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庆的清晨,阳光透过梧桐叶,在巷口的红墙上投下斑驳的光影。空气里飘着桂花的甜香,混着远处街坊家炸丸子的油香——今天是何以琛和何以玫的大喜日子。
何以玫的房间被妆点得喜气洋洋,窗户上贴着红“囍”字,是妈妈凌晨起来剪的,边角圆润,透着老一辈的讲究。她坐在梳妆台前,镜子里映出一身洁白的婚纱,裙摆上绣着细碎的珍珠,像撒了把星星。这婚纱是她和妈妈一起挑的,简约的A字裙,领口处有一圈手工绣的茉莉,是妈妈熬夜绣的,针脚里藏着“平安顺遂”的期盼。
“慢点,别扎到。”妈妈站在身后,给她戴耳环,是一对小巧的珍珠耳钉,“这是我当年结婚时戴的,你外婆给我的,现在传给你。”
冰凉的珍珠贴在耳垂上,何以玫看着镜子里妈妈泛红的眼眶,忽然笑了:“妈,您别哭啊,今天该高兴的。”
“高兴,高兴。”妈妈抹了把眼泪,又笑了,“我们以玫长这么大,今天最漂亮。”
楼下传来喧闹声,是何以玫的同事们来了,晓雯举着相机冲进房间,惊呼:“天哪!何大记者今天美成仙女了!快转个圈我看看!”
何以玫笑着转了圈,婚纱裙摆扬起,像朵盛开的白玫瑰。她拿起桌上的相框,里面是她和何以琛十八岁的合照,他穿着洗得发白的校服,她扎着马尾,两人站在大学门口,笑得青涩又灿烂。
“在看什么呢?”晓雯凑过来,“哟,这不是何律师当年的‘黑历史’吗?”
“什么黑历史,”何以玫把相框放进手包,“是我们的‘青春纪念册’。”
另一边,何以琛的房间里也热闹非凡。向恒正给他系领带,手忙脚乱地打了个歪歪扭扭的结:“我说老何,你紧张不?我这手心都冒汗了。”
何以琛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深灰色西装熨得笔挺,是他特意让裁缝做的,袖口绣着个小小的“玫”字。他扯了扯领带,声音平静:“不紧张。”
“拉倒吧,”袁非靠在门框上笑,“刚才看你偷偷抹发胶,平时你可从来不搞这些。”
何以琛没反驳,指尖摩挲着口袋里的戒指盒。戒指是他设计的,铂金素圈,内侧刻着“琛”和“玫”的拼音首字母,连在一起是“cm”,像他们走过的这些年,从来都是“彼此”。
手机响了,是何以玫发来的消息,只有一张照片——她的婚纱裙摆,配着一行字:“等你。”
他盯着照片看了两秒,忽然笑了,回复:“马上来。”
下楼时,何以玫的爸爸正站在院子里抽烟,看到他,把烟摁灭在烟灰缸里,走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阿琛,准备好了?”
“嗯,叔。”
“记住我昨天说的话,”爸爸的声音沉了沉,带着父辈的郑重,“以玫从小被我们宠着,有点小脾气,但心最软。以后日子过久了,难免有磕绊,多让着她点。”
“我知道。”何以琛点头,眼眶发热,“叔,您放心。”
车队出发时,街上已经挂满了红旗,国庆的氛围浓得化不开。车窗外,孩子们举着小国旗奔跑,商场门口的电子屏播放着国庆献礼片,红的黄的颜色撞在一起,像打翻了调色盘。何以琛看着窗外掠过的街景,忽然想起十几年前,他刚被接到这个家,第一次跟何以玫上街,她举着面小国旗,说“阿琛你看,今天街上真漂亮”。
原来有些画面,早就悄悄刻进了记忆里。
婚礼场地定在城郊的银杏庄园,十月的银杏叶黄得正好,铺了满地碎金。签到台摆着两人的合照,从童年到成年,一张张排开,像部无声的电影。宾客们陆续到场,何以玫的同事们举着相机到处拍,向恒和袁非在门口迎客,笑着跟来宾打趣:“份子钱准备好啊,少了可不让进!”
仪式开始时,音乐响起,是他们大学时听的那首吉他曲。何以玫挽着爸爸的手,踩着银杏叶铺成的红毯往前走。红毯尽头,何以琛站在花亭下,穿着西装的身影挺拔如松,目光一瞬不瞬地落在她身上,眼底的温柔像浸了水的棉絮。
走到半路,爸爸停下来,把何以玫的手放进何以琛手里,声音有点哑:“阿琛,我把女儿交给你了。”
“谢谢叔。”何以琛握紧她的手,掌心的温度烫得她心头发颤。
交换戒指时,阳光穿过花亭的缝隙,落在他们交握的手上。何以琛打开戒指盒,拿出那枚刻着字母的素圈,轻轻套进她的无名指:“以玫,从八岁那年你把兔子灯塞给我,到今天,你照亮了我整个世界。往后余生,换我来照亮你。”
何以玫的眼泪掉了下来,笑着把另一枚戒指给他戴上:“何以琛,从小时候你把糖果分给我,到今天,你护了我十几年。往后余生,换我来陪你,柴米油盐,风雨同舟。”
台下响起掌声,妈妈和奶奶抹着眼泪笑,爸爸举着酒杯,跟身边的亲戚说“这俩孩子,总算成了”。向恒作为伴郎发言,刚开口就笑场:“我跟老何住了四年宿舍,他当年为了给以玫买相机,啃了一个月馒头,我劝他别这么拼,他说‘我想让她开心’……”
笑声里带着泪意,何以玫看着台下的家人和朋友,忽然觉得眼眶发烫。这些年的奔波、忙碌、争吵、扶持,都在这一刻有了归宿——不是盛大的仪式,不是华丽的婚纱,而是身边这个人,和身后这群人,构成了“家”的全部意义。
晚宴时,烟花在夜空里炸开,红的、黄的、紫的,映亮了庄园的银杏林。何以琛牵着何以玫的手,站在露台看烟花,她的头靠在他肩上,婚纱裙摆扫过他的裤脚。
“你看,”她指着远处的城市夜景,国庆的彩灯连成一片星海,“今天的星星真亮。”
“嗯。”他低头吻她的发顶,“但没有你亮。”
她笑着捶他,却被他揽进怀里。烟花还在继续,像在为他们喝彩。何以玫忽然想起小时候,她问何以琛“你长大想做什么”,他说“想做个能保护你的人”;后来在大学,他说“想做个能让你骄傲的律师”;现在,他握着她的手,没说什么,却让她觉得,所有的梦想,都在这一刻实现了。
晚宴结束,送走来宾,何以琛抱着何以玫走进新房。房间里亮着暖黄的灯,床头摆着他们的婚纱照,照片里的两人笑得眉眼弯弯。
“累坏了吧?”他替她脱掉高跟鞋,指尖划过她泛红的脚踝。
“有点。”她靠在他怀里,闻着他身上的雪松香水味,混着点酒气,“但很开心。”
他低头吻她,温柔得像月光。这个吻里,有桂花的甜,有银杏的香,有烟火的暖,更有走过十多年光阴的笃定——从被收养的怯生生的少年,到并肩作战的律政先锋;从扎着羊角辫的小姑娘,到独当一面的新闻记者,他们在彼此的目光里长大,也终将在彼此的陪伴里,把日子过成最暖的模样。
窗外的国庆彩灯还亮着,屋里的月光静静流淌。何以琛抱着怀里的人,忽然觉得,所谓圆满,不过就是这样——身边有你,枕边有月,未来有可期。
新婚之夜的意义,更多在于两颗心在漫长相伴后终于抵达彼此生命的新起点,是温情与承诺的延续,而非流于表面的形式。
房间里暖黄的灯光晕染着静谧,空气中还残留着婚宴上百合与玫瑰的清香。何以玫坐在床边,婚纱的裙摆轻轻铺展,像一朵盛放的花。她微微垂着眼,长睫在眼下投出浅浅的阴影,脸颊还带着宴会上的红晕,既有初为人妻的羞涩,又藏着对眼前人的全然信赖。
何以琛走过来,轻轻解开她婚纱背后的系带。指尖拂过她的脊背,带着小心翼翼的珍视,仿佛触碰的是世间最珍贵的宝藏。“累了吧?”他的声音低沉温和,像晚风拂过湖面,“我去放热水,你泡泡脚。”
何以玫轻轻“嗯”了一声,抬头看他。灯光下,他的轮廓柔和了许多,褪去了白天仪式上的郑重,多了几分居家的温情。她看着他转身去浴室的背影,想起从年少到如今的点点滴滴,那些相伴的日夜、共同的奋斗,都在这一刻沉淀成心底最踏实的暖意。
等她换好柔软的睡衣出来,何以琛已经倒好了温水,里面还撒了些安神的精油。他蹲下身,自然地握住她的脚踝,将她的脚放进水里。温水漫过脚背,暖意顺着肌肤蔓延开来,驱散了一天的疲惫。
“今天谢谢你。”何以玫轻声说,指尖轻轻落在他的发顶。
“谢我什么?”他抬头笑问,眼里的光比灯光更亮。
“谢你……”她顿了顿,脸颊微红,“谢你一直在。”
他没说话,只是低头,用毛巾轻轻擦干她的脚,动作温柔得像在呵护一件稀世珍宝。然后起身,将她揽进怀里,下巴抵在她的发顶,感受着她贴近的心跳。
夜深时,何以琛替她掖好被角,在她额头印下一个轻柔的吻。“睡吧。”他说,“往后的日子还很长,我们慢慢过。”
何以玫往他怀里蹭了蹭,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很快便在他平稳的呼吸声中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