盟约之下,杀机暗涌
金沙集暗流涌动,关于“万毒老祖洞府”的消息如同长了翅膀,在底层散修和各大势力的暗线中悄然传开,版本各异,真假难辨。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山雨欲来的压抑感。
我藏身于简陋石屋中,这三日并未外出,而是全力消化从碧波轩和“鬼手”处得来的信息,并进一步巩固筑基中期的修为。
我反复推演着黑雾岛毒龙潭的地形、青霄门与蛟族的可能布防、以及那条隐秘的潜入路径。风险巨大,但“净毒灵莲”的诱惑,以及破坏青霄门好事的可能,让我心中的天平逐渐倾斜。
与碧波轩合作,无异于与虎谋皮。但眼下,我似乎没有更好的选择。独自行动,成功率微乎其微;借助碧波轩的渠道和情报,至少多了一线生机。至于事成之后碧波轩是否会履行承诺,我并不抱太大希望,我更看重的是过程中的机会。
关键在于,如何在这场博弈中,最大限度地保全自己,并攫取最大的利益。
第三日黄昏,我易容改扮,再次来到了听雨茶楼甲字三号房。
文仲早已等候在内,神色比上次更加焦灼。见到我,他眼中闪过一丝喜色,连忙起身:“凌道友,你终于来了!考虑得如何?”
我在对面坐下,目光平静地看着文仲:“我可以出手。”
文仲大喜:“太好了!水掌门果然没有看错人!”
“但是,”我话锋一转,声音冰冷,“我有条件。”
文仲神色一肃:“道友请讲!”
“第一,我需要碧波轩在金沙集的所有暗线名单和联络方式,以及关于青霄门、蛟族此次行动的最新动态,必须实时共享。”我沉声道。我要掌握主动权,而不是完全被碧波轩牵着鼻子走。
文仲脸色微变,暗线名单是宗门核心机密,但犹豫片刻后,他一咬牙:“可以!但名单只能给部分与此次行动相关的暗线!”
“第二,”我继续道,“行动期间,若遇险情,碧波轩必须提供至少一次远程支援或接应。事成之后,洞府内所得,我需优先挑选三样,净毒灵莲必须归我。此外,碧波轩需额外支付五千下品灵铢和一瓶‘碧海潮生丹’。”
条件苛刻!尤其是优先挑选三样和净毒灵莲,几乎是要拿走最大头的利益!
文仲脸色变幻,显然超出了他的权限范围。他取出一枚传讯玉符,低声沟通了片刻,最终抬头,面色凝重地看着我:“水掌门同意了道友的条件!但掌门也有一个要求:若在洞府中发现与青霄门核心阴谋相关的证据或物品,必须交由碧波轩处理!”
我心中冷笑,果然,碧波轩的真正目标,还是青霄门的把柄。我点了点头:“可以。”
“好!”文仲松了口气,取出一枚更加精致的蓝色玉简和一块巴掌大小、刻画着复杂波浪纹路的令牌,“玉简内是部分暗线名单和最新情报。此乃‘碧波令’,凭此令可调动金沙集内三名筑基后期暗卫的一次性支援。接应地点和时间不变,今夜子时,断魂礁。”
我接过玉简和令牌,神识扫过。玉简内的情报果然比之前详细许多,甚至标注了几处可能的阵法薄弱点和巡逻间隙。那碧波令入手温润,蕴含着一股精纯的水元之力,确非凡品。
“合作愉快。”我收起东西,起身便欲离开。
“凌道友且慢!”文仲忽然叫住我,神色复杂地递过来一个小玉瓶,“此乃‘清心辟毒丹’,对抵御洞府内毒瘴或有奇效。算是……我个人的一点心意。望道友……珍重。”
我看了文仲一眼,接过玉瓶。丹药是真的,这份“心意”是真是假,就难说了。
“多谢。”
没有再多言,我转身离去。
走出茶楼,夜色已深。金沙集华灯初上,喧嚣中透着一丝诡异的平静。
我没有回石屋,而是直接出了坊市,驾驭起一门粗浅的遁术,向着黑雾岛方向疾驰而去。我需要提前抵达断魂礁,观察环境,确认接应是否安全。
黑雾岛位于金沙集东南千里之外,是一片被常年不散的黑色海雾笼罩的群岛,环境恶劣,妖兽横行,素有“鬼蜮”之称。
数个时辰后,我抵达了黑雾岛外围。浓郁的黑雾如同帷幕,遮蔽了视线和神识,空气中弥漫着阴冷潮湿的气息和淡淡的硫磺味。根据地图指引,我找到了位于主岛西侧、一片如同犬牙交错的黑色礁石群——断魂礁。
礁石区域风高浪急,海水漆黑如墨,撞击在礁石上发出雷鸣般的巨响。我隐匿在一块巨礁的阴影中,收敛所有气息,如同磐石,静静等待。
子时将至。
海面上的黑雾似乎更加浓郁了。就在这时,一道微弱的蓝色灵光,如同萤火,自远处海面缓缓飘来,在断魂礁附近绕行三圈后,悄然熄灭。
是碧波轩的接应信号!
我目光一凝,正欲现身——
突然!
我体内一直沉寂的古玉,毫无征兆地传来一丝极其微弱的灼热感!与此同时,一股隐晦却充满恶意的神识波动,如同毒蛇般,自不远处另一块礁石后扫过!
有埋伏!
我心脏猛地一缩,瞬间将气息收敛到极致,身体如同融入阴影,一动不动!
我死死盯着那丝恶意传来的方向,瞳孔中暗紫色厉芒一闪而逝!
碧波轩……果然有诈?还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盟约之下,杀机已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