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的“味香园”餐厅挤满了人。
兰兰端着餐盘，脚步有点虚。盘子里的糖醋里脊晃了晃，差点洒出来。她赶紧稳住手，把餐盘放在客人桌上，声音没什么劲：“您的菜齐了，慢用。”
客人“嗯”了一声，没多看她。兰兰转身往后厨走，后背还僵着——昨晚跟李计划冷战，她在卧室哭到后半夜，没睡好，眼睛现在还肿着。
“兰兰，3号桌要两碗牛肉面，快点！”后厨传来老板的喊声。
“知道了！”兰兰应着，拿起菜单往收银台走。刚走两步，就有人拍了下她的肩膀。
“请问，你是兰兰吗？孙兰兰？”
兰兰回头，愣住了。眼前的男人穿着黑色夹克，头发梳得整齐，手里拎着个公文包，看着有点眼熟，又想不起来是谁。
“你……”兰兰皱着眉，“你是谁啊？”
男人笑了，露出两颗小虎牙，跟他成熟的打扮有点反差：“我是王东强啊！咱们初中同学，坐你后桌的那个！你忘了？”
“王东强？”兰兰眼睛一亮，“你怎么在这儿？我都快认不出你了！”
上学时的王东强又瘦又矮，总穿着洗得发白的校服，现在长壮了，也显精神了。
“我来这边谈生意，顺便吃口饭。”王东强指了指角落的空桌，“正好没人，咱们聊两句？”
兰兰看了眼后厨，老板正忙着炒菜，应该没人注意。她点了点头，跟着王东强走到角落坐下。
“你怎么在这儿上班？”王东强先开口，目光落在兰兰的工作服上，“上学时你成绩挺好，我还以为你会读高中、上大学呢。”
兰兰低下头，手指攥着围裙角：“家里穷，读完初中就出来打工了。你呢？现在做什么？”
“做建材生意，在琛州开了个小店。”王东强说得轻描淡写，却难掩眼里的底气，“还行，能混口饭吃。”
两人聊了两句上学的事，气氛松了点。王东强看着兰兰，皱了皱眉：“你怎么看着不开心？眼睛都肿了，谁欺负你了？”
兰兰的手顿了顿，心里有点酸。她摇了摇头：“没谁，就是没睡好。”
“没睡好？”王东强不信，往前凑了凑，声音放低，“兰兰，咱们是老同学，有啥事儿别憋着。是不是跟对象吵架了？”
兰兰的眼泪差点掉下来。她咬了咬嘴唇，还是没忍住：“他……他答应跟他老婆离婚，快一年了，没动静。”
“离婚？”王东强愣了一下，“你跟他在一起的时候，知道他有老婆？”
兰兰点了点头，声音带着委屈：“他说跟他老婆没感情了，很快就离婚，会给我名分。我信了，等了快一年，他每次都说‘快了’，到现在都没跟他老婆签协议。”
王东强皱着眉，语气有点生气：“这种男人，就是在耍你！没诚意还耽误你时间，你跟他耗着干啥？”
“我……”兰兰说不出话。她也想过分手，可跟李计划在一起这么久，有点舍不得。
“兰兰，你上学时就单纯，容易相信人。”王东强的语气软了点，“你忘了？那时候你帮我抄笔记，我被老师批评，你还帮我说话。你这么好的姑娘，值得更好的，不是这种拖着你的人。”
兰兰抬起头，看着王东强。他的眼神很认真，没有敷衍，也没有嘲讽，让她心里暖暖的。
“我也不想拖下去了，可是我又舍不得他……”兰兰的声音有点哑，“况且我也怕找不到更好的，我没文化，只能在餐厅打工。”
“找不到更好的？”王东强笑了，“你这么勤快，又善良，怎么会找不到？要是他再欺负你，跟我说，我帮你出头。”
他顿了顿，看着兰兰的眼睛，语气带着点试探：“我有一个朋友，没结婚。要是你不嫌弃，我可以介绍给你试试。他虽然不算大富大贵，但能给你安稳日子，不会让你像现在这样受委屈。”
兰兰的脸一下子红了。她赶紧低下头，手里的纸巾被攥皱了。心里有点乱，像有只小鹿在跳。
她没料到王东强会这么说。有点惊讶，也有点心动。
“我……我还没跟他分手。”兰兰小声说。
“没分手没关系。”王东强没逼她，“你可以慢慢想。要是他真的对你好，你就跟他好好过；要是他还拖着你，你可以随时联系我。”
他掏出手机，递给兰兰：“把你微信给我，以后有啥事儿，你跟我说。别一个人憋着。”
兰兰犹豫了一下，还是接过手机，输了自己的微信号。王东强加了她，又把手机递回来：“我下午还有事，先走啦。你要是想通了，随时联系我。”
他站起来，又补充了一句：“对了，要是你那个对象敢欺负你，你跟我说，我帮你解决。”
兰兰点了点头，没说话。王东强笑了笑，转身走了。
看着王东强的背影，兰兰心里乱糟糟的。有感动，有心动，还有点纠结。
她想起李计划的敷衍，想起他每次说“快了”却没动静，心里有点委屈。又想起王东强的认真，想起他说“能给你安稳日子”，心里又有点暖。
“兰兰！3号桌的牛肉面好了，你怎么还不去端？”老板的喊声传来。
兰兰赶紧站起来，往后厨走。脚步还是有点虚，心里却不像刚才那么沉了。
她掏出手机，看着王东强的微信头像——西装领带，头发光亮，蛮像一个成功人士。她犹豫了一下，没敢发消息，只是把手机揣回兜里。
中午的客人渐渐少了。兰兰坐在后厨门口的小凳子上，吃着剩下的米饭。没什么胃口，脑子里全是王东强的话，还有李计划的样子。
她不知道该怎么办。是继续等李计划离婚，还是跟他分手，跟王东强试试？
“兰兰，你跟谁聊天呢？”工友萍萍走过来，拍了拍她的肩膀。
兰兰赶紧回过神，摇了摇头：“没谁，就是老同学。”
“老同学？男的女的？”萍萍笑着问，“要是男的，可得抓紧点。别跟李计划耗着了，他要是真有诚意，早就跟他老婆离婚了。”
兰兰没说话，只是低下头，继续吃饭。心里的想法却更坚定了点——要是李计划这个月还不跟杨淑婷离婚，她就跟他分手。
下午下班，兰兰走在回家的路上。手机响了，是王东强发来的微信：“下班了吗？晚上别吃泡面，对身体不好。”
兰兰看着消息，嘴角不自觉地勾了勾。她回复了一句“刚下班，知道了”，心里暖暖的。
走到出租屋楼下，兰兰抬头看了看窗户。灯没亮，李计划应该还没回来。她深吸一口气，往楼上走。
不管怎么样，她都不能再像以前那样，傻傻地等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