冷的眸子中似乎闪过一丝极细微的波动，但并没有说什么，只是让他继续练。
林风被她那眼神看得心里发毛，赶紧努力表现出“我很努力但资质驽钝”的样子，眼神里充满了“惭愧”和“自责”。
苏清寒离开后，他才松了口气，继续琢磨他的“混沌版冰心剑诀”，居然还被他摸索出一点门道，那灰色剑元的凝聚速度快了一丝。
就这样，在一种极其憋屈、全靠眼神和脑补交流的氛围中，禁言的第二天也过去了。
林风感觉自己快被逼疯了。不能说话，伙食差，修炼跑偏，还有个时刻用眼神施加压力的冰山师尊...
但不知为何，在这种极致的“压迫”下，他反而没那么浮躁了。练剑时更加专注，修炼时也更舍得花时间去琢磨那坑爹体质和功法的兼容性问题。
当然，该有的小动作一点没少。
他趁着苏清寒不注意，偷偷用自己的“混沌剑元”去切割墙角的一块石头，测试威力。
结果发现这灰不溜秋的东西腐蚀性还挺强，石头表面被轻易融化出一个坑，还带着点冻结的痕迹。
“啧啧，这要是阴人...效果肯定不错...”他摸着下巴，眼神里闪烁着危险的光芒，已经开始构思各种阴损用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