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灵船越靠越近,船身腐朽的木纹在风雨中看得愈发清晰,连甲板上散落的白骨都隐约可见。
阿宁面色凝重,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腰包里的枪,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她经历过不少凶险,却从未见过如此诡异的景象。
就在两船即将相撞的瞬间,幽灵船猛地停住了,仿佛被无形的墙挡住。
紧接着,一块布满青苔的木板从幽灵船的甲板上搭了过来,“啪”地一声落在他们的船舷边,刚好形成一座简陋的桥。
雾气从幽灵船的甲板上弥漫过来,白茫茫一片,看不清里面的动静。几人压着心底的恐惧,都忍不住伸长脖子张望。
突然,一只苍白干枯的手从雾里伸了出来,快如闪电地掐住了站在船边的阿宁的脖子!
阿宁猝不及防,瞬间被拽得失去平衡,她拼命挣扎,手脚乱踢,却怎么也挣脱不开那铁钳般的力道,转眼间就被拖进了幽灵船的浓雾里,没了踪影。
“阿宁!”无邪目眦欲裂,想也没想就顺手抓起脚边掉落的手电筒,纵身跳上木板,朝着幽灵船冲了过去,身影瞬间被雾气吞没。
“唉!天真!”胖子伸手去拦,却只抓到一把空气,急得直跺脚,“你他妈疯了!”
“我去帮忙。”张秃子突然开口,语气里没了平时的油腻,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果断。
他看了温云曦一眼,二人默契的点了点头,随即也踏上木板,身影一闪便消失在雾中。
胖子愣了一下,看着张秃子消失的方向,又回头看了看留在甲板上的小秦助理,还有那几个眼神闪烁、明显心怀鬼胎的船夫,最终还是打消了跟上去的念头。
“妹子,咱在这儿等着,别乱走动。”他咬了咬牙,只能和温云曦一起站在原地,死死盯着那片白茫茫的雾气,心提到了嗓子眼。
温云曦脸上适时地露出慌乱,手紧紧抓着船舷,指尖泛白,仿佛吓得不轻。
但只有她自己知道,此刻她的意识正通过无形的魔法丝线,悄无声息地探入幽灵船的雾气中。
她“看见”无邪举着手电筒,在昏暗的甲板上狂奔,嘴里喊着阿宁的名字,光束扫过腐朽的木箱和散落的白骨,却找不到半个人影。
她“看见”张秃子正贴着幽灵船的船壁移动,动作敏捷得不像个中年秃子,那双看似浑浊的眼睛里闪着锐利的光,正警惕地观察着四周,显然在寻找异常的源头。
她还“看见”雾最浓的船舱门口,站着几个穿着破烂水手服的身影,他们的皮肤呈现出诡异的青灰色,双目空洞,正是刚才船夫口中的“死水号”船员——看样子,是某种类似粽子的存在。
温云曦的“视线”继续深入,最终落在船舱深处一个模糊的黑影上。
那黑影坐在一张腐朽的椅子上,周身缠绕着浓郁的死气,刚才拖拽阿宁的那只手,正是从他身边伸出去的。
心里有了数,温云曦收回意识,脸上依旧维持着惊慌的表情,只是悄悄往胖子身边靠了靠,低声说:“胖爷……他们会不会有事啊?”
胖子正急得团团转,闻言拍了拍她的肩膀,强作镇定:“没事没事,张教授看着靠谱,天真那小子命大,肯定能回来!”话虽这么说,他的目光却一刻也没离开那片浓雾,手心早已全是冷汗。
风雨还在继续,幽灵船的雾气像活物般翻滚着,没人知道里面正在发生什么。
小渔船上,只剩下温云曦、胖子和几个各怀心思的船夫,在越来越沉的夜色里,等待着一个未知的结果。
这边的阿宁被拽进幽灵船的浓雾里时,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下意识摸向腰间的枪,却发现刚才挣扎时枪早就掉了。
她闭着眼准备迎接最坏的结果,可预想中的攻击迟迟没来。
等她战战兢兢睁开眼,只见几个青灰色皮肤的“水手”正围着她转,空洞的眼眶直勾勾地盯着她,却没敢上前。
它们像被什么东西吸引着,亦步亦趋地跟着她的脚步,她往前走,它们就往前挪,她停下,它们也停下,活像一群围着花蜜打转的蜜蜂。
“你们……到底想干什么?”阿宁被这诡异的场面弄得头皮发麻,忍不住往后退了退。谁知她一退,那几个“水手”也跟着后退,依旧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响,听起来竟有几分……讨好?
阿宁简直要疯了,这福气给别人要不要?
温云曦表示不要,让阿宁感受一下作为一个万人迷的感觉吧。
闪亮起来吧。
阿宁神色便秘般看着眼前的画面。她宁愿被直接攻击,也受不了被一群怪物这么“追捧”,鸡皮疙瘩掉了一地,只想找个缝钻进去。
另一边,无邪举着手电筒冲进幽灵船的船舱,光柱在黑暗中扫过,照亮了墙上喷溅的暗褐色痕迹——像是干涸的血。
地上堆满了混乱的物品,破木箱、烂帆布、生锈的工具,还有几具散落的尸骨,有的头骨滚到墙角,空洞的眼窝正对着他,看得人心里发毛。
“阿宁?阿宁你在吗?”他压低声音喊着,声音在空旷的船舱里回荡,带着点自己都没察觉的颤抖。
突然,他的目光被角落里一具半靠在木箱上的尸骨吸引了——那尸骨的姿势很奇怪,像是临死前正死死护着什么。
无邪走过去,蹲下身拨开尸骨身下的灰尘,一本牛皮封面的笔记本露了出来。
笔记本上积了厚厚的灰,边角磨损得厉害,但翻开封面,里面的纸页竟意外地完好,字迹清晰可见。
无邪的心猛地一跳,手指有些发颤地翻开第一页——那字迹,瘦硬有力,带着独特的弯钩,分明和他从小看到大的三叔的笔迹一模一样!
“三叔……”他喃喃自语,瞬间忘了身处险境,一页页翻看起来。
笔记里记录的全是关于西沙沉船的信息,还有一些奇怪的符号和坐标,最后几页提到了“它”、“汪藏海”、“青铜鱼”,字迹潦草,像是在极度慌乱中写下的。
看到最后一页,无邪的呼吸骤然停滞——上面只有一句话:“它们跟着船回来了,躲不掉的。”
字迹被什么东西洇湿过,晕开了一小片,像是泪痕,又像是血迹。
就在这时,舱门外传来“吱呀”一声轻响,像是有人踩在了腐朽的木板上。
无邪猛地抬头,手电筒的光柱射过去——只见门口站着一个黑影,正缓缓朝他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