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的要穿成这个样子吗”温云曦坐在老地方,一脸复杂的看着新出炉的张秃子。
四合院的堂屋里,脂粉气混着发胶的味道弥漫开来。温云曦看着眼前“焕然一新”的张起灵,嘴角抽了抽,表情复杂得像吞了坏掉的鸡蛋一般难看。
原本清冷疏离的人,此刻顶着一头稀疏卷曲地中海造型的假发,脸上堆着刻意画出来的褶子,眼角还点了颗媒婆痣,活脱脱一个油滑的中年带点猥琐的大叔。
更让人跌破眼镜的是,张起灵一换上这张脸,仿佛被按了什么开关,话茬子突然就打开了。
“我说丫头,你看我这造型怎么样?是不是特有派头?”
张起灵——哦不,现在该叫张秃子了——捏着嗓子说话,还故意往温云曦身边凑了凑,眼神里带着股子刻意装出来的猥琐,活像个街溜子。
温云曦被他这股子陌生的气息冲得往后仰了仰,面无表情地看着他,眼神平静得仿佛一潭死水,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活人微死,家人们谁懂啊。
能不能把张秃子拉下去。
omG!我的眼睛!我的眼睛受到了严重冲击。
好消息反差满满,坏消息是猥琐大叔。
此时仿佛能看见温云曦头顶出窍的灵魂飞舞。
旁边的黑瞎子早就笑得直不起腰,一手扶着桌子,一手拍着大腿:“哈哈哈哈……哑巴张,你可真是个人才!这易容术没白学,连性子都换了个底朝天!”
他瞅着温云曦那副“生无可恋”的宁静模样,笑得更欢了,“你看她,跟被点了穴似的,笑死我了!”
你礼貌吗?
温云曦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把目光从“张秃子”脸上移开,落在院子里的海棠花上。好让自己洗洗眼睛。
离鲁王宫那趟浑水已经过去大半个月,这阵子三人几乎天天在家躺尸,日子过得惬意得很,隔三差五去解雨臣家蹭饭,简直舒坦得想赖着不走。
谁知道昨天张起灵收到无三省的消息,说是要他易容跟着无邪去西沙,同行的还有胖子,而上次在墓里遇见的那个女人,也就是阿宁那伙人也会去。
为了不暴露身份,只能先扮成陌生人接近,见机行事。
黑瞎子没被点名,乐得在家歇着。
张秃子又往前凑了凑,用那把新练的嗓子问:“你要不要一起去?跟着我,身份就当我助理,也得易容。”
温云曦看着他脸上那堆假褶子,只觉得眼睛疼,下意识移开视线。
犹豫了几秒,还是点了点头——眼疼归眼疼,打卡还是要打卡的。
总不能让他一个人去,跟着去也能放心点。
绝不是为了好玩,绝对不是。
大不了到时候少看几眼,就当他是块会说话的石头。
黑瞎子在旁边打趣:“得,这下‘张助理’也有了,你们这俩人,到了西沙可得好好演,别露了馅。”
张秃子瞪了他一眼,那眼神里总算带了点熟悉的冷意,可惜被脸上的褶子一衬,只剩滑稽。
温云曦站起身:“我去收拾收拾,准备东西,做好饭记得给我留点。”
她转身往屋里走,脚步飞快,像是身后有什么东西在追——主要是再看下去,她怕自己忍不住把那顶假发给薅下来。
张秃子看着她的背影,嘴角那抹刻意的油滑淡了淡,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认真。
黑瞎子凑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行了,别装了,再装下去我怕你自己都信了。这都快腌入味了,别到时候小老板嫌弃你了。”
张秃子没说话,只是抬手摸了摸头上的假发,像是在确认什么。窗外的阳光正好,落在他那张“新脸”上,却怎么也遮不住骨子里那份藏不住的锐利。
☆☆☆ ☆☆☆
这边的无邪正对着那只蛇眉铜鱼翻来覆去地研究,桌上的固定电话突然“铃铃铃”地响起来,尖锐的铃声在安静的无山居里显得格外刺耳。
他手忙脚乱地接起电话,还没来得及开口,听筒里就传来一个陌生的、带着焦急的声音:“是……是无邪先生吗?”
“我是,您哪位?有什么事?”无邪皱了皱眉,心里隐隐升起一丝不安。
“我是三爷船上的伙计!”对方的声音带着哭腔,“不好了无邪先生,三爷他……他失踪了!”
“什么?!”无邪猛地站起来,手里的铜鱼“啪”地掉在桌上,“你说清楚!我三叔怎么会失踪?他在哪失踪的?”
“就在西沙!”那伙计的声音抖得厉害,“我们跟着三爷来这边找沉船,昨天还好好的,今天一早起来就不见人了,船上就留下一个空房间。
什么线索都没有……我们找了一天,连个人影都没见着,实在没办法了才敢给您打电话!”
无邪的脑子“嗡”的一声,嗡嗡作响。三叔经验那么丰富,怎么可能平白无故失踪?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抓着听筒追问:“你们仔细找了吗?有没有什么异常?比如打斗痕迹?或者他留下什么话?”
“没有打斗痕迹,就是……就是三爷的枕头底下,压着一张揉皱的海图,上面圈了个地方,像是个沉船的位置。”伙计顿了顿,补充道,“我们也不敢乱动,想问问您怎么办……”
海图?无邪心里一动,三叔向来谨慎,就算真出事,也不可能一点线索不留。那张海图,会不会是他故意留下的?
“海图在哪?你们别动!我马上过去!”无邪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急切,“告诉我你们现在的具体位置,我这就订机票!”
挂了电话,无邪的手还在抖。他冲到里屋翻出背包,把蛇眉铜鱼、笔记本还有那只青铜盒子一股脑塞进去。
虽然心里隐隐觉得不对劲——三叔失踪得太蹊跷,可一想到三叔可能遇到危险,他就坐不住了。
他不知道,电话那头,无三省正站在窗边,听着下属汇报完通话内容,嘴角勾起一抹复杂的弧度。旁边的潘子低声问:“三爷,这么骗小三爷,合适吗?”
无三省叹了口气,眼神深沉:“西沙那地方,他早晚得去。与其让他被别人牵着鼻子走,不如我推他一把。阿宁那伙人也在,有北哑跟着,至少能护他周全。”
他顿了顿,望着窗外的大海,“那小子长大了,有些事,该让他自己去面对了。”
而此时的无邪,已经火急火燎地订好了去西沙的机票,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找到三叔,一定要找到他。
他丝毫没察觉,自己已经顺着三叔布下的线索,一步步走向了西沙那片更深的迷雾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