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透过窗棂,像揉碎的金箔,轻轻洒在祁星黎的脸上。她睫毛轻颤,缓缓睁开眼,就见肖简臣已经醒了,侧躺着凝视着她,眼中盛着温柔的晨光,连带着刚睡醒的嗓音都染了层暖意:“醒了?”他伸手帮她掖了掖被角,指尖不经意蹭过她的手腕,带着微凉的温度,“我让人把早膳温在厨房了,有你爱吃的桂花糕——是厨房新做的,加了江南的蜜糖,还有熬得稠稠的小米粥,养胃。”
祁星黎点了点头,坐起身时,肖简臣已熟练地将软枕垫在她身后。他取来梳妆台上的桃木梳,指尖穿过她的长发,动作轻柔地梳理着——没有用厚重的发油,只凭着耐心将打结的发丝一一理顺。梳好后,他从锦盒里取出一支素雅的白玉簪,簪头雕着一朵小巧的兰花纹,轻轻插在她的发髻上:“这支簪子衬殿下的气色,看着清爽。”
肖简臣拿起放在一旁的青色锦袍,一边穿一边说:“殿下,臣今日去‘新奇阁’安排西域香料的货架,再和乐云对接香料盒子的设计,争取傍晚前把事情定下来。”
“嗯,路上注意安全。”祁星黎叮嘱道。看着肖简臣的身影消失在府门外,她才转身回房,换上一身轻便的月白色常服——衣摆绣着细碎的竹纹,行动起来更自在。刚整理好衣摆,就听到前庭传来脚步声,管家匆匆进来禀报:“殿下,蜀地商户的商队到了,就在府门外等着呢!”
祁星黎眼睛一亮,立刻起身前往前庭。刚走到门口,就看到商队的伙计们抬着一个个朱漆木箱,整齐地站在府前,箱子上还贴着“蜀锦”的红签。商户老板是个穿着蜀地特色锦袍的中年男子,见祁星黎出来,连忙快步上前,拱手行礼:“小人王三,见过太女殿下!一路劳顿,总算把您要的蜀锦样品送到了,还请殿下过目。”
“王老板不必多礼。”祁星黎笑着点头,示意伙计们打开木箱。随着木箱的盖子被掀开,满室瞬间被五彩的光泽填满——蜀锦的颜色鲜活明艳,大红似烈火,明黄如朝阳,宝蓝像深海,翠绿若新竹,每一匹锦缎上都绣着精美的纹样:有的是展翅欲飞的凤凰,尾羽上的金线在阳光下闪着光;有的是盛放的牡丹,花瓣层层叠叠,连花蕊都绣得清晰可见;还有的是江南山水,亭台楼阁、小桥流水,宛如一幅灵动的画。
祁星黎伸手抚上一匹宝蓝色蜀锦,指尖触到锦缎的质地,厚实却不失柔软,花纹的凸起细腻顺滑,能清晰摸到绣线的纹理。“真是太好了!”她忍不住赞叹,“这些蜀锦的质量比我想象的还要好,花纹也雅致,定能受顾客喜欢。”
王三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殿下过奖了!这些蜀锦都是我们蜀地最好的绣娘织的,每一匹都要先染线、再挑花,最后手工织三个月才能完成,光凤凰纹样的锦缎,就要用七种颜色的线,错一根都要重新来。殿下若是满意,我们每月都能给太女府送五十匹蜀锦,颜色和纹样都能按您的要求调整。”
“好!”祁星黎当即应下,“我们就按之前约定的,每匹蜀锦一百两银子。你先让人把这些样品送到‘锦绣坊’,让绣娘们看看,能不能在蜀锦的基础上再绣些小纹样,比如在山水旁加些飞鸟,或是在牡丹边添些枝叶,让蜀锦更有特色,也能卖个好价钱。”
“是,殿下!小人这就安排!”王三连忙应下,指挥伙计们抬着木箱往“锦绣坊”的方向去了。
祁星黎回到书房,刚坐下喝了口热茶,就听到门口传来沉稳的脚步声。抬头一看,苏知衍正大步走进来——他穿着一身玄色侍卫服,腰佩长刀,身姿挺拔如松,脸上带着惯有的严肃,只是眼底藏着几分不易察觉的柔和。“殿下,”苏知衍走到案前,拱手行礼,动作标准利落,“臣已经按照您的吩咐,加强了太女府、‘锦绣坊’和‘新奇阁’的安保。太女府这边加派了十位侍卫,分两班在府外巡逻;‘锦绣坊’和‘新奇阁’各安排了五位侍卫,每日守在店门口,还让侍卫们乔装成顾客,在店铺周边巡逻,防止有人闹事或偷抢商品。”
祁星黎放下茶杯,点了点头:“你考虑得很周全。最近‘锦绣坊’和‘新奇阁’生意好,难免会引人眼红,尤其是那些之前垄断丝绸生意的商户,说不定会暗中使坏。你一定要多叮嘱侍卫们,打起精神,别出什么差错。”
“臣明白。”苏知衍应声,目光落在祁星黎手边的蜀锦样品上——那是一匹红色蜀锦,上面绣着并蒂莲纹样,色泽明艳。他顿了顿,补充道:“臣今日早上巡逻时,看到‘新奇阁’门口围了不少人,都是来买肥皂的,还有人在打听蜀锦的消息。臣已经让侍卫们维持秩序,不让人拥挤。另外,臣还让人查了之前跟‘锦绣坊’抢生意的李记布庄,最近他们没什么动作,但臣会继续盯着,防止他们突然搞鬼。”
祁星黎看着苏知衍认真的模样,心中泛起暖意。苏知衍是她的贴身侍卫,从她还是公主时就跟在身边,不管是处理政务还是外出经商,他总是默默守在她身边,把所有危险都挡在外面。有一次她去江南考察盐运,遇到劫匪,是苏知衍不顾自己受伤,拼尽全力护着她安全撤离;还有一次“新奇阁”被人恶意举报,是苏知衍连夜查清真相,还了“新奇阁”清白。
“辛苦你了。”祁星黎轻声说,拿起那匹红色蜀锦,递到苏知衍面前,“这匹蜀锦你拿着吧,颜色和纹样都好看,让你家夫人做件新衣服,也算是我给她的一点心意。”
苏知衍愣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连忙摆手:“殿下,这万万不可!蜀锦是贵重之物,臣不能收。”
“让你拿着你就拿着。”祁星黎笑着把蜀锦塞进他手里,“你为我做事尽心尽力,这点东西算不了什么。再说,你家夫人去年还送了我她亲手做的点心,我也该回礼才是。”
苏知衍握着蜀锦,锦缎的温度透过指尖传来,他耳尖微微泛红,低头道:“多谢殿下。臣会让夫人好好收着,日后定当更加尽心保护殿下。”
两人正说着话,管家又走了进来:“殿下,‘锦绣坊’的陆管事派人来报,说绣娘们看到蜀锦样品都很喜欢,已经开始设计新的纹样了,还说想请殿下去看看,给她们提提意见。”
祁星黎站起身:“好,我现在就去。知衍,你跟我一起去吧,正好路上也能看看巡逻的侍卫们。”
“是,殿下。”苏知衍应声,跟在祁星黎身后,一起走出书房。
两人并肩走在太女府的庭院里,初夏的阳光正好,石榴花还在盛放,花瓣落在地上,铺成一条红色的小径。苏知衍走在祁星黎身侧,步伐稳健,目光不时扫过四周,时刻留意着周围的动静。祁星黎看着身边的人,突然想起小时候——那时她刚学会骑马,不小心从马背上摔下来,是年幼的苏知衍冲过来,把她扶起来,还替她挡了父亲的责骂。这么多年过去,他一直都在她身边,从未离开。
“知衍,”祁星黎轻声开口,“等忙完这段时间,我放你几天假,你好好陪陪夫人和孩子。”
苏知衍脚步顿了顿,抬头看向祁星黎,眼中满是感激:“多谢殿下体恤。不过现在正是关键时候,臣还是先守在殿下身边,等日后不忙了再说。”
祁星黎笑着点头,没再多说——她知道苏知衍的性子,认定的事就不会轻易改变,他把保护她当成最重要的事,比什么都重要。
两人很快走到府门口,侍卫们看到祁星黎,都恭敬地行礼。苏知衍上前,跟带头的侍卫交代了几句,叮嘱他们仔细巡逻,才回到祁星黎身边,护送她前往“锦绣坊”。路上行人不多,阳光洒在身上暖洋洋的,祁星黎看着身边沉稳可靠的苏知衍,心中一片安稳——有这样的人在身边,不管遇到什么困难,她都有底气去面对。
到了“锦绣坊”,陆玉景已经在门口等着了。看到祁星黎和苏知衍,他连忙迎上来:“殿下,您可来了!绣娘们都等着您呢,她们设计了好几种蜀锦的纹样,您快看看!”
祁星黎跟着陆玉景走进绣房,绣娘们立刻围了上来,纷纷拿出自己设计的纹样图纸——有的在蜀锦山水图上加了仙鹤,有的在牡丹图旁绣了蝴蝶,还有的把凤凰纹样改成了展翅的鸾鸟,都十分精致。祁星黎一边看一边点头,偶尔提出建议:“这个仙鹤的翅膀可以再绣得大一点,看着更灵动;蝴蝶的颜色可以用浅紫和淡粉,跟牡丹的红色搭配更好看。”
绣娘们认真记下祁星黎的建议,脸上满是干劲。苏知衍则站在绣房门口,目光警惕地看着外面,确保没有异常情况。祁星黎看了一眼门口的身影,嘴角不自觉地扬起——有他在,她总能安心做自己想做的事。
直到傍晚,祁星黎才和苏知衍回到太女府。肖简臣已经回来了,正在书房等着她,看到两人进来,连忙起身:“殿下,西域香料的货架已经安排好了,乐云也把香料盒子的设计图画出来了,您看看?”
祁星黎接过设计图,苏知衍则默默退到一旁,守在书房门口。夕阳透过窗户,洒在书房里,映着三人忙碌的身影,温馨而安稳。祁星黎看着手中的设计图,又看了看身边的肖简臣和门口的苏知衍,心中满是感慨——正是因为有这些真心待她、帮她的人,她才能一步步把生意做好,把政务处理好,未来的路,她也会和他们一起,继续走下去。