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姨见寒凌夜身上确实没有淋湿的迹象,便也放心了,目光随即落在了跟在寒凌夜身后进来的曹兴杰身上。
见曹兴杰浑身都湿透的样子,立马皱起眉头:“兴杰你这怎么弄的,怎么都淋透了,快去换身衣服,厨房里我熬了姜汤,一会儿喝一碗,去去寒气。”
曹兴杰自小就跟在寒凌夜身边,也算是刘姨看着长大的,听到刘姨关切的语气,咧开嘴笑了
“刘姨,我没事儿。”
刘姨有些生气地抬手拍了下他的后背,责备道:“别一天天的仗着自己年轻,就不注意身体,等老了就知道了,快去换衣服。”
“诶,我知道啦,一会儿就去,”说着便大步跑上二楼书房。
曹兴杰跟在寒凌夜身后进了书房,瞬间就收起了刚刚那嬉笑的神情。
寒凌夜见他进来,转身将书桌上的一份文件递给他,“这份文件带到王总的寿宴上,送他的贺礼。”
曹兴杰抬手接过:“好的爷。”
寒凌夜见他的衣服还湿着,便摆了摆手:“行了,今晚没事了,快去换身衣服吧,你要是真感冒了,刘姨又得在我耳朵旁叨叨我了。”
曹兴杰闻言,嘿嘿一笑,“行,那我就先回去了。”
天润誉府是一所私人别墅,寒凌夜住在主楼,曹兴杰则住在东边的侧楼。
曹兴杰回东楼洗了个热水澡,换了身舒适的家居服,这才又返回的主楼。
刘姨见曹兴杰回来,连忙将熬好的姜汤递到他的手中。
脸上关心的神情收不住,嘴里还不忘念叨着:“换个衣服还这么久,不要以为自己底子好就不重视,来,赶快把这碗姜汤喝了。”
曹兴杰知道刘姨是关心自己,眼睛笑成了月牙,笑嘻嘻的接过那碗姜汤:“嘿嘿,我下次一定注意。”
刘姨才不信他的鬼话,白了他一眼。
“别给我嬉皮笑脸的,我还不知道你,哪次不是嘴上答应的好好的,但又哪次又真的做到了。”
“嘿嘿……”曹兴杰讪讪的摸了摸鼻子。
只要是寒凌夜需要,别说是让他淋雨了,就是上刀山下火海,他也会毫不犹豫的挺身而上。
这句话他没法接,也反驳不了,索性赶紧低头喝起姜汤来。
刘姨是从小看着他跟寒凌夜长大的,怎么能不明白呢。
盯着曹兴杰的目光变得心疼起来,无奈的叹了口气:“哎……你们两个啊……”
曹兴杰见刘姨脸上露出一抹化不开的忧愁,心下了然。
他为了不让刘姨多想,便挑起了话头,说起了今天去山亭湖路上遇到苏婉糖的事情。
两人在餐厅聊得火热,寒凌夜在书房已经又忙了一个多小时了。
他拿过一旁的水杯,放到嘴边,这才发现水杯里已经空了。
他舒了口气,身体微微放松,靠在了椅背上。
抬起右手将戴在脸上的金丝眼镜摘了下来,昂起头,轻轻的转动了几下有些僵硬的脖子,发出‘咔咔’的声音。
外面的雨似乎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他脚尖点地,微微一用力,将办公椅转动了半圈。
书房侧面是一整块超大的落地窗,此刻紧紧的关着,落地的窗帘也只拉了一半。
落地窗外是一个露天的大阳台,阳台上的灯已经亮起,灯光在暴雨的遮盖下,变得有些昏暗。
倒是在灯光的照射下,雨水掉落的形状却变得格外的清晰。
大风夹杂着雨点,敲打在玻璃窗上,发出轻微的颤动声。
寒凌夜面无表情的朝外面看了一会儿,站起身,走到落地窗前,沉默的看着外面的景象。
寒家以前是黑道出身,在寒凌夜父亲还没有被仇家谋害的之前,就已经在逐渐的洗白了,因此创立了“驰云集团”。
寒凌夜,作为寒家新的接班人,他的行事风格犹如疾风骤雨,雷厉风行,手段狠戾,杀伐果断,从不拖泥带水。
在他的带领下,寒家迅速的将那些灰色产业从集团中剥离出来。
如今驰云集团已经成为A市综合实力最强,影响力最大的企业集团。
其业务广泛覆盖各个行业,在A市的经济发展中发挥着重要的引领和支撑作用,成为了A市商业界的标杆企业。
寒凌夜静静的看了一会儿儿,将另一半没有拉严的窗帘拉上,拿着空掉的水杯,走出了书房。
他刚走下楼梯,就听到餐厅那边传来的聊天声。
“真是造孽呀!”
餐厅那边传来刘姨带着愤怒的谴责声。
接着便是曹兴杰愤愤的声音。
“可不是嘛,那小姑娘抱在怀里一点儿重量也没有,而且还浑身是伤,一看就是长期在家受到虐待。”
寒凌夜步伐稳健的走到餐厅,给自己空掉的水杯倒满了水,丝毫没有要插足那边两人谈话的意思。
从寒凌夜进入餐厅后,曹兴杰便停止了说话声。
刘姨本该也有个女儿的,但是在女儿十几岁的时候,便查出了脑癌。
丈夫觉得反正是治不好的病,白花钱,就不想给女儿看了。
刘姨为此跟丈夫大吵一架,之后也是经常为了给女儿看病花钱争吵不止,最后刘姨彻底对丈夫失望了,两人便为此离了婚。
离婚后,寒家可怜刘姨一个人照顾生病的女儿,也曾出资帮助过她,但是她的女儿最终还是在不久后去世了。
所以,每次刘姨在听到别人家的小孩受欺负时,她就会想起自己已经去世的女儿。
刘姨此刻还沉浸在对苏婉糖的惋惜中,即使看到寒凌夜走进来,也没有停止话头。
“你从医院走的时候,那小姑娘醒了吗?”
曹兴杰抬眸看了一眼寒凌夜,见他正靠在岛台上喝着水,神色平静,没有不耐烦,但也没有要离开的样子。
这才开口回答刘姨:“那时候还没有,我当时把她送到了急诊,交上钱,就离开了。”
刘姨显然对曹兴杰的做法有些不满:“你也没问问医生她的情况严不严重,就这样把那小姑娘一个人扔在医院了?”
“啊……”
曹兴杰用余光偷偷的瞄了眼站在一旁喝水的寒凌夜小声的应和着。
心想,还不是因为担心他家爷等烦了生气嘛,就急急忙忙的把那小姑娘交给了医生,赶紧回去了。
但是这话他肯定是不敢当着寒凌夜的面说出来的。
刘姨不满的拍了拍曹兴杰的脑袋,随即便察觉出了自己的情绪有些过度激动,似有些尴尬的笑了笑。
曹兴杰也是瞬间察觉到了刘姨的情绪变化,要说刘姨了解他,他也是了解刘姨的,知道她肯定又是想起了自己那去世的女儿。
便再次开口:“刘姨,你就别担心了,我走的时候给医生留过电话的,如果万一有解决不了的,医院那边肯定会联系我的。”
这话他虽然嘴上这么说,但是心里却认为医院那边应该不会联系他的,毕竟他跟医生说明了当时的情况。
他只是个路人,等那小姑娘醒了,肯定会联系她自己家人的,他当时留电话也是为了以备不时之需。
刘姨扯了扯嘴角,神色忧伤:“但愿那小姑娘没什么事吧。”
寒凌夜安静靠在岛台上,垂眸看着自己手中的水杯,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等两人结束此话题的时候,他自始至终都没有开口插话,似是没有关注那边两人谈话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